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末世十年前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纯白之中，阴暗的天气让人不自觉心情低落。

　　基地的活动区已经开始集中供暖，只是让人不会感到冷的温度，却依旧很受欢迎。白天人们都在这里取暖，等晚上结束工作后，再回到自己冰冷的小房间。
　　初代试剂已经注射过，转运车一辆接一辆，将分散在各个基地的亲人送至一处团圆，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农历新年，跳蚤市场里渐渐出现了些年味很重的装饰和衣服，很快便被抢购一空。

　　老人刚摆出自己昨晚勾的红毛衣，正面是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背后是橙色的胡萝卜图案，有疼爱小孩儿的人家咬牙刷积分买下，逗弄着小孩发出一串笑声。

　　“嗯，雪天路不好走，转运车开得慢，估计得明天才能到了。”赵清开口说道，两鬓斑白，和下雪倒是相称。

　　姜云照收回视线，这趟转运车里，坐的是陈露和秦少博两家人。
　　丧尸爆发时她发了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先找个基地暂且等等，一切准备好后，她会安排两家人进离研究所最近的一个基地，陈露和秦少博慌乱中还记得听她的话，从学校跑出来找了个基地一猛子扎进去，又和家里人说了这件事，老老实实在基地干了近两周的杂活。

　　秦少博从小耳濡目染，一进基地看到乱糟糟的场景，工作人员压根忙不过来，眼睛一转就拉着陈露上前，主动说要当志愿者，工作人员给他俩发了红袖章，暂时负责发放隔离服和防护头盔，监督所有人穿戴好，有时还得去食堂发盒饭，好处是一天五十积分。
　　“也算是吃上国家饭了。”陈露感慨道。

　　“估计以后还是这样，基地不可能白白养着这么多人。”这边是大学城，本来人就多，大型基地里容纳了十万人，总得给这些人找点事做。
　　放任大家无所事事、陷入虚无或者消极的情绪，是非常危险的。

　　陈露抬起一箱盒饭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盯着来人刷了积分卡，才把盒饭递过去。盒饭免费供应，但一人一份不许多拿，得刷卡登记后才能领取。
　　“下一个。”她说。

　　“姐姐你好，我领一份饭。”童音响起，陈露探出身子，往下一看——是个小孩儿。隔着头盔，依稀能看出小孩儿稚嫩的面孔，身后她妈妈紧紧搂着孩子，伸手刷了积分卡。
　　机器“滴”的一声：“未成年卡。”
　　陈露笑了笑，从另一个箱子里取出未成年餐，递给小女孩儿，又叮嘱：“未成年餐和成人餐不一样哦，多吃点。”

　　除开菜式有轻微不同，未成年餐和成人餐最大的区别在于水果供应。
　　成人每周只有一顿饭能吃上水果，大概是半个苹果或者一个香蕉的分量，剩下的时间想吃水果也只能去窗口买。而未成年餐就不同了，每两天就能吃到水果。

　　有人甚至为了这点水果要和孩子抢吃的，被路过的执勤志愿者喝退，“连孩子吃的东西都抢，还要不要脸了！”
　　“就是！在基地随便找个捡垃圾的活，干一天也能赚个十几积分，买水果才只要三积分，不是贪就是懒……呸！”

　　那人被骂得面色涨红，夹起尾巴灰溜溜跑了。

　　陈露和秦少博上了转运车，胳膊上注射了初代试剂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但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家人，心里便高兴许多。
　　二人收起手机，关掉了姜云照发来的消息，若无其事地聊起见到家人后的情景。车上人太多，走后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要不是姜云照，估计他们现在还在排队等转运呢。

　　姜云照关上窗子，不再看远处越来越远的转运车，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清还在和领导打电话，“对，今天来研究所看看临床实验结果……您放心，都是些不太安分的人，有几个在基地里搞邪.教被抓住了，再晚一步他们就准备组织大规模自.杀……”
　　“是，稍后给您回电。”赵清挂断电话，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有点紧张。

　　实验室外。
　　众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出气儿出错了节奏影响实验结果，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绿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才是丧尸。

　　“还不错，经过一周的观察，虽然还是会发生变异，但实验组的变异率比起对照组来说，降低了大约50%，这是个令人惊喜的数字。”林书走出来，她主要负责丧尸样本的观察工作，这几天和其他人轮流值班，一刻都不敢放松。

　　实验室外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的稀薄空气顿时开始流动，人群传出阵阵低语，“降低50%，不错了……”“是啊是啊，好歹降低了。”

　　赵清消化完这个消息，抽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片刻后收到回复：“可以批量生产。”
　　他声音有些失控的大：“领导说了，可以量产！”

　　有人立刻应声：“我这就去安排生产线！”
　　“哎哎哎等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就生产线，不得人家研究员先给你捋顺啊……”

　　那人走到门口的脚硬生生拐了个弯，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又走过来，“对对对，忘了忘了，你看我这记性。”
　　林书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视线扫过人群最后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开口道：“我会和技术员说清楚流程，尽快打造出一条生产线。”

　　姜云照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看了看，像是觉得大拇指不够显眼似的，伸手在头顶比了个大心，成功逗笑林书。
　　众人不知道林书在笑什么，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害，孩子彩衣娱亲逗老娘开心呢。

　　林意和祝江开也不甘落后，只是祝江开觉得比心不大好意思，只伸出右手，翘起一根大拇指，林意举起他的另一只手，将左手大拇指也掰起来，行，这样才对称。

　　一周后，生产线成功建成，第一批基因稳定物质被生产出来，送往研究所做检测，得到“合格”回复，很快便开始大规模生产，一箱又一箱基因稳定物质被送往全国各地。

　　“成人每周服用一管试剂，婴幼儿每天服用，标准都在食堂门口贴着，大家可以自行去看！”基地管理员拿着喇叭，声嘶力竭地喊道：“服用试剂可以降低变异成丧尸的概率，所有人都必须服用！”
　　有抱着孩子的家长，听闻此话忧心忡忡：“孩子才五个月大，能喝这东西吗……”

　　管理员在混乱的人群中瞄到她孩子抱着的婴儿：“婴儿也可以喝，最好装在奶瓶里喂给孩子，防止孩子呛到。试剂味道差一点，家长可以混着奶粉一起给孩子喝。”
　　“小孩子正在快速发育阶段，基因突变本来就比我们大人快，所以一定要每天都喝，坚持服用！”

　　人群熙熙攘攘，问题接连不断，管理员忙得脚不沾地，半天下来，声音嘶哑，已经说不出话来。

　　陈露和秦少博到了新基地，凭借在上个基地的工作经验，很快得到这份每天发试剂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吃饭时根据来人的身体情况，结合近期的领取记录再发放试剂。中间要统计基地里没有领取试剂的名单，交由巡逻队，再让巡逻队去找人来领。

　　工作并不复杂，但牵扯一大群人，倒不是为了搞形式主义，只是为了给更多人创造工作。有事干，人就不太容易胡思乱想。

　　雪下了三天，积了厚厚一层，路上只有运输物资和试剂的装甲车留下的车辙印，从机场出来，通往不同的方向。

　　“嘎吱、嘎吱……”那是松软的落雪被踩实的声音。

　　戴眼镜的小丧尸走在山林中，身后坠着两个丧尸跟班。
　　它太饿了，植物园里的人被它吃掉后都变成了丧尸，不好吃。但它找不到别的食物，只好出了植物园，捏着鼻子，随意咬了一口路边游荡的丧尸，没想到那丧尸被它咬了几下，竟然像进化了似的，要认它做老大。

　　小丧尸皱着眉，这样它还怎么吃？老大怎么可以吃下属呢？！

　　无法，它只好带着这个丧尸跟班一起寻找食物，在路上它再次试验了一下，成功为自己找到第二个小弟。
　　三个丧尸躲躲藏藏，尽量不出现在大路上，路上那些车经过时，很多丧尸都死了。

　　一些不愿进基地、认为进基地是剥夺人权的人，在外面搜寻物资，打打杀杀，引来了小丧尸和它的跟班，小丧尸吃得很开心，它饿了好久，数不清是多少天了，两个跟班吃得头也不抬，嘴角有鲜血顺着流下来，也毫不在意，小丧尸皱眉，不讲卫生！
　　它扯开地上人的衣服，里面有一层干净的，它拽下来，递到丧尸跟班嘴边，示意它们吃完了擦嘴，跟班不懂老大的心思，但跟班照做，在啃咬完结束进食后，动作僵硬地将布料杵到嘴边，一下又一下擦着嘴边的鲜血，它们控制不好力度，一个不小心，将脸颊两旁的肉戳下一块，露出泛着灰的骨头。

　　小丧尸看得更糟心了，抬手抢过布料，轻轻擦去丧尸跟班嘴边的血肉，它的动作很灵活，小丧尸意识到了这一点。
　　难道它和其他丧尸不同？

　　它扶了扶眼镜腿，从那群被咬得看不出形状的人身上扒下几件棉服，套在自己和两个跟班身上。
　　自己是最聪明、最厉害的丧尸，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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