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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得到你来走进她心里?
谢昭在谢家一连住了十天,送别爹爹,才动身回公主府。
裴庭在署衙坐了一下午,心不在焉,他年轻气盛,成婚后才吃饱几顿,她一去就是十天......想着她或许已在家中等他,更是静不下心来。
推开栖心堂的门,她果然乖乖倚在榻上看书,乌发松松挽着,粉粉白白,愈发娇软。
谢昭隐约听见脚步声,抬眼又不见人,再转头,他已悄无声息地沐浴完。
然后,他拿起小银剪,为自己修指甲......
望着谢昭眼中的疑惑,裴庭勾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到了极处,上下两头掐着他,教他又.痛.又.欢。
谢昭红了脸,“那我以后改,不挠你。”
裴庭忍俊不禁,“不准改,就要那样。”
做完这些,他俯身过来,谢昭止住他,“先别,我有事和你商量。”
裴庭生生刹住,无奈躺倒,“昭儿,你现在无论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也得说。
谢昭捂住脸,“你总是那么久......就不能快着些?”
话刚说完,裴庭已笑得浑身发颤,捶床道:“哪有娘子这样盼着夫君的?”
他去掰她手,想看她此刻红透的脸,谢昭却捂得更紧,带着哭腔:“太累了......”
之前每一夜,她腰都快被撞断了。
裴庭见她这模样,愈发温柔:“好,往后我定不再那般孟浪,可好?”
谢昭听他答应,便有些得寸进尺,“裴郎,我看一些话本子,两个人都要约好同房的时日,一个月五六回就行。”
裴庭侧过身子,支起头,看她一会,道:“你看我,像傻子吗?”
一个月统共就三十来天,先除去她月信的日子碰不到,还有易受孕的日子也得刨去,要是他回来得晚,她先睡了,自然也不能吵醒她。
这么算下来,也剩不下几天。
他已经跟她有了四夜蚀骨缠绵的滋味,才不会傻到被那些条条框框绊着。
谢昭听他跟自己算账。
阴险的男人,连她月信都门儿清。
裴庭看她沮丧,逗她:“昭儿,你受着我时,真的很累?”
谢昭赶紧点头。
谁知他往床头暗格一摸,摸出个册子来,“今日你若是肯依着这上头的样子,我保管能快些。”
谢昭探头去看,瞥见那些姿势,抬脚就往他身上踹去,刚到半空,就被他控住脚踝,还在她脚背上亲了下。
不等她再挣扎,裴庭已覆上来,低头哄她,“别闹,照着图上来,保管不累。”
谢昭被他困得动弹不得,不多时,头顶的帘帐又晃起来。
*
楚王端坐正位,下首坐着裴庭与一众臣子。
裴庭面上肃然,心底却一声暗叹。
楚王其人,原是极得人心。平日礼贤下士,恩威并施,追随他的人不少。
可他偏有个致命的毛病:遇事总爱瞻前顾后,每逢关键节点便思虑过甚,屡屡错失先机。
若他安于王爷之位,也能一生富贵安闲;偏在晋王被册立为太子后,又追悔莫及。
储位之争,一步慢便步步慢,如今再想图谋,已是难如登天。
江南发水患,赈灾事宜议毕。
众人告退,楚王独独留下裴庭,沉声道:“圣上将赈灾之事交托于我,裴卿,你可要为我分些担子。”
裴庭躬身应诺:“殿下放心,此乃尚书省分内之责。
前日我已会同户部、工部拟定章程,下月,臣亲自赶赴江南督办此事。”
楚王颔首:“你办事稳妥,本王信得过。”
说罢,他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他仍在惦念储位之事,裴庭低声道:“近来圣人交托好几桩大事给太子历练,储君已定,却也未必安稳。”
晋王虽被立为太子,其母淑妃却未得皇后尊位,这正是楚王心中残存的一线希冀。
听裴庭这样说,他紧绷的脸色果然缓和。
裴庭见状,又进言:“圣上春秋正盛,此事不可莽撞,只可徐图。不如静待时机,等对方露出破绽。
殿下眼下只需恪守本分,将圣上交代的差事办妥帖。王妃身子康健,正是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时候,这亦是稳固根基之举。”
楚王却焦虑:“若等到山崩之时,太子仍滴水不漏,毫无错处呢?”
裴庭闻言一怔,随即垂下眼睑,再抬眼,眸中已是锐利精光。
其中深意,无需多言,楚王心领神会。
诸事谈毕,王府外已停着谢昭的马车。
晨间裴庭便叮嘱谢昭,贤妃因未曾见过这位侄媳,特意邀她今日过去一见。
裴庭掀帘入车厢,心头萦绕的公务便散去大半。
他握住谢昭的手摩挲,不多时便心猿意马,指尖不安分地滑向她的袖口。
谢昭被他缠得没法,重重掐他胳膊,“你是要让我等会见了娘娘,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吗?”
裴庭悻悻坐直,过了片刻,又叹气:“昭儿,我下月去江南赈灾,你同我一道去,好不好?”
谢昭挑眉看他:“好个没出息的裴左丞,公干还要带内眷,就不怕同僚们笑话你?”
裴庭立时寻到个绝妙由头:“你难道不想去扬州看看阿婆?她老人家还没见过我这个孙婿。”
谢昭果然动心。
她的确许久没见阿婆,心里惦记着。
况且,谢琬不愿留在长安,她厌烦那些长舌妇们,近来也总念叨着要去扬州散心。
这么一来,真是两全其美。
裴庭满意了。
此去江南赈灾,公务缠身,怕是没多少空暇与她相见。
即便如此,只要能离她近些,心里也安稳。
芷兰殿内,裴庭携着谢昭向贤妃行拜见礼。
贤妃细细打量谢昭。
这小娘子生得真好,说话时那股子鲜活灵动劲儿,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丝,透着勃勃生气。
更奇的是,明明是初见,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贤妃让她在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转头看向裴庭,问:“这混小子待你可好?
他若敢欺负你,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谢昭闻言,脸先热起来。
昨夜他缠着自己不放,简直没个够。
她低声道:“他......他待我很好。”
贤妃见她这副模样,便知二人情笃,不由得笑起来,拍拍她手背:“那就好。
这小子看着沉稳,实则犟得很,往后真有什么不痛快,可别瞒着。”
偏殿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
贤妃早过而立之年,多年无所出,与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争宠的心早就淡了。
皇帝知她性情宽和,崔皇后病逝后,便将永福公主交她抚养,排遣寂寞。
贤妃揉揉额角,“今日崔侍郎带怀王来探永福,两个孩子凑在一处,叽叽喳喳,闹得我头疼。”
偏殿门口,一位面生的娘子左手牵着永福公主,右手拉着小怀王,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崔延。
杜湘她认得,想来这位便是黄娘子。
她看黄娘子的时候,黄娘子也好奇地打量着她。
崔延万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谢昭,脚下猛地一顿,从容的神色顿时敛了大半。
贤妃平日里素心简居,不爱打听那些飞短流长,浑然不觉气氛已然异常,
热情道:“今儿倒真是巧了,索性午间都在这儿用饭。我去后殿歇歇,你们年轻人自便。”
说罢便由宫娥扶着往后殿去。
这顿饭谁也没心思吃。
崔延率先拱手,刚说出告辞,一旁的小怀王“哇”地一声哭出来,小手指着永福公主,抽噎着喊:“要......要跟姐姐玩......”
黄绮蹲下身,抱起他轻拍着哄,看向崔延,无奈道:“郎君,便多留会儿吧。”
崔延望着哭闹的怀王,又瞥了眼谢昭,默不作声地收回脚步,满心不是滋味。
席间,贤妃兴致颇好,不时让侍女给谢昭和黄绮布菜,望着二人娇嫩的脸庞,笑呵呵地感慨:
“我是没那份福气了,你们正当好年纪,可得仔细保养身子,将来才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崔延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他抬眼时,恰见谢昭唇角沾了点酱汁,那一瞬间,指尖本能地抬起来,快要触到她脸颊时,才猛地回神。
此时此地,早已不是彼时彼地。
手腕急转,顺势去够公筷。
幸而谢昭正偏头听贤妃说话,并未留意。
他暗暗松口气。
这顿饭总算捱到头,崔延站在廊下,等着怀王午睡醒来,便回王府。
有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崔延回头。
裴庭在他面前站定,“崔侍郎,你方才,似乎越界了。”
席间失态,崔延也暗自懊恼,可被裴庭这般直白点破,逆反之心反倒噌地冒上来。
他语气也冷了几分:“裴左丞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裴庭目光如刃,“崔侍郎已有两房妻室,足可牵绊心神。
往后还望谨言慎行,莫要再做出引人遐想的举动,平白给昭儿惹来流言蜚语。”
“昭儿” 二字被他叫得亲昵,刺进崔延心口。
他喉间发紧,正想辩驳。
裴庭更加咄咄逼人:“还有,莫要为了你那点目的,便用些卑鄙手段来害她。”
崔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你说什么?”
裴庭冷笑。
这些时日,他翻遍所有苗疆异术典籍,专研“眠蝉蛊”底细。
几卷书翻下来,心中第一个怀疑的南诏细作,反倒先被他排除了。
自谢昭上次中过媚药,公主府的婢子们对她的饮食起居便格外上心,从不假手他人。
后来从益州返京,谢都督怕两个女儿有失,莫说随行的亲兵,就连船工都一一细查过来历,南诏细作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更何况,若真是南诏细作下蛊,为何偏选“眠蝉蛊”?
这蛊看着凶险,能让人陷入假死之状,实则对身体损伤甚微。
下蛊之人究竟图什么?
裴庭凝思数日,想起当日她命悬一线,自己心绪大乱,信了那克妻之说,写下退婚书......一个放不下她的人,为阻她婚事,便给她下蛊,如此,便说得通了。
思及此,裴庭愈发锐利:“崔侍郎觉得,我这推测,错了吗?”
崔延听着这凭空而来的指控,逆意燃得更烈。
“裴左丞的推测的确精妙,只可惜,你与昭昭相识太晚,大约不知道……”
他刻意顿了顿,字字都带着报复的快意:“我与她之间隔着的,是抹不去的往事。
裴左丞当真以为,若无那些阴差阳错,轮得到你来走进她心里?”
廊下的风忽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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