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败叶

　　全班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禾唯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正从后排站起来——周墨染，班里出了名的零食大王，据说书包里永远装着三包以上的零食。
　　"老师，"周墨染举手，"我180，坐前面会不会挡……"
　　"不会。"李老师斩钉截铁，"禾唯167，正好互补。"
　　禾唯默默收拾书包搬到新座位，余光瞥见后排的谢照野正冲她挤眉弄眼。
　　她回了个白眼，结果转头就撞上宋栖迟若有所思的目光——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周墨染拎着书包在她旁边坐下时，整个课桌都跟着晃了晃。
　　"听说你语文很好。"周墨染压低声音，从书包里摸出一包芒果干推过来，"帮帮忙？"
　　调座位的第三天，禾唯已经摸清了周墨染的零食库存规律。
　　早读课是水果干系列，语文课是巧克力类，数学课会变成脆脆的饼干——据说是为了防止睡着。
　　最神奇的是，这些零食永远包装安静，从不发出噪音。
　　"你今天带的是什么？"禾唯小声问，眼睛盯着讲台上的李老师。
　　周墨染的手在课桌下窸窸窣窣摸了一会儿，递过来一个迷你包装："抹茶味百奇。"
　　禾唯接过饼干。
　　"语文月考你多少分？"她转移话题。
　　周墨染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89。"
　　"作文呢？"
　　"36。"周墨染又摸出一包草莓干，"救救我。"
　　禾唯咬着百奇饼干，突然有了主意："这样，我帮你改作文，你负责……"她指了指那包草莓干。
　　"成交！"周墨染眼睛一亮，酒窝更深了。
　　前排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李老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这排，正盯着周墨染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零食包装。
　　"周墨染，"李老师伸手，"交出来。"
　　周墨染乖乖上缴了半包草莓干。李老师转身走后，禾唯正想安慰他，却看见他又从袖子里变魔术似的摸出一小包："备用装。"
　　禾唯差点笑出声，赶紧用课本挡住脸。
　　两周后的午休时间，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
　　禾唯正帮周墨染分析上次月考的语文试卷，红笔圈出一处又一处的错误。
　　"这里，'推心置腹'不是字面意思。"她指着一道成语题，"是说真心待人。"
　　周墨染咬着笔帽，眉头紧锁："那'推'什么才是字面意思？"
　　"'推车'。"禾唯脱口而出，然后自己先笑了。
　　周墨染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特别，先是憋着气似的闷哼，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清朗的声音，像阳光突然穿透云层。
　　"你们笑什么呢？"谢照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桌前，手里转着篮球。
　　"语文冷笑话。"禾唯合上试卷，"你怎么没去打球？"
　　谢照野指了指窗外："下雨了。"他凑过来看他们的试卷，"哇，周墨染你作文进步了啊，上次李老师不是说你写得像说明书吗？"
　　周染墨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草稿纸："名师出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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