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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悬音乍然诧异,这脸变得未免也太迅速了些。
悻悻起身,在虞莲荷面前唤了声母后,太后让她再次坐下,她才佯装局促地坐下。
太后给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往殿里走。
她牵过李悬音的手,好似万般宠爱地抚了又抚,很不舍得松开:“刚才是母后语气重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李悬音摇头盈笑:“自是不会。”
虞莲荷低头叹了口气,复抬头,看着她:“你该也明白,我与朝儿孤儿寡母的在这宫里是荆天棘地的,故而母后也想早点有个倚靠。你有了个孩子,生下来,朝儿的帝位才能更加牢靠。”她手向外一挥,眉眼闪过一丝狠厉:“不然宫里宫外那些豺狼虎豹可是都盯着这个位置呢!”
“要是真让他们抢了去,你可知我与朝儿会落得何等下场?”
李悬音再次摇头。
而虞莲荷数不清的叹气,怜了怜她的手:“不说了。你是小辈,哪有长辈向小辈倾诉烦恼的道理,”她声音猛然低了下去:“而且有些话,说不得,还是少说为妙。”
“母后知你性子乖巧,心眼宽阔,不是个好争抢眼里容不下新人的。”
“你日后可要与宫里的妹妹们好好相处,多多为陛下开枝散叶,哀家会念着你的好,朝儿也会念着你,念着你北靖的好啊。”
恰好这时,嬷嬷过来,打开一四四方方的老旧盒子,里头躺着一件镶满了“珠光宝气”的金镯子。
太后从里头取出镯子,二话不说便套在李悬音的腕子上,还不许人摘下来:“母后说的这些,你心里可明白?”
李悬音听个七七八八,大概也懂得虞莲荷态度大转变的原因。行呗,既然她有意拉拢,不妨她便投“诚”,这把火暂时还烧不到他们母子俩头上,索性就多逢场作戏一回。
她起来欠了欠身,笑得很是甜蜜可掬:“臣妾晓得的。”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铺了手掌出去,意向杜清彤:“你这妹妹怕生,整日待在我这老气的慈元宫里,你作为姐姐,不妨带她到处走一走?去你那云阙台或是陛下的辰曜殿走一走逛一逛什么的。”
正和她的意:“臣妾遵命。”
这两人讲话雾蒙蒙的,不扫干净来讲,杜清彤听的一知半解,捉摸不透意欲何为,不过让她跟着这位淑妃娘娘去见一见那小皇帝倒是听懂了。
不想,但只这一次机会,说不定紧着路上说,到辰曜殿陛下听她倒了一番九转愁肠也就同意她出宫回家去了,当即雀跃地蹦跳起来。
李悬音拢过她的手臂,向太后道别,一块离开了慈元宫。
李悬音带着她往云阙台走。
杜清彤见离慈元宫远了一些,张望四周都无人经过,挣开李悬音的手臂,当即给人跪下。
“求娘娘救小女一命。”
她下跪之前,李悬音还当她是想入宫的,想着来个顺水推舟,多一个少一个都不影响她分毫。
她将人给扶起来:“有话站起来说,不然被太后宫里的人看见,我不好做。”
杜清彤紧张地咬破了唇,手慌张得不知怎么放:“是……娘娘,是小女考虑不周,还望恕罪。”
李悬音拉着她一边走一边问:“你要说什么便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杜清彤内里焦灼,衬了衬思绪,才道:“娘娘,民女不想入宫,不想嫁于皇上。”
李悬音听着,那声音抖得快要哭起来,顺了顺她的背,以示安抚:“我没那么严苛,你不用这样紧张。”
听到她说,杜清彤绞着得手指才逐渐松开。
“你不想入宫,我可否问下原因?”
杜清彤略她稍低半个头,抬眸又快速低下去,闷了许久才道:“娘娘,小女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自在顺遂,且小女家中还有一卧病在床的母亲,实在不想与她长久分离,兴许再不能一见。”
李悬音思考良久,心想众人所趋之若鹜不择手段杀尽亲朋求来的或高官厚禄或万人之上或权柄滔天,并不是每个人所追求的,千万中选一,也还是有一人淡泊名利只求一命孝敬父母。
可她没那么好命,她的父母,全族人,遇到的是齐永这个贪婪的恶煞。
她握紧她的手,向云阙台走去:“你的事我知道了,既你不愿,那我就想法子帮你一帮,但我不能保证事一定能成。太后中意你的模样,你心里该也有数。”
杜清彤脑海中乍然满是太后的脸,不禁一抖。
李悬音带杜清彤回自个宫里,派人去慈元宫和太后讲了讲,这段日子,就住她云阙台了,太后要是想了,再唤个嬷嬷来接。
桃花巾一事,杜清彤若是参与了,她不好直接问,这件事,得旁敲侧击地来。
萧野经过这几日的胡吃海塞,不仅将前些日子掉的肉补了回来,腰侧还多长了几两,反正李悬音也没安排他做什么事,怂恿两名小太监,跟着自己一块去映芳湖钓鱼去了。
李悬音左等右等见不着人,刚带着采桑暗香要出去找,迎面撞上了满载而归的萧野,提着一水桶,里头的鱼活蹦乱跳的,一时不注意,溅了好些水出来。
李悬音脸上布满了水渍,耸着鼻子,一脸嫌弃:“萧野!”
萧野自知闯了大祸,却也不怕,脸上带着笑,推搡着李悬音往里走,走到井边,自个提了两桶水上来,从腰间随意扯出块布条,刚要往人脸上擦。端着温水盆急忙地小跑过来的采桑拍走他的手,白了人一眼,牵着捂着脸的李悬音去到角亭坐下,拧干了洗脸巾,仔细地擦去她脸上浑浊的水。
“公主先擦擦,忍耐忍耐,等下人烧好了水,再沐浴。”
擦干净脸,李悬音松开手,满眼怨气地盯着不远处的萧野。
萧野无辜地摊手,撇嘴,又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这位娘娘,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险些撞到我的身上,然后我手里又恰好提着会动的东西。”他嬉皮笑脸地指了指水桶里的鱼:“要怪你也只能怪这些鱼了。”
他走到李悬音的身边,在她脚边蹲下,仰头看着她,朝人眨了眨眼睛:“小的今晚给你做烤鱼吃。”
他双手合在一起,装模做样拜了拜:“公主就别怪我了,成不?”
李悬音又气又笑,觉得自持不已,甚是丢脸,扭过头去:“采桑,让厨房里的厨子给萧侍卫腾个位置。”
还未等采桑应话,萧野就蹦起来,围着李悬音趿拉着脚尖转了一圈:“得嘞!保准让客官满意。”
待萧野走后,采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人……是怎的了?”
李悬音站起来,往自己房里走:“你别管他,让下人们烧水快些,我现在浑身鱼腥味,难受得很。”
萧野数了数,一共八条,他们几个人自是吃不了这么多。一条清蒸,一条砍了裹上面粉炸了淋酱,一条炸酥了骨头切点豆腐熬汤喝,再有一条,用荷叶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放炭火里闷,余下的四条就分给院里的下人,他们爱怎么弄怎么弄。
除此之外,李悬音又点了份葱醋鸡和黄豆闷猪蹄,炒两样小菜,今晚这一顿就成了。
李悬音沐浴过后,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天黑了个透,几位下人才跟在萧野的后面端着晚饭过来。
李悬音看着被鱼包围的一桌菜,拿着筷子,问道:“哪样是你做的?”
萧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四道鱼都是他的点子,但他也只是吃多了有个想法,余下的什么腌制、切块、火候都跟他没有关系。
对了,那叫花鱼是他裹的。
“你吃就吃,那这么多话。”
李悬音一脸戏谑,筷子往那清蒸鱼伸去,擒了块鱼肚放嘴里抿了抿:“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嘛。”
她微眯了眯眼,细细感受:“这清蒸鱼不错,鲜嫩,入口即化,蕴含着淡淡的葱姜香味,一点都不腥。”
萧野哈哈低笑两声。
李悬音又别了块淋了红汁的炸鱼,竖起拇指头:“这鱼炸的火候很足,一点焦味都没有,但却有焦香,入口第一感受是脆,随后是饱含水分的鱼肉,口腔里里外外都得到了满足。”她放下筷子,捏了捏萧野的脸:“萧侍卫,你手艺可以啊。是不是在北靖的时候专门给你家公主练出来的?”
萧野往右迈了一边,躲开她的动手动脚,有些烦躁:“你管得着吗你。”
李悬音不明所以:“喂,夸你都不行?”
萧野坐下,拿起筷子:“坐下吃饭。”
李悬音撇了撇嘴,到门外去喊采桑暗香进来,顺便问问那杜清彤愿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吃。
李悬音夺过他手里的筷子:“先等等,今晚有客人。”
萧野挖了一口饭,干巴巴的,连勺汁都没有,不情不愿地嚼了嚼,咽下去。
“你这宫里还能有什么客人?难不成是继兴帝?萧野眉一高一低,疑惑问道。
“怎么可能,要真是他,你哪里还能坐在这里。”
萧野长叹一声:“也对,你要和你那皇帝卿卿我我,我等自是不方便在这碍你们的好事。”
李悬音听他怪腔怪调的,心里想信又不敢信,怔愣好半晌,走到他身后去,骤然搂住人的脖子,亲昵地在他耳边吹气:“你吃醋了?”
萧野大惊失色,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当初千方百计地捉走申屠沅,替换她的身份嫁于东旭皇帝,按理不是于情就是有别的所图。在这宫里不安分守己地做她的宫妃,多次调戏和对一个侍卫动手动脚算怎么回事?事情暴露他还有命在吗。
他扯开李悬音的双手,锁住,然后推到柱子那儿去:“你老实点。”
李悬音无辜地笑,贼兮兮的:“我怎么就不老实了?”
“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问题?她一天到晚问题这么多他哪里记得住,摆摆手:“忘记了。”
李悬音往前跨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李悬音也不靠他太近,就站在约莫三四尺外的地方,一字一句:“我之前问过你,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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