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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逻养伤,揽之凯旋而归
夜的雨下了一晚上,直到次日的卯时,天将破晓,雨势渐弱,风也倦了,只余下细碎的沙沙声。
卯时三刻,雨终于停了。风收住最后一缕劲,像被抽走了脊梁,无声无息地消散。
东方泛起鱼肚白,雨后的空气格外清冽,混着泥土的腥气与艾草的苦香。
檐角的水珠滴落,在石板上敲出“叮咚”的余韵。
院中积水未退,倒映着灰白的天光。
老槐的断枝横在泥里,叶上沾满水珠,风一吹便簌簌滚落。
浑身的骨头像被雨水泡过的柴禾,咯吱作响。
他揉了揉酸胀的腰背,目光扫过墙角堆着的破旧衣衫——那是他昨夜换下的,沾着泥浆与血渍。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脚底被昨夜雨后的寒气激得一颤,却强撑着走向桌边。
公主被奴逻的脚步声所惊醒,公主从桌子上,醒了过来。
抬头看向奴逻站在自己的身边,说道:“ 奴逻,你醒了?”
奴逻回复道:"嗯。"
公主站了起来说道:"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说完就转身离开房间。
刚走出门,见小童端着托盘,托盘里,金黄的煎蛋和松软的松饼冒着热气,旁边是一杯温热的牛奶。
小童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小童见公子说道:"公子早安。”
公主见小童朝自己方向走来,肯定是给我们准备的早餐。
公主很识趣的从小童手里接过早餐。
小童顺手把托盘递给了公主。
随即两个人背对背离开。
公主走到房间时,奴逻已喝完一杯水。
见公主手里端着托盘,着急的赶紧去接。
步子迈的有点大,一不小心崩裂了伤口。
公主见状说道:"别动了,好好的养伤。“
说完就把手里托盘放置在桌子上。
奴逻微笑的回复道:"嗯,听你的。”
两人共同吃了早餐,边吃边聊。
早餐既毕,公主携奴逻缓步至庭中,日影初移,暖阳轻洒。
两人走了一会之后,步出庭中,公子与奴逻入亭小憩,亭外紫藤垂挂,花香袭人。
忽闻墙根细语,如丝缕缠心:“王大将军凯旋,旌旗蔽日,百姓欢呼。”
奴逻说道:"向来听闻,王大将军所向披靡,只要出战,必能赢,没少屡获战功。我也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公主微笑的回复道:"你会的,而且有一天你也会统一各部落。“
奴逻淡淡地说道:”我一个穷乞丐,随口说说罢了,怎么敢去奢求呢。“
公主微笑的说道:”相信我,你一定会的。“
奴逻心中瞬间多了一丝动力与希望。
奴逻看了看自己的腿伤,脸上泛起了丝丝无奈。
心想道:"如果不是遇到宛义兄,我早已命丧街头了。”
公主说道:"眼下先把腿给养好,等你养好,就去实现你的理想你的抱负。“
奴逻点了点头。
此时整个南诏国内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王揽之乘铁骑入城,金甲映日,旌旗如赤霞漫卷天际。
百姓夹道跪迎,呼声震云说道:"将军凯旋!"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踏碎晨露。
忽有童稚掷花于前,揽之俯身拾起,眸中寒光敛作温笑,举花示众说道:"此花胜千军。"
城中钟鼓齐鸣,声浪翻涌,似山河应和。
宫门洞开,王揽之缓步而入,身后士卒肃立如松。
国王在宫门迎接,龙袍流云纹随风轻颤。
王揽之勒马门前,铠甲未卸,额间汗珠滑落,渗入青石缝隙。
王揽之下马,并向国王磕头说道:”尔等授国王福泽,才赢得此战。”
国王脸上洋溢着开心与自豪。
国王对王揽之说道:”起身吧。”
国王趋前执手,力道重若千钧说道:"孤等卿,如久旱盼霖。"
将军抬眼,见国王眸中寒光闪动,遂解佩剑献上并说道:"剑归鞘,天下安。"
国王大笑,剑却反插将军腰带,低语说道:"剑在卿手,国在孤心。"
檐角惊雀四散,声裂云霄。
国王立于宫门高阶,紫袍流云纹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国王声如洪钟说道:“回宫吧,今为你们庆功一番!”
话音未落,王揽之率众将士齐声应诺,声浪如雷霆裂空,震得檐角铜铃铮铮作响。
揽之金甲映日,锁骨旧疤在欢呼中隐现。
大家共同复声说道:“谢王恩,此功归于山河!”
士兵们铠甲相击,铿锵如战鼓,队列蜿蜒如龙,踏入宫门。
阶前槐叶纷落,似雪覆旌旗,庆功之乐未启,已见天地共鸣。
国王端坐龙椅,抬手示意说道:“诸卿入座。”
王将军屈膝于阶下首席。
士兵们分列两厢,队列如松,肃穆中透着疲惫。
忽闻钟磬齐鸣,庆功宴正式开启,玉盘珍馐次第呈上,酒香漫溢。
酒过三巡,乐师拨弦,宫娥曼舞,庆功之乐如暖流漫卷。
宴会举行一会,国王掷金符于案,符上“安邦”二字灼目:“今朝庆功,共饮此杯。”
下属们纷纷举起酒杯。
国王一饮而尽,下属们也立即一饮而尽。
亭中光影斑驳,公子与奴逻仍倚栏小憩。
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宫外锣鼓喧嚣声,都未惊动二人分毫。
奴逻肩头槐叶滑落,公子以袖拂去,动作轻缓如抚琴弦。
几日光阴,亭中槐叶已由青转黄,簌簌落满石阶。
奴逻的腿伤渐愈,步履虽仍蹒跚,却已能独倚栏干,不再需公子搀扶。
他闭目养神,忽觉风过藤蔓,带着秋日的微凉,与初遇时的暖阳迥异。
公子执卷立于旁,目光偶尔落于奴逻微颤的膝头,唇边浮起一丝浅笑,似在默数这静默中流逝的每一秒。
最近几日,郎中时不时的问诊奴逻,看奴逻病情恢复如何。
郎中每次来临,都携药箱而至,动作如钟摆般精准。
他每次翻检奴逻腿伤,旧疤处敷上都换上新药,纱布缠裹。
某日,郎中忽执笔记录写道:“肿消七分,痛减五成。”
写完之后,掷药瓶于案,声清如铃。
并让奴逻试抬腿,奴逻听郎中的话,尝试抬腿,腿抬了起来,虽颤却稳。
郎中见此现象,眼里充满了喜悦之情。
郎中说道:”在有三日,便可痊愈。“
奴逻和公主都听到后,心中都乐开了花。
公主微笑的说道:”这些时日,多谢郎中照料。“
奴逻补充说道:”是的,多谢您!“
郎中微笑的说道:"客气,谁叫我与你们有缘呢。“
公主微笑说道:"早就听闻,郎中只治有缘人,若是有有缘人,分文不收,今日我和我兄长多谢您,承蒙您关照及医治,不然怕我兄长,早已命丧黄泉。”
话音刚落,公主和奴逻,默契的共同双手抱拳,向郎中抱拳致谢。
郎中微笑着谦虚说道:"救人是本人应做的事,不足挂齿,莫要放在心上。“
公主和奴逻此时此刻更加佩服郎中的医术及医德。
公主好奇的问道:"先生,你是怎知我们就是你的有缘人呢?”
郎中微笑的说道:"当时见公子和奴逻缓步而入到我家院,公子衣饰虽简,却掩不住骨相清奇,眉宇间隐有龙章凤姿。奴逻虽着粗布,但步履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却隐藏不住眉宇间帝王之相。"
公主听到郎中的话后,没任何反应,心中除了佩服钦佩他,还是佩服钦佩他。
郎中继续说道:”奴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如眩胆、龙晴凤目、颧骨高隆而不露、枕骨突出,将来一定有一番作为。"
当一个人多次说你有大作为,可能半信半疑,但又有人说你有大作为,就深信不疑了。
奴逻微笑谦虚说道:"我就是一个乞丐,别的不敢想。”
郎中微笑的说道:"只是时间问题,只需要等待天时地利人和。"
公主微笑的说道:"没想到郎中医术了得,这看人也了得,实属太6啦!"
郎中诧异一下,微笑的反问道:"敢问公子,太6啦,是啥意思,请赐教。”
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我哪个年代的口头禅话,在南诏国是没有此话的。
公主微笑的赶紧解释回复道:"太6啦,就是太厉害啦!“
说完赶紧向郎中抱拳。
郎中微笑的回复道:"哦哦!”
公主向郎中说道:"先生,要不你收我为徒弟吧!“
郎中微笑的说道:"你我不敢收,你这副伶牙俐齿的嘴,我怕交出个逆徒,毁我名声。”
公主娇羞的回复道:"怎么会呢?孝敬你老人家还来不及,岂会当逆徒。“
郎中微笑的说道:”奴逻,你看你你兄弟这就已经开始三寸不烂之舌了。"
奴逻只好对公主说道:"义兄,你可别跟着郎中学医了,你不是说过陪我去天涯海角流浪吗?“
公主说道:"兄长,我竟然忘记这事了,那今天就放过郎中了?”
公主从未和奴逻说过天涯海角流浪的事情,为了不薄奴逻的脸面,只好委婉回应。
郎中笑着说道:"奴逻,我看就你能治住你兄弟。“
公主的脸上微微泛起微红,这微红又不好意思让大家看见,只好借助整理帽子间隙,遮挡了一下。
三日内,公主与奴逻仍如往日一般,在宫苑的院子里闲庭漫步。
这三日郎中并没有在给奴逻复诊。
三日内,奴逻药膳未敢停止。
三日后,郎中携药箱踏入庭院,阳光斜照在他斑白的鬓角上。
他蹲下身,手轻触奴逻腿伤处,眉头渐展说道:“伤口已愈,皮肉如初。”
奴逻忽觉腿间一松,似卸下千钧重担。
他试着迈步,青石小径在脚下不再硌痛,竟能如常行走。
他站在郎中家斑驳的木门前,望着院中那株老槐树,枝叶在秋风中轻摇,似在无声挽留。
奴逻转头,目光落在那位始终沉默的同伴身上淡淡地说道:"宛义,我们该走了。”
【宛义就是公主】
宛义虽不多言,此刻也只是默默点头,肩上的行囊早已收拾妥当。
郎中从药房走出,手中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见二人欲行,却未出言挽留,只淡淡一笑说道:“既已痊愈,自当归去。只是……”
他顿了顿,将汤药放在石桌上说道“今日天色尚早,不如共进晚膳,明日再行?”
奴逻与宛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答案。
宛义率先点头,奴逻也跟着应下,心想道:“这几日叨扰,郎中待我们如亲人,这最后一顿饭,总该吃了再走。”
暮色渐沉,郎中安排小童从灶房端出几碟小菜,皆是寻常食材,却烹得格外入味。
奴逻夹起一筷青菜,入口竟有股药香。
忽而想起郎中三日前的话:“这菜里加了点当归,补气养血。”
他心头一暖,原来郎中早将关切藏在了细节里。
饭后,郎中取出一包草药,塞进奴逻手中说道:“路上若遇风寒,可煎此药饮。”
奴逻向郎中致谢说道:“谢谢您,无以为报!”
次日清晨,奴逻与宛义背起行囊,向郎中深深一揖。
郎中站在门廊下,目光如池水般温润说道:“去吧,前路或有风雨,相信你们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奴逻转身,望见院中那株老槐树,枝叶在晨光中摇曳,似在挥手告别。
奴逻与宛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郎中的视线里。
转身,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
他对着在门框边的小童吩咐道:“关上门吧。”
小童应声,踮起脚将门闩插好,又回头望了望门前的路,小声问道:“先生,他们还会回来吗?”
郎中没直接回答,只是走到院中那株老槐树下,拾起一片飘落的叶子。
叶脉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小童走到郎中身旁,并主把药箱递给郎中,郎中接过药箱,轻轻将叶子夹进药箱最里层。
郎中抚摸着药箱自言自语道:"前路漫长,但总有人会记得归途。”
小童说道:”先生,您说他们能走到哪儿呢?“
郎中笑了笑,并用手指指向远处山峦叠嶂说道:"大概能到那边云儿的下面吧。"
郎中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或许等云散了,就该变天,就要下雨了。”
门扉紧闭,院中唯有秋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郎中站了一会,就出门远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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