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

　　酒不醉人，人自醉。

　　拓果酒没什么度数，连小宝都能喝，两个人却是喝醉了，面上绯红一片，引得小宝稀奇。

　　指着两人，大声的喊道：“阿木哥哥，阿邢叔叔，你们怎么喝醉了？”

　　两人对视，面上更红。

　　哥哥嫂嫂对视一眼，嫂嫂伸手捂住了小宝的嘴。张大哥清嗓道：“吃饭，吃饭。”

　　吃过饭，哥哥嫂嫂牵着小宝走在前面，他们两个牵手走在后面。

　　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过年这一天，房前屋后点上了蜡烛，夜幕下，蜡烛的光像是闪闪星光，每一家屋子都是众星拱月的月亮。

　　他们家用的蜡烛最多，屋前屋后，连着缝隙一圈都要点。

　　当时知道要买这么多蜡烛时，林有木还抱怨过，不情不愿的掏了钱。

　　只是因为哥哥嫂嫂特意强调这是风俗，才没多说。

　　现在走一路，看一路，到觉得钱花的值。

　　哥哥挎了一个筐，周无形挎了一个筐，两个筐里都装着蜡烛。

　　嫂嫂拿着一个火折子，林有木拿着一个火折子。

　　哥哥嫂嫂带着小宝从路最下面开始往上面放蜡烛，他和林有木从屋子周边开始点蜡烛。

　　“这里一个。”林有木伸脚点了点，他放一个上去。

　　放稳后，对林有木说：“阿木，好了。”

　　林有木拿火折子点亮后，突然觉得一个一个点太慢了。

　　把火折子放进筐里，拿出一把蜡烛，指着前面说：“我从这边点过去。”

　　指着另一边说：“你从这边点过去，看一看，我们谁快。”

　　他直起腰，看着另一边，笑着说：“好。”

　　两个人比着刚刚放下的第一根蜡烛的距离，从第一根蜡烛的地方分开，沿着墙，向彼此走去。

　　在第一根蜡烛微弱的亮光里分开，两人在黑暗里穿梭，带着光明，在最后一根蜡烛重逢。

　　林有木手疾眼快，抢先把自己手里最后一根蜡烛放了上去。

　　“我赢了。”

　　“你赢了。”

　　他拿出火折子点亮最后这根蜡烛，从框里拿了两根蜡烛出来，引亮后，给林有木一根，自己一根。

　　原路返回，将黑暗全部驱散，在第一根蜡烛处再次重逢。

　　“奇怪，怎么会刚刚好？”

　　林有木不解道：“那到底是我赢了，还是你赢了？”

　　“你点了多少根蜡烛？”

　　“我没数。”他回答后，先拿过林有木手里的蜡烛把这两根放到缝隙前。

　　等他放好，回身一看，林有木正在数蜡烛。

　　他站在第一根蜡烛旁，等着林有木数过来。

　　“还是我赢。”林有木抱住他，给他解释道：“一共是四十六根蜡烛，我点了二十四根，你点了二十二根，我比你多两根。”

　　他一直笑，也不争辩，林有木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认真算的话，就是头和尾的两根是我比你多的。”

　　“阿木辛苦了。”

　　在这根有争议的第一根蜡烛前，他低头珍重的吻上林有木的额头。

　　“阿木很厉害，比我多了两根，没有你，这一圈不能圆满。

　　”“阿木”“阿木”“阿木”他满心满眼欢喜的叫着“阿木”，林有木盛情难却，回了句“阿邢”。

　　他等着林有木继续说，林有木突然听到小宝的说话声，扭头一看，哥哥嫂嫂已经点亮了一半，马上要过来了。

　　“快点吧，马上要被哥哥嫂嫂追上了。”

　　他听了林有木的话，回头看去，小宝和他挥手。

　　转回头来，林有木拿了蜡烛顺着他之前放过去的两根，从左边开始。

　　他来到右边，边点边放，等他点完最后一根时，林有木正好站在那等他。

　　蜡烛都点亮后，从远处看去，他们家像巨人的手掌，手心里托举着他们家，将他们家送到群山面前。

　　都点亮后，他们下去了，在村里和村民们一起游村讨丰年。

　　等到莹莹烛光，星星点点时，夜已过半，人各还家。

　　其他人的热闹是从这天开始，而他们俩的热闹是在这天结束。

　　这天之后，其他人走亲访友，他们俩并无过多亲友，两天便拜访完了。

　　哥哥嫂嫂带着小宝回了娘家，一去三四天，林有木觉得无聊，拉着他要进山去。

　　不是林有木不尊重这里的习俗，实在是无人也无景。

　　雪只在过年时下了一天，第二天就化完了，大家都在走亲访友，他们俩连个雪都没有。

　　早上，天蒙蒙亮，他背着一个小鱼篓，里面装上火折子和刀，还有一些糕点，牵着林有木的手，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着人进了山。

　　进了山也不敢放松，一直走到深山，不被发现的地方，才松开林有木的手。

　　四处白茫茫一片，林有木一边运灵气御寒，一边弯腰捏了一个雪团，趁他不备，砸了过去。

　　“笨蛋，都不会躲，我一下就砸中了。”

　　林有木还在笑着，啪叽一个雪球过来，砸在了林有木的脸上。

　　“阿木，你也没有躲，你也是笨蛋。”

　　“你才是笨蛋。”林有木摇摇头，把雪抖落，快速的抓了把雪扬过去，一边扬一边后退，找掩护的地方。

　　他闭眼任由雪落在自己脸上，团好雪球，朝着林有木扔了过去。

　　林有木还没找好掩体，先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雪球砸成雪人，身上，脸上，头发上，都是雪。

　　这下，林有木也不找掩体了，站起身，迎着他走去，一个接一个的雪球砸过去，把他也砸成雪人，才满意。

　　等林有木走近他时，看到了他藏在身后的超大雪球，林有木飞扑过去，二人滚在雪地里，雪球脱手，咕噜噜的往下滚。

　　二人在雪地里玩闹到太阳走到正中央，两个人都饿了才停手。

　　他抖落自己身上的雪，伸手帮从鱼篓里拿出糕点，给林有木。

　　林有木接过来，打开，拿出一块，掰成两半。

　　两人把糕点都塞进嘴里才想起来，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

　　晃了晃空的水袋，他对林有木说：“阿木，我去打水，你在这等我。”

　　林有木点头，等他转身走时，林有木喊住了他。

　　“我和你一起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吃的。”

　　“这糕点太干了，我不想吃了。”

　　他接过林有木手里的糕点，放到鱼篓里，牵起林有木的手。

　　“走吧。”

　　山里他熟悉，没走多远，到了一条溪流旁。

　　还没靠近溪流，林有木晃着他的手，激动道：“有鱼。”

　　“阿邢，我们中午吃鱼吧。”

　　林有木高兴的撒开他的手，弯腰就要把裤脚挽起来，下水去摸鱼。

　　他看着林有木身上的亮光变暗了，又想到这些天忙，林有木都没有修炼，丹田里的灵气应该是不足了。

　　他弯腰，一手握住林有木的两个手腕，将他钳制住，另一只手将林有木挽起的裤脚放了下去。

　　林有木不满道：“你干什么？”

　　他将林有木拉起来，把水袋递给林有木说：“你去打水，我去摸鱼。”

　　林有木迟疑的功夫，他已经挽好了裤脚，朝溪流走去了。

　　林有木拿着水袋往上游走去，打了水回来，看着他蹲在溪边一动不动。

　　林有木想他肯定是怕冷，不敢下水，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准备吓他。

　　没想到他提前转过了头，吓了自己一跳。

　　“阿木，你回来了。”

　　林有木拍着胸口，缓解了惊吓，顺着他的手看去，又吓了一跳。

　　他确实是在摸鱼，各种意义上的摸鱼。

　　七八条鱼汇聚在一起，等着他的手去摸。

　　他自然看到了林有木瞪大的眼睛，顺着林有木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里的鱼。

　　“阿木，你想要哪一条？”

　　林有木震惊的走上前，伸手要去摸，他看到越来越暗的亮光，握住林有木的手，没让他碰水。

　　“水凉，你挑一个，我拿上来。”

　　林有木也不客气，指着一个离他手远一点的说：“那个，我要那个鱼。”

　　离他手近的，林有木嫌弃鱼太傻，吃了不好，所以选了一个远的。

　　林有木话音刚落，那条鱼一尾巴打在其他鱼身上，眨眼间，到了周无形手里。

　　林有木看呆了，怎么办，这条鱼更傻。

　　但是周无形已经拿起来了，其他鱼都已经跑了，好像也不能换了。

　　阳光下，刚刚还能一尾巴把其他鱼甩走的傻鱼，像是被下了咒一样，乖巧的躺在周无形手里。

　　是躺在周无形手里，躺在周无形的一只手里。

　　周无形都没有用力，只是将拇指和其他四指分开，手是平放的，那条鱼硬撑着挂上去。

　　林有木将水袋换了个手，敲了敲鱼头，鱼纹丝不动。

　　他好像看懂了林有木的意思，笑道：“阿木，是活的。”

　　“我当然知道。”林有木摸着鱼身，略带嫌弃道：“不过，它好笨。”

　　“那我把他它放回去，摸一条聪明的？”

　　“算了，算了。”林有木大度道：“笨就笨吧，就它了。”

　　林有木松开手，说：“你在这把鱼杀了，我去捡柴。”

　　说完转身要走时，被他拉住了手。

　　林有木回头看他，他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阿木，我不能杀生。”

　　他和林有木之前因为类似的话吵过架，闹过脾气，他内心很纠结，怕这次也吵架。

　　说完话，他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看林有木。

　　“害怕就害怕，我又不会笑你，说什么不能杀生，你可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林有木也想到了之前的事，不想和他吵架，又克制不住，话音有些阴阳怪气。

　　说完话，林有木自己听一遍，好像有点吵架的苗头。

　　正在想怎么挽救，他抬起了头，从善如流道：“阿木，我害怕。”

　　林有木见他不犟嘴，如此听话，亲了他一下。

　　“诚实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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