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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疑云?暗流汇聚
油灯熄灭的瞬间，秦无痕右手猛地按地。
指尖残留的血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烫得像烧红的铁丝。他闭着眼，靠心跳数着时间。一下，两下——就在第三下跳动时，胸前玉简微微发烫。
封秽阵成。
三团渗进屋里的黑雾撞上无形屏障，发出刺耳的嘶鸣，像是被滚水泼中的蛇。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肉味，绿光扭曲了几下，缩回墙角。
云昭靠在他肩上，牙关咬得咯咯响。她抬起手，掌心贴住自己左眼，用力一压。琉璃色的光从指缝里漏出来，只闪了一瞬。
她看清了。
黑影脖颈上挂着青铜令牌，刻着“赤霄”二字。背面纹路和萧天澜那把折扇上的妖纹一模一样。
“是赤霄山的人。”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他们不是追兵……是守口人。”
秦无痕没说话，手指在地上又画了一道。金光顺着地板蔓延，屋内温度骤降。剩下的九道黑影刚翻过窗台，就被阵法震退，摔在墙上。
他站起身，动作很轻，却带着一股狠劲。走到最近一具尸体前，扯下对方脖子上的令牌。其他八人身上全都挂着同样的牌子，经脉发黑，血液早已凝固。
傀儡。
被人用妖力强行操控的死士。
他转身看向云昭。她扶着桌角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秦无痕几步上前，一手托住她后背，另一只手把阵盘塞进她怀里。
“别硬撑。”他说。
“萧天澜去了赤霄山。”云昭喘着气，“他在等什么？”
“等血祭大阵启动。”秦无痕盯着手中的令牌，“北境地下有古阵残基，只要献祭万人精血，就能撕开妖域通道。”
云昭抬眼看他：“你要去拦他？”
“必须去。”秦无痕把令牌翻过来，用指甲在背面划了一道，“但现在传不了讯，灵舟修不好，小镇又有禁制。”
他话音未落，突然停住。指尖在令牌表面轻轻摩挲，然后以极慢的速度画了一个微型阵纹。那是玉简昨晚闪过的图案，他记了下来。
一丝温热从胸口传来。
令牌开始发烫。
断断续续的声音钻进耳朵：“北境……妖族集结……赤霄山脚下……全是黑旗……”是小白的声音，但只说了几句就戛然而止。
令牌裂成两半。
秦无痕眼神沉了下去。他抬头看云昭：“你去中州，找玄机子。星门坐标只有你能送过去。”
云昭摇头：“我不走。”
“听话。”秦无痕声音不高，却像铁块砸在地上，“如果你不去，整个南疆都会被卷进来。玄机子知道怎么稳住你的灵目反噬。”
“那你呢？”她盯着他，“一个人去赤霄山？那里有三万守军，还有萧天澜埋下的血阵眼！”
“我有玉简。”秦无痕把手按在胸口，“它不会让我死。”
云昭忽然笑了下，笑得很轻，也很冷。“你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信。”
她往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还在抖。
“听着，秦无痕。”她说，“你要是死在路上，我不会原谅你。”
秦无痕喉咙动了一下。
她没松手，声音更低：“我要亲自给你戴上婚戒。”
屋外风声猛地大了起来，吹得窗纸哗哗响。秦无痕瞳孔微缩，右手不自觉抚上胸口。玉简没有反应，但他整个人像被点着了。
他看着她，很久，才点头。
“好。”
他转身走到角落，从破包袱里取出阵盘，把星门残片嵌进去。金属扣合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锁上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你带着。”他把阵盘递给她，“玄机子认得它。”
云昭接过，手指擦过边缘一道裂痕。那是上次飞剑劈出来的。
“你会回来？”她问。
“会。”秦无痕说，“只要你等我。”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九枚令牌，全部堆在院子中央。掌心一翻，燃起一道青火。火舌舔上青铜，几息之间，所有令牌化为灰烬。
风一吹，散了。
他走出屋子，抬头看天。云层厚重，但缝隙里能看见几颗星。识海中的星图清晰如刻，西北方向那一点光标始终亮着。
云昭跟出来，站在灵舟旁。船身歪斜，护罩忽明忽暗，但引擎还能响。
“修得怎么样？”秦无痕问。
“勉强能飞。”她说，“够到中州。”
秦无痕点头：“你明天一早就走。”
“你呢？”
“今晚就动身。”他看了眼天色，“赶在天亮前穿过荒原。”
云昭没再说话，只是把阵盘紧紧抱在怀里。左眼星斑微微发亮，像是回应什么。
秦无痕转身要走，她突然叫住他。
“秦无痕。”
他回头。
“如果赤霄山上……真的有血阵眼，你一个人破不了。”她说，“记得留一线生机。”
“我知道。”他淡淡应了句，“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很稳。夜风吹起他靛青短打的衣角，木簪上的发丝乱了些。
云昭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他的背影快消失在街角，她才低声说：“你答应我的事，不准反悔。”
秦无痕没听见。
他已经拐过巷口，身影融入黑暗。
云昭转身检查灵舟，打开舱门时手顿了一下。里面有一块碎布，沾着干掉的血迹。她认得，那是秦无痕右臂缠的布条。
他忘了拿走。
她把布条收进袖中，关上舱门。
抬头看天，一颗流星划过云缝。
灵舟引擎轻鸣，像是在等待出发。
风掀起檐角一块瓦，啪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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