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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雕花鸟插梳
丽姨娘要求绘屏给她绣衣衫,尹妈妈虽也有心转圜,奈何丽姨娘非她不可,沈盈馥更是搬出了侯爷的名头,尹妈妈和绘屏皆不愿将事情闹得太难看,遂暂且都应了下来。
丽姨娘还要求绘屏必须跟她回锦春院去绣衣衫,崔妈妈是亲自看着绘屏收拾了绣材,才与她一并往锦春院行去。
绘屏离开艺绣堂前,特地嘱咐了江绮霞,除了要将大姑娘的芙蓉锦披袄绣好以外,还要将大夫人要的冬被被面,老夫人要的三条绣花抹额,七姑娘要的三条绣花发带都给绣好了。
江绮霞从前并不知道绘屏手上还有这许多活计,但既得了绘屏的信任,她自然也不敢有丝毫慢怠,便将这些活计与一些需得留心之事,都一一给记在小册子之上。
待绘屏离去,江绮霞便又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尹妈妈见她如此勤勉,又担忧活计太多,她忙不过来,遂同竹韵道,“昨儿,田牙婆还来问,说自己手上有两个会针线的丫头,一个唤作紫瑛,一个唤作粉玥。你且去问问,这两丫头眼下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让田牙婆带来宝月阁,先见一见面吧。”
竹韵应声去了。
待午膳过后,尹妈妈便将紫瑛和粉玥领至江绮霞跟前,道,“这两个丫头,我瞧着还不错。针线活么,也都做得还行。如今,你手头上的绣活不少,且让她们帮着你做些简单的活计,也好分担一二。”
闻言,江绮霞放下手中的绣活,遂应了是,又抬眸望向尹妈妈领来的两个丫头。唤作紫瑛的,生得俏丽,唤作粉玥的,生得秀婉,都是好标致的小人儿。
尹妈妈又同那两个丫头道,“还不快来见过你们绮霞姐姐。”
两个小丫头立时福身见礼,绮霞也从座上起身,又福了福身,回了礼。
随后,尹妈妈便扶着竹韵转身离去,那两个小丫头便围着江绮霞,紫瑛先道,“绮霞姐姐,我们先做些什么好呢?”
“不如先看看我记下的活计吧,看看要哪些绣材,你二人且拿着我的腰牌,去库房领了来备用。”江绮霞说着,将方才记录的小册子递给了她二人,又卸下腰牌,放至紫瑛手中,道,“仔细着些,别错领了东西,也别把我的腰牌给落下了!”
紫瑛和粉玥齐声应了是,遂拿着小册子,转身往库房去了。
待此二人走后,江绮霞又投于芙蓉锦披袄的绣制之中去。江绮霞先选了三种不同颜色的丝线来绣制花冠,大红,朱红,橘红色掺色过度,绣出三层渐变的光泽与色感,又在花冠顶层以深红色的丝线,以打籽针法点缀在尖端,使得整朵鸡冠花看起来艳而不燥,质感高华。
另外,江绮霞还在鸡冠花周围绣制一两只蜜蜂,以细金线绣制蜜蜂的胸背,以米白丝线绣制翅面,又以细银线勾勒翅脉,烘托出一种高贵华丽,且生机勃勃的韵致。
待粉玥和紫瑛回来艺绣堂之时,见江绮霞已然绣好了的那件芙蓉锦披袄,无不啧啧赞叹。江绮霞先吩咐她两将绣材整理好,又让她们陪着自己去芳芝院送绣好的披袄。
而后,她们三人行至芳芝院,江绮霞便将绣好鸡冠花蜜蜂纹的芙蓉锦披袄交给了商妈妈,商妈妈便道,“大姑娘眼下还在水月阁陪着贵客们用膳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待她晚些时候回来了,看过披袄,我再着人与你们说一声。”
如此,江绮霞便点头应了是,才别过商妈妈,出了芳芝院,便又遇上了从外头回来的沈聿谨。
只见沈聿谨今日着了一身雪青色的圆领长袍,衣领上还绣了一圈紫玉髓竹叶,瞧着便颇为清贵高雅。他左手拎着两坛酒,右手则拎着一个柳条编织的小提篮,提篮上盖着一层碎花蓝布,倒看不出那提篮里边放着什么。
江绮霞既瞧见了他,自是停下脚步,朝着他福身行礼。
沈聿谨其实也早就看见江绮霞了,遂缓步上前,抬手示意她免礼,又道,“原还想着去针线房寻你,不想却在此处遇上了。”
江绮霞轻柔问道,“不知三公子寻奴婢所为何事?”
沈聿谨则道,“今儿,你升任二等绣娘,我便提了两坛桂花酿来贺一贺。”
江绮霞见他晃了晃左手拎着两坛酒,又听他身边的鹤鸣颇为自豪地说道,“这两坛子桂花酿,可是我们三公子亲手酿的,甘冽醇美,外头可是买不到的!”
江绮霞忙道,“多谢三公子。”
鹤鸣又说:“绮霞姑娘先别急着道谢啊,除了这两坛美酒,我们公子还给你备了份特别的贺礼。”顿了顿,他又指了指沈聿谨右手拎着的那个小提篮。
江绮霞顺着鹤鸣的指尖望去,沈聿谨却已然将小提篮递到她面前,又掀开了盖在小提篮上的碎花蓝布,只见小提篮里安放着一把精巧可爱的白玉雕花鸟的插梳,在明朗的秋阳之下,闪烁着灵动皎洁的光泽。
江绮霞心中暗赞,好别致的插梳,一看这通体晶莹剔透,且流光闪耀,便知不是俗物。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鹤鸣又道,“这把白玉插梳,可是选用的上等玉料雕琢而成。其上的牡丹与鸾鸟,一刀一划都是咱们三公子亲手雕刻出来的。这样的稀罕物,可遇不可求。”
江绮霞有些迟疑,并未直接伸手接过提篮,倒是沈聿谨将左手上的两个酒坛递给了鹤鸣拎着,又将小提篮中的那把白玉雕花鸟的插梳给取了出来,顺手就插在了江绮霞的发髻之上。温润光洁的白玉插梳,衬着她的秀发,乌黑光亮,更显清婉雅致。
江绮霞怔了怔,随即福身道,“多谢三公子。”
沈聿谨垂眸望着她温婉秀丽的模样,微微颔首,唇角微扬,又道,“你这是刚刚从芳芝院出来?眼下又要往哪里去?”
江绮霞则道,“是,奴婢刚刚给大姑娘送了绣好的芙蓉锦披袄,正要回去针线房去。绘屏姐姐被暂调去锦春院给丽姨娘绣下月生辰时要穿的衣衫,故而,奴婢手中还有许多活计要做的。”
沈聿谨的眸色瞬时灰暗了几分,鹤鸣则道,“丽姨娘生辰时要穿的衣衫,不能放在针线房里绣制么?怎么还非得把人放到锦春院去,何况绘屏原是老夫人房中出来的,她怎可随意调拨去?”
江绮霞摇摇头,并不多言。
沈聿谨则道,“你且先回去吧。”
江绮霞称是,遂又领着粉玥和紫瑛告了退,鹤鸣忙将手中的两坛酒交给了紫瑛拎着,便又看着她们疾步往针线房赶去了。
而就在离芳芝院不远处的那株白流苏树下,沈盈馥正扶着自己房中大丫鬟寒纱的手,静静地目睹了这一幕……
顷刻,寒纱贴着沈盈馥的耳畔,低声说道,“四姑娘,您看中的那块玉料,果真是被三公子买了去,竟还被雕成了插梳,只是为了送给江绮霞那个小蹄子,真真是暴殄天物!”
沈盈馥失了心爱的玉料,本就十分愤懑不甘!如今又瞧见自己看中的东西被江绮霞得了去,她更是满心怨怒,遂道,“三哥愈发惹人恼恨了,上回墨云的事儿,便是姨娘拦着我,不叫我同他计较。而今,他又抢了我的心头好,还送给了江绮霞那个小贱蹄子,你叫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不成!无论如何,我都要讨回我想要的东西!我若是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得到!”
寒纱便又道,“四姑娘,您是正经主子,若是明着跟个婢子讨要东西,怕失了身份。不如,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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