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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闻自己
进到屋内。
监工头子看吴小卷有些中暑的样子,先让机器人管家给她端来一碗冰镇酸梅汤喝了。
接着监工头子带吴小卷和白窦桦上二楼挑客房入住,让她和他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可以在房子里到处逛逛。
客房非常宽敞,套间里面摆放的基础洗漱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吴小卷观望到一半,听到房门铃声响起。
她哒哒跑去开门,发现是机器人管家坐电梯上来送东西。
位于它肚皮部位的舱门自动打开,里头躺着两瓶护发精油。
从小镇离开到现在,吴小卷睡了吃吃了睡,下船坐车上山爬树跳舞去采菌,已经忘了多久没注意维持自己的人形。
叉开五指,她抓了抓一头自来卷的长发,感觉确实和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被雷劈个正着的孙猴子的体毛一样,很野性,发丝中间还不乏干掉的泥巴,便不好意思地拿出发油,对管家敬礼道谢,关上门,冲去浴室打开淋浴头放水。
吴小卷脱光衣服,才发现自己脖子上还戴着镇花给她的项链。
镇花让她帮忙处理这小玩意儿,她当时就藏进了衣服里,贴身携带,坐了这么久的船,也没记起来要把它丢进大海里去。
算了,没进大海也没事,吴小卷取下项链,心想,现在扔到垃圾桶里是一样的。
……
洗完澡,吴小卷又当场反悔,去干净的垃圾桶里把项链捡起来,随手放到了枕头边。
人贩子老头可没说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工作地、下一个工作地是什么具体情况,所以她得留一手。
万一以后日子不好混,她和白窦桦过得穷困潦倒,说不定还可以在卖废品时偷偷把这项链放上去压压秤。
石头坠子挺沉呢。
一肚子鬼主意的吴小卷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兴致勃勃地去白窦桦房间找人,在房门外敲了三下,没人理。
估计这小伙还在浴室里焚香沐浴。
穷讲究,不晓得要刷掉几层皮才罢休,她趴在门上哼哼。
监工头子也不在,吴小卷便悠闲地一个人踱步,沿着走廊边欣赏墙壁上的艺术画边研究房子的空间构造。
二楼除了客房,还有几间用来娱乐放松的屋子,比如拳击室、手办屋、琴房、玩偶间、电竞房,以及茶室。
吴小卷进到拳击室里去,对着沙包邦邦来了两下,浑身生出一层薄汗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洗完澡,遂收手,理了理头发。
手办屋和琴房满满当当,吴小卷有一双超级臭手,怕进去不小心碰坏东西,所以她打开门的下一秒就关上门,拍拍胸脯,走人。
玩偶和电竞对于吴小卷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她直接路过,来到位于走廊尽头的茶室。
茶室里比较空旷,除了柜子里各种各样的名贵茶叶、一张简易茶桌和一排小塌,最引人注目的就数四面特别的墙壁了。
墙壁上头张贴悬挂着来自各个地方工人与监工头子的合影、工人们送来的锦旗、手写感谢信以及横幅,图片和文字将一方茶室包了个圆。
吴小卷按顺序一一看过去,发现一些感谢信上面有自己能读懂的内容。
说明以前也有丝状国的人来这里打过工。
落款的时间都在近一年内。
希望这些人都是自愿,而不是被卖的,吴小卷心想,虽然被卖来的待遇也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大大的。
吴小卷参观完二楼,又爬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只设置三个房间,房间门把手安装有智能锁,吴小卷不知道密码是多少,凑近一看,立即响起机械语音提示人脸认证失败,吓得她赶紧佯装路过。
顺着梯子往上。
吴小卷看到屋顶的小阁楼。
阁楼里堆满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
这栋楼顶层全部采用透光玻璃做吊顶,阁楼和三楼大部分区域都能接收到阳光直晃晃的照射。
采光是很不错。
但吴小卷做了不短日子的秸秆焚烧工作,猛地看到这么多柴禾,心里突突的,非常担心有一天它们会自燃引发火灾。
这时整栋楼的双语广播响起,吴小卷扭头,听见是监工头子在通知她下楼吃饭。
……
吴小卷来到一楼时监工头子已经在餐桌前落座,招手叫吴小卷过去,尝尝她家祖传菜谱的味道。
两人都拿到碗筷刀叉后,把自己和鹦鹉都洗得香喷喷的白窦桦才姗姗来迟,搭乘的还是电梯,被监工头子一瞪,很自觉地站在电梯口没动。
鸟在笼子里,想动但可行动范围受限,就只会扑棱翅膀四处碰壁,翻来覆去说两个刚学会的字:“傻子,傻子,傻子!”
白窦桦大拇指和食指伸进笼子,捏了捏小美的鸟喙:“闭嘴。”
又捏了捏瞪大鸟眼的小帅脖颈:“傻子。”
桌子上的菜黑白赤橙黄绿青蓝紫,干湿搭配分大小量杯盛放,一看就营养均衡,吃了能使人比实验室里专门饲养的小白鼠还健康强壮。
就是卖相比较挑人品味,跟色彩斑斓的美丽毒菌子一样,勾不起普通人的半点食欲。
吴小卷给面子,浅尝一口,意外地发觉味道还不错,吃得她眼睛都发亮,条件反射让白窦桦也来试试。
监工头子这下没阻止,是默许的意思。
白窦桦提着鸟笼上前几步,瞥了一眼桌面上的“营养套餐”,嘴欠道:“白人饭,吃不惯。”
监工头子摔了筷子:“不要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白窦桦这才识时务地慢悠悠走到餐桌前坐下。
横扫三大碗粗粮蔬菜沙拉。
*
用餐期间,监工头子想要了解吴小卷最喜欢吃什么菜。
吴小卷毫不犹豫地答:鸡蛋。
鸡蛋很有营养价值,监工头子表扬她一番。
吴小卷已经习惯了监工头子对她随时随地大小夸,抬手献上飞吻当做回报。
突然想起什么,她把噘起的嘴放下,好奇地问监工头子,这个看起来科技感满满的家,还需要用木柴烧火做饭吗。
监工头子很快明白吴小卷应该已经自己大致浏览过这栋房子,进入过一些房间,看到了阁楼上的木柴。
严谨认真地思考回忆了一瞬,监工头子解释说不用,阁楼上那些柴垛只是用整颗檀木割锯造型而来的装饰品,不做实际用途,屋内也配有温控装置和报警设备,能够有效避免失火危险。
头子表示,这个房子依山而建,整体风格却偏现代,所以她的母亲认为需要在屋内镶嵌一些具有原始属性的点缀。
哦,原来是用整颗檀木切割成烧火的柴棍碎屑拿来做点缀啊。
吴小卷麻木地点了点头。
是她见识短浅杞人忧天了。
监工头子有钱,很多钱。
她每天带卫星通讯翻译等成套专业设备上山,在森林里放音乐跳舞,随性给手底下工人高薪报酬让他们来自己的山里挖蘑菇,赚生计。
她住在一个吴小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房子里,家里有各种各样的高科技智能家居用品,也有为了调整室内外风格而高价买回的古玩藏品限量手办。
她认为味道会影响人的心情和身体健康。
会在包括客房在内的每个屋子里点燃各式各样的高级熏香蜡烛,不同时间需要不同味道就去不同的房间待上一会儿。
她的饮食讲究古法传承营养搭配,立志一代接一代,渐渐养成长寿基因。
这样的人生,尊贵中不失地气,严肃中不失俏皮,混搭中不失条理,全面中不失调性。
吴小卷放下饭碗,淡定地抬手闻了闻自己,很好,还是熟悉的僵尸味。
她的表情很丧,颇有些担忧地问:“你们家的人看起来很有出息,认不认识一些会占卜算命逢凶化吉的大师啊?”
监工头子也放下碗,不苟言笑地问:“什么意思?”
吴小卷:“我觉得我身上衰气太重,可能需要先驱驱邪跨跨火盆才能住进来,我出什么状况不要紧,别到时候把你们家弄脏了。”
监工头子:“你能出什么状况?”
吴小卷:“什么状况都可能出现。”
监工头子也没继续多问,只保证:“我会帮你摆平。”
吴小卷摆手,没敢说自己经常指天痛骂,委婉道:“别把你连累了。”
监工头子不高兴地扯下系在自己脖子上的餐巾。
*
吃完饭,对这个财力雄厚之家无动于衷的白窦桦提起笼子,自顾自去厨房里找合适的东西喂鸟。
民以食为天,鸟也是。
他已经经历了“千金散去还复来,来了也白来”的阶段,不说视金钱如粪土,至少不再对成为赌王拥有执念。
管别人有多少钱,过着什么样的人生,填饱自己的肚子最重要。
吴小卷消化半天自己现在借住的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血液都涌到了大脑里,胃肠道里的东西是半点没下去,肚皮鼓鼓,最后和监工头子同时撑着桌子站起来。
直到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换上轻薄家居服的监工头子竟然有一只裤管是空的。
看到机器人管家为监工头子拿来假肢,被拒绝。
推来轮椅,又被拒绝。
最后管家将轮椅换成了拐杖,监工头子才伸手接过去。
吴小卷眼底的异样一时没藏住,手掌一哆嗦,眼皮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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