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暗域

　　第38章：她之凝视

　　陈昊被带进检查室，进行了从头到脚的彻底搜查。他穿着的病号服、床铺、甚至身体孔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物品。

　　就在搜查似乎又要无果而终时，一位细心的女警员注意到，陈昊的左手手指尖，似乎沾着一点极其微小的、不同于病房灰尘的白色粉末。

　　“这是什么？”警员小心地用取样纸采集了这点粉末。

　　物证科立刻进行紧急化验。结果很快出来：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缓释性药物粉末，通常用于需要长时间稳定释放药效的医疗贴片或植入物。这种药物作用于中枢神经，大剂量使用可能导致精神亢奋、幻觉、甚至诱发狂暴行为。

　　“她不是在探视！她是在‘投毒’！”郑轩惊怒道，“她想让陈昊在精神鉴定时或者庭审时失控！制造混乱？还是想让他‘自杀’？”

　　“可能都是。”凌曜的声音冷冰冰的，“更可能的是，她想‘导演’陈昊的最终结局，让他以一种疯狂的方式谢幕，完成她扭曲的‘审判’中关于‘执行者’的部分！”

　　好狠毒的心思！好周密的手段！利用假冒身份近距离接触，神不知鬼不觉地留下药物。如果不是那一点微小的粉末残留，他们根本不会察觉！

　　“对陈昊进行血液检测！评估药物影响！加强医疗监护，防止他出现自残或伤害他人行为！”凌曜迅速下令，“同时，以假冒身份和涉嫌投毒为由，全市通缉监控画面中的这个女人！”

　　“灰烬之眼”的形象瞬间清晰了许多：女性，年龄大概在30-50岁之间（基于伪装判断），具备高超的化妆伪装技巧、药物知识、网络技术知识和偏执的“正义观”。她冷静、耐心、残忍，像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精心编织着她的审判之网。

　　为什么是她？她与林夕、陈昊、以及十一年前的悲剧，到底有什么渊源？

　　凌曜再次翻出所有与陈昊家庭相关的卷宗，目光锁定在陈昊母亲的身上。

　　陈昊母亲，名叫王娟，在丈夫死亡半年后离家出走，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的调查非常粗略。

　　一个大胆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想在凌曜脑中浮现：这个“灰烬之眼”，会不会就是…王娟本人？！

　　她当年并非失踪，而是怀着巨大的冤屈和愤怒，隐姓埋名，潜伏起来？她用十多年的时间策划了这一切？她目睹了儿子如何被悲剧摧毁变成恶魔，于是决定用自已的方式，来审判所有导致她家庭破碎的“帮凶”？

　　这个猜想过于惊人，但却能解释很多问题：她对旧案的了如指掌，她对陈昊复杂的态度（探望而非直接相认），她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和冷静的执行力…

　　“立刻重新调查王娟失踪案！寻找一切可能证明她当年没有真正失踪的线索！核查她的教育背景、工作经历，看她是否可能具备我们推断出的‘灰烬之眼’的那些技能！”凌曜的声音因这个惊人的猜想而有些急促。

　　如果猜想成立，那么这一切就不再是单纯的模仿犯罪或黑暗艺术，而是一个母亲漫长而绝望的复仇史诗！其悲剧性和冲击力，将远超之前的案件。

　　新的调查方向被迅速确立。技术人员开始尝试用“灰烬之眼”伪装后的面部特征，与王娟失踪前留下的模糊照片进行年龄模拟和逆向比对。调查员则开始寻找王娟的旧同学、同事，了解她的性格和能力。

　　凌曜站在防治中心的走廊尽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他仿佛能感受到，有一双冰冷而充满仇恨的眼睛，正在暗处的某个角落，凝视着这里，凝视着她的儿子，凝视着所有她认为有罪的人。

　　她的审判远未结束。高志强和赵德明只是开胃菜。她的天平最终要倾斜向何方？她最终的目标，又会是谁？

　　林夕？那个代表了另一种扭曲天才的存在？

　　还是整个她认为腐败不公的体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郑轩的电话：“郑队，我们需要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灰烬之眼’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危险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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