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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草原寂寥,寒风不带一丝阻碍席卷过境,吹起粗犷男人袍子一角。
牛羊被赶进圈里,无力的哞哞叫。
连身下的高头大马也疲倦的迈不开蹄子,慢悠悠的小跑着。
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片大地上,却不添一丝生机,枯黄的草沙沙作响,男人心里荡开涟漪。
纯洁美丽的精灵祝福这处福地,来年三月,她会准时到来降下福泽,伟大的天山永远包涵热血,自由的青草肆意生长。
忙豁勒只有冬天是难挨的。
“世子。”
男人勒停大马,调准马头居高面下看来人,“什么事?”
来人是男人麾下副将,原是先世子的副将,可惜先世子在战场上一时不察,被大周白将军所杀,旧主已死,大王不中用,新世子顶上后,从此便跟着乔勒了。
他恭敬的把一封信递上,解释道,“是海那边来的信。”
乔勒一把夺过信,简单扫了一遍,面色变得凝重。
副将见此问,“世子,发生什么了,他们一向不和我们联系。”
乔勒暗笑一声,把信丢给副将,心情复杂的扯了扯马绳,“他们可是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给我们。”
副将看完,亦是大吃一惊。
随机脸上蹦现出狂喜,他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声线也因兴奋而不稳,“这是多好的机会,世子,我们何不一试?”
乔勒哼了一声,并不赞同,他道,“不可贸然行事,大周诡计多端,而且这是冬天,我们没有多余的牛马粮食应战。”
副将犹豫万分,“可,如果错过,等大周缓过劲来,我们就再无可能了。”
乔勒看傻子一样看他,“若真有这么容易,他们怎么不去干?不过是挖坑让咱们先跳下去试试水。”
他不屑般策马离开,落下一句话飘散在天地间,“这么多年,他们比起大周又好到哪里去。”
副将咬紧牙关,死死盯住逐渐消失成一个小黑点的乔勒,心中升起不易察觉的恨意。
这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也记不大清了。
大概是乔勒空降新世子时,又或是乔勒一次次逃避战争,签下投降书时。
先世子英勇无比,盖世无双,而新世子乔勒就是一个软蛋!
难成大事,如果不是大王不管事,不然也不会轮到一个宗室子嗣当家做主。
对了,大王……
副将眸光一闪。
大王年轻时也是马背上厮杀下来的,好战嗜血,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报仇的机会。
“你主子要约我?”
苏阙可怜巴巴的点点头,“容公子,您就答应吧。”
容洵放下书,好整以暇的看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苏阙一阵语塞,他家主子递的帖子都能满天飞了,还不是您死活不肯同意见一面吗!可怜他主子难受的茶饭不思,天天对着一根树枝子傻笑。
面上,苏阙讨好笑笑,“主子不会说话,卑职来不好吗?我这么讨喜。”
容洵一眼看透他,笑道,“说实话吧,他拿什么威胁你来跑腿,你且说来,我也好替你求求情,”
苏阙一喜,不好意思明说,扯道,“容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做侍卫的压力很大,尤其还是给我主子这种不讲理的人物干活,我的一天可谓是闻者落泪,听者伤怀!”
容洵打断他,“简单说。”
“好的。”苏阙一句话说出口,“主子把我解闷的书收了,说要是约不到您就全烧了。”
“……”
容洵眉毛一跳,白满川还真是残暴呢。
苏阙说完哀求的目光看向容洵道,“容公子帮帮我吧,我不能失去我的书啊,我会失眠的。”
容洵苦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缠着我几天几夜的原因?”
苏阙眨眨眼,看上去竟比他对着树杈子傻笑的主子还可怜。
正当苏阙以为容洵终于心软要答应时,他忽然朝门外喊了一声“姚中明!”
屋门“咚”的一下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个提着剑的男人,进门目不斜视行了一礼,“公子什么吩咐?”
姚中明对屋里多了一个人一点也不吃惊,视若无睹忽视掉苏阙,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这。
苏阙左右看看,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先前还和颜悦色,好兄弟手拉手一起走的容洵,无情的摆了摆手,指向苏阙,淡淡道,“丢出去。”
说罢,重新拿起书看起来。
“是。”姚中明应声,两三步走到苏阙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好脾气的问了一句,“你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
嚯,苏阙惊喜,这还能商量,太良心了,他主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敲晕了就丢。
莫名的,苏阙很想跳槽到容洵这干活,他摁灭心中一闪一闪的背主邪光,笑了一下,“我自己走,谢谢。”
话没说完,就见姚中明抬起手,趁他不设防之际拽住他后颈的衣服,活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苏阙目瞪口呆,张大打嘴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脖颈骤然一紧,他声音听起来是真的要哭了,“还能这样啊?!”
耻辱,简直是他侍卫生涯的一大耻辱!
先礼后兵,有这么做人的吗!
苏阙被姚中明一路提出门,余光还瞧见容洵嘴角不厚道的笑。
“主子啊——”
远远传来苏阙哭爹喊娘的声音。
白满川吓得一抖,忙把手上的东西藏起来,方一藏好苏阙就夺门而入,咧咧跄跄的扑来。
闻竹眼疾手快,在门口拦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了,不是去约容公子了,怎么搞得这幅样子,被妖精女鬼抓去欺负了?”
苏阙敢怒不敢言,“我倒是希望是这样。”
白满川轻咳一声,“苏阙,事情办的如何了?”
苏阙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还是主子你好,我在这个世道混不下去了。”
白满川和闻竹听得云里雾里,摁住苏阙好一会才听明白他被提着丢出容府的可悲事迹。
闻言,闻竹丝毫情面也不给,当着苏阙的面捧腹大笑。
闻竹笑够了叹道,“苏阙,你也太丢定北将军的脸了吧!”
苏阙回怼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下,这事的确是十分丢人。
他望向白满川,试图得到些安慰。
不曾想白满川出口更加扎心,“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别想再要回去了。”
苏阙这办法碰壁,白满川回归老本行——书信轰炸。
平均一天四封,早中晚各一封,午夜加写一封。
不知得了什么神功,下笔如有神,一封封惊世骇俗,不顾伦理纲常的无下限书信飘向容洵,白满川格外欣赏自己的杰作,就不信容洵看了能无动于衷。
事与愿违。
容洵修为强大到成了一块木头。当真无动于衷。
白满川就要怀疑这些信是不是被人截下了,压根没传到容洵手上。
正当他心急如焚,要翻墙闯入容洵家时,终于是有了消息。
乡试的卷子已经审完,宫中忙碌争吵了一天一夜,才钦定了前三甲的具体排名。
其头魁,白满川没看错人,当之无愧为岑明镜。
其二扶兴言,孩子都有三个了才考中,其三则是一个叫习阳泽的小少年。
这三位策论各有千秋,连皇上拿到手里都研究许久难以分辨高低,最后私心按家境排了个序。
只等来年考过省试后再做定论。
除此之外,宫中一并传出来了另一条消息——容氏女容鸢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封为从三品婕妤入宫。
一时间朝中炸开了锅。
这容氏女是以陪伴皇后的理由入宫,乃皇后家眷,这才多长时间就成娘娘了,皇上此举着实不妥。
但再觉不合适,朝会上也没大臣出头提一句不是。
没人敢当出头鸟刚容氏,更何况皇上久无子嗣,封就封吧,还能比先帝荒诞不成?
容高澹一早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发生的什么,做好了在朝上舌战群雄的准备,无奈毫无用武之处,风平浪静的就过去了。
可他的眼皮还是直跳。
难不成撞邪了,这么想着,身后一人卷着风疾步从他身边经过。
容高澹仔细一看,是定北将军白满川,眼皮跳的更猛烈了。
他狐疑的看着白满川离开的方向,搞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忙什么,他那儿子也是,小半年过去了,两人还没正经说过几句话。
容府。
白满川翻窗跳进容洵房间。
不巧,容洵正和姚中明说话,他这一动作,屋内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白满川摸了摸鼻尖,不尴不尬道,“你们继续聊,我等会也行。”
姚中明看着容洵好不精彩的脸色,抬眼掂量了一下白满川的身材,顿了顿,诚实道,“公子,我提不动他。”
容洵颔首,“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姚中明欲言又止,还是闭了嘴依言退下。
他几次想提醒容洵,白满川殷勤过头了,一定有诈,但一想容洵脑子比他好使,应该猜到了。
屋里一没人,白满川便像没骨头一样贴在容洵身上,委委屈屈的哼唧。
容洵习惯性的顺手轻拍他的背,“这才几天没见,至于吗?”
“至于!”白满川控诉道,“给你帖子不理我,送你信件也不回我,叫人来请也不答应,你说,到底是什么事劳你如此挂念,连我都不顾了!”
容洵道,“哪有这么夸张,衙署里不是天天见吗?”
他似是想去白满川的信,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白满川小姑娘一样捏着容洵的衣裳,“不一样,衙署里不能抱不能亲的,你冲我笑一下都敷衍极了。”
容洵任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好吧,我错了,你要如何才能原谅?”
白满川坏笑一声,“我这几日看到了一个好玩的,晚上梦回都忘不了,洵儿愿意陪我玩玩吗?”
容洵想起什么,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低声在白满川耳边道,“春暖夜深,罗帐红线,娇声泪眼呼不得?”
白满川一怔,连眨眼也不会了,直愣愣的盯着容洵,浑身血液凝聚到一处,他要烧炸了。
千言万语化作干巴巴的问话,“你从哪学的?”
“你猜呢。”容洵笑眯眯道,“怎么,你刚想说的不是这个?”
他娘的,白满川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
洵儿勾人没轻没重的,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要了他的命了。
白满川呼吸陡然加重,倾身圈住容洵,势必要把这撩拨他的小妖精绳之以法。
容洵没反抗,乐得他胡闹。
忽的,姚中明“咚咚咚”的敲门,语气急切道,“公子,容大人回府了,说要见你。”
容洵霎时间推开白满川,问道,“什么时候来?”
姚中明略一迟疑,几秒后,他道,“现在。”
白满川傻住了。
他连亲都没亲到呢,老天爷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吧。
私会撞见准岳父,这是什么狗血剧本。
话本子也不带这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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