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是前龙傲天！？

　　季澄望着眼前这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心中并非毫无意动。

　　抱团取暖是江湖常态，但抱团成势、反过来挑战班主权威，那就是砸场子的祸根了。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前世史书里那些因族群抱团、利益分配不均引发的内斗，有些犹豫。

　　这些庄稼汉出身的马戏团成员，祖祖辈辈扎根巨橡镇，向心力怕是比戏班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还强。

　　他沉吟片刻，语气试探：“老团长，您的心意我懂。只是有句话得问透：您和团员们，是想全员融入华夏戏班，同甘共苦共谋发展？还是……想保留金穗马戏团的名头，在戏班里另立门户？

　　老团长叹了口气：“班主，老汉我叫约翰·尼根。我们这金穗马戏团……说来惭愧，算不得什么正经行当。团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活，更别提什么奇珍异兽了。”

　　他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拐杖头：“我们都是镇子周边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好几辈人传下来一手训鸽子的本事。早些年，收成不好，大家伙儿饿肚子，老汉我瞅着镇上也没啥乐子，就琢磨着把这祖传训鸽的手艺拿出来，带着家里几个亲戚、邻居，凑了这么个小班子。拢共也就十几口子人，翻来覆去就是鸽子钻圈、列队、叼点小东西，勉强糊口罢了。”

　　他顿了顿，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是干涸的土地：“这么多年下来，心思都在这上面，地也荒了，人也老了。如今……镇上的乡亲们都爱看你们的新鲜玩意儿，我们那点鸽子把戏，实在……实在没人看了。”

　　他的声音带着羞赧：“可我们这些人，不像其他跑江湖的班子说走就能走。根在这儿，家在这儿，离了巨橡镇，真不知该往哪儿去。就想着……您这华夏戏班做得红火，又在招人，能不能给大家伙儿一条活路，在镇上有个着落？”

　　季澄静静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

　　尼根的话语朴实，情真意切，但他本能地保留着一分警惕——人心隔肚皮。

　　那手祖传的训鸽技艺，以及这十几号熟悉本地、有一定表演基础的人手，对他急于扩张、为巡演积蓄力量的戏班来说，诱惑力巨大。

　　尤其是训鸽，如果能结合华夏戏班已有的萌宠互动和魔术元素，很可能开发出别具一格的新节目。

　　他已经开始构思：让鸽子叼着道具突然现身，或是组成图案配合剧情推进，领导最喜欢的摆字大法在异界应该也同样适用。

　　思索片刻，一个源自前世智慧的策略浮上心头——移民融合的掺沙之法。

　　他脸上露出温和但带着一丝严肃的神情，缓缓开口：“尼根团长，承蒙您看得起华夏戏班。您和团里愿意加入的兄弟，我可以接纳。”

　　不等老约翰脸上的喜色完全绽开，季澄话锋一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有些规矩得先讲清楚，免得日后伤了和气。”

　　老团长连忙点头：“您说，您说。”

　　“第一，”季澄竖起一根手指，“华夏戏班刚刚重组不久，营地和各项资源都有限。一下子接纳十几位新成员，我们暂时无法提供完全独立的区域或保持原有的小团体模式。所有人，包括新加入的成员，都将根据戏班的需要，分配到不同的岗位上去——可能是协助道具制作、场地搭建、后勤保障、或者是参与新节目的排练。原有的金穗马戏团作为一个整体怕是很难继续” 。

　　他目光紧盯着尼根的反应。

　　老约翰脸上的喜色果然凝固。

　　在他过往的经验里，搞后勤、做道具的地位远不如台前的演员，更别提要拆散他们这个小团体。“这……季澄班主，都是些老兄弟了，干惯了训鸽的活儿，突然让他们去干别的杂活，怕是不习惯，也……也怕委屈了他们……”

　　“老团长放心，”季澄语气放缓，带着安抚，“我们戏班施行的是工分制，也就是按劳取酬。无论是台前表演、幕后制作道具、还是负责伙食后勤，只要付出劳动、做出贡献，都能获得相应的工分，最终折算成酬劳和分红。打扫场地的工分，未必就比表演一个简单节目的少太多，关键看你付出的辛苦和完成的质量。公平得很。”

　　他顿了顿，看着老约翰神色稍缓，抛出了关键的第二点。

　　“第二，”季澄竖起第二根手指，“老团长，您这手祖传的训鸽技艺，是宝贵的财富。我提议，您不必去干那些杂活。我想邀请您在戏班里担任一个特殊的职位——技艺教习。只要您愿意将这门训鸽的技艺，系统地传授给我们戏班里对此感兴趣的成员，那么，这门技艺本身，就可以折算成相应的技艺股。”

　　老人的眼睛猛地睁大，显然没听懂技艺股是什么意思。

　　季澄耐心解释道：“简单说，技艺股就是您用这门手艺在戏班占的一份特殊的份子。戏班日后赚的钱，扣除成本和大家的工分酬劳后，剩下的利润，您就可以凭借这份技艺股参与分红。戏班发展得越好，赚得越多，您的分红自然也就越多。这样，您既不用太劳累，也能为戏班做贡献，同时还能分享戏班发展的成果，如何？”

　　这个提议对于尼根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

　　他本以为能带着老兄弟们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保留一份体面的身份，甚至分享未来的收益！

　　他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哆嗦，连连点头：“愿意！您…您仁义！这门手艺传下去，老汉也高兴！分红不分红的……有口饭吃就好！”

　　“老团长不必推辞，这是您应得的。”季澄微笑着打断他，心中暗自点头。

　　通过技艺股将领头人的个人利益与戏班整体利益深度绑定，再通过打散安置瓦解其原有的小团体结构，双管齐下，既能化解可能的抱团风险，又能确保宝贵的技艺得以传承。

　　提出这个方案，他颇为自得。

　　“好！好！”老约翰激动地握住季澄的手，“季澄班主，老汉这就回去告诉大伙儿！愿意来的，这几天就带他们过来！”

　　“一言为定。”季澄回握了一下，“我们随时恭候新伙伴。具体事宜，到时再详谈。”

　　看着尼根离去的背影，季澄长长舒了口气，转身走向暮色中的戏班驻地。

　　驻地最大的篝火旁，戏班成员们刚刚结束晚餐。

　　季澄站到火光照耀的中心，将金穗马戏团部分成员即将加入的消息宣布出来。

　　“新的伙伴？”小托比眼睛一亮，“是像艾拉姐姐那样会翻跟头的吗？”

　　“听班主说，是训鸽子的好手！”约瑟搓着手，“倒是能琢磨点新把式。”

　　“人多也好，咱们巡演就更有底气了！”负责敲鼓的乐手汤姆乐呵呵地说。

　　也有一些人，如厨娘丽芙，脸上露出一丝隐忧：“一下子来十几号人，这吃住……”

　　季澄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放心，新成员的安置和工作分配，我会和埃德温助理仔细规划，确保公平合理，不影响我们现有的秩序。这也是对我们戏班管理能力的一次考验，我相信大家能和新伙伴相处融洽，共同把戏班建设得更好！请大家做好迎接新家人的准备！”

　　接着，季澄抛出了更重要的决定：“另外，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三十天后，华夏戏班，将启程前往黑岩镇，进行我们的首次对外巡演！”

　　哗——人群顿时兴奋起来，议论纷纷。

　　去别的镇子演出！

　　这标志着戏班真正开始走出巨橡镇了！

　　“同时，”季澄提高声音，“接下来，我们在巨橡镇的演出频率会适当减少，保留核心节目，增加一些神秘感，为巡演预热。”

　　他目光扫过众人：“黑岩镇的情况与巨橡镇不同。那里矿工居多，生活枯燥，压力巨大，他们的娱乐主要靠酒馆喝酒和赌博。我们的表演，如果一味追求惊险刺激，很难和赌博带来的即时快感竞争。”

　　众人安静下来，认真听着。

　　季澄继续道：“所以，我们要走另一条路：第一，避免任何可能让他们联想到井下事故的敏感内容！第二，要尊重他们的劳动！节目要能引发他们对自身工作的共鸣，让他们感受到被理解和尊重！第三，动物表演可以保留，但要选择矿工们更熟悉的地下生物形象，比如鼹鼠、蜥蜴之类的，这样更有亲切感。”

　　他看向底下的演员等人：“具体的节目编排和设计，我提供这个思路框架。至于怎么把它变成精彩的演出，就要靠大家的智慧和创造力了！”

　　“是！班主！”戏班众人眼中燃起了创作的火焰，大声应道。

　　“好！”季澄看到大家的热情被点燃，满意地点头，“这三十天，会很忙！既要排练新节目，又要准备巡演的物资，还要迎接新伙伴。但我相信，我们华夏戏班，一定能做到！”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分工，营地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季澄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嘴角微扬。

　　他回到自己的帐篷，点亮油灯。

　　桌上，摊开着羊皮纸和羽毛笔。

　　商会的委托不能再拖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在羊皮纸顶端写下：

　　《通用学术文本格式规范指南》

　　——敬呈银辉城商业同盟知识归档部

　　前世被各种学术论文格式锤炼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落笔如飞。

　　第一章：论文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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