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只想死，仙君偏要婚

　　“落沉，唐瑞！”

　　魔气在医馆结界内炸开只是瞬间，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但奇怪的是，不消半炷香的时间，魔气又骤然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所有人都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无论如何都唤不醒。

　　除了云星雪。

　　云星雪唤了几次都没有唤醒二人，便暂且将二人挪到角落中，快步向医馆内部走去。

　　医馆馆主不见了踪影，那需要被应允才能进入的规定消失了。

　　时愿倒在草药堆边上，似乎是在魔气降临时想要逃出，没来得及。

　　云星雪将她挪到边上躺好，便赶紧去了内院。

　　果然见到元绯月倒在地上。

　　云星雪一把将元绯月抱到怀中，见他呼吸平稳，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应当只是和其余人一般陷入了沉睡。

　　“元元，元元。”

　　云星雪伸手轻轻捏着元绯月的小脸，柔声唤着，元绯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刚准备将元绯月抱离此地，就瞥见了地上有一个血字，再看元绯月的指尖，果然有一道伤痕。

　　云星雪心头一跳：这个血字是元绯月留下的。

　　他立即细细看去。

　　这字写得歪七扭八，如同鬼画符一般，可见留字的时间仓促，他一开始才没有注意到。

　　云星雪仔细辨认之后，终于看清，元绯月写的是：【梦】

　　云星雪垂眸看着元绯月沉睡的容颜。

　　梦？

　　元绯月是想告诉他们。

　　他们不是单纯昏睡，而是被操纵，跌入了梦境？

　　*

　　元绯月的确进入了梦境，或者说回忆更准确。

　　入目望去。

　　远山含黛，柔软的云雾缠绕山腰，漫山桃花开成一片烟粉的海。

　　风过时，落英簌簌拂过碧潭，惊起细碎涟漪，模糊了澄澈天空的倒影。

　　一草一木，都美得如此熟悉。

　　他回到了蛮荒。

　　饶是谁都想不到，三界流放之地的蛮荒，竟会如同仙境般漂亮。

　　元绯月原地驻足了许久，听到远处隐隐有嬉闹声，便迈开步子向前走。

　　行至桃花林深处，便瞧见秋千上坐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漾开来，使得这片桃粉天地透出勃勃生机。

　　元绯月止住脚步，少女回过头来，见是他后，漂亮的眼睛亮起，如同银河坠落，跳下秋千，蹦蹦跳跳地向他跑来。

　　“哥哥，你怎么才来？”

　　“我都在这里荡了半日秋千了。”

　　再次见到这记忆中明媚的笑容，明知道是梦，元绯月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有些事情耽误了，好在没有误了我们灿星的成人礼。”

　　十八岁。

　　是要好好庆祝的。

　　元灿星娇憨地“哼”了一声：“要是误了，我就不理哥哥了。”

　　元灿星拉住元绯月的手：“哥哥快走，大家都等着了。”

　　蛮荒之主的妹妹过生辰，自是整个蛮荒的大事。

　　除了那些危害极大，不得而出的恶妖外，能来的都来了，恐怕闹到天亮都不会结束。

　　元灿星是爱热闹的性子，见这场景半点不觉吵闹，反而高兴极了。

　　元绯月便放任她去闹。

　　等时候差不多了，他就起身去边上的小厨房。

　　妹妹的长寿面，自当要他亲手煮。

　　这一次，应当可以煮好的。

　　*

　　寂静的医馆里，微微刮起一阵风，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云星雪用了好几个法子，都没能唤醒元绯月，便联系了清月，让她尽快去九重天藏书阁查阅典籍，看能否找到相关线索。

　　清月很快就回传消息。

　　“师兄，他们很可能中了魅魂术。”清月急急道，“你看一下元绯月的胸口，是否有东西！”

　　云星雪急忙动手扯开元绯月的衣襟，雪白胸口上果然有东西。

　　“是一个黑色的九尾狐图案。”

　　清月拔高声音：“没错了，就是狐族的魅魂术！使用狐族王族之血，用秘法制成粉，抹在目标身上，便可使人立即坠入梦境。”

　　“很难提防。”

　　云星雪冷着声：“破解之法。”

　　清月低声：“魅魂术是狐族的禁术，无法靠外力破解，除非中者勘破心魔，否则....”

　　“永远无法醒来。”

　　云星雪握紧拳，看着怀中沉睡的元绯月：“你继续找，如有线索立即告诉我。”

　　清月似乎意识到什么，在云星雪切断联系前速速道：“师兄，你万不可以魂入境。此法太过凶险，若不能将他唤醒，你会和他一同被困死在梦境中的。”

　　云星雪伸手，轻轻抚摸元绯月微微皱起的长眉。

　　元绯月堂堂蛮荒之主，妖魂坚不可摧，心性自然也极其坚毅。

　　可是……

　　他的心魔，也显而易见。

　　清徵....

　　只有他，能够轻易取得狐族王族之血，并且知道用秘法制作成粉，施展这魅魂术。

　　这就是他引元绯月进入第二重魔域的目的！

　　云星雪眸底冷光一闪。

　　他毫不犹豫地祭出归藏壶悬于整个医馆上空，金色光芒构成更为强大的结界，将这里全然笼罩。

　　在归藏壶仙力范围内，所有妖邪之物都不得进犯。

　　做完这一切后，云星雪将元绯月抱进屋，放到床榻上后，便和他并肩躺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额间仙印亮起，蓝色卷云纹图案闪烁，光芒甚至胜过了归藏壶的金光，汇聚入元绯月额间的三瓣红莲之中。

　　既然无法用外力破解。

　　他便以魂入境。

　　他不会让小狐狸，再孤身一人，面对噩梦。

　　*

　　锅里的热水在咕噜咕噜地冒泡，面条的清香扑鼻而来。

　　元绯月勾唇，去边上拿碗。

　　生辰面好了。

　　“哥哥。”元灿星不知为何跑了进来，“你在这里忙什么呢？我在外头寻了半天没见你。”

　　元绯月温柔地回道：“给你煮生辰面。”

　　“真的？”元灿星闻言便跑到灶台边看，眼里盛满了高兴，嘴上却道，“哥哥的面都要糊了，这厨艺还是丝毫没有长进！”

　　元绯月拿着碗回来，用身体轻轻把元灿星挤开，将面盛出来后道：“哥哥难得下厨，灿星就赏脸吃一口？”

　　元灿星接过面，深深嗅了下：“还是挺香的。”

　　说完便将面放在灶台边上，拉起元绯月道：“面我等会儿来吃，哥哥先跟我出来。”

　　元绯月不明所以，垂眸看了下冒着热气的面，便被元灿星拽了出去。

　　已经酒过三巡，外头比方才更为热闹，妖兽们都无比兴奋，好像在等什么好玩的东西。

　　元灿星将元绯月拉到中间，向边上一妖兽点了点头，那妖兽便飞快跑走了。

　　元灿星仰头看着元绯月清朗俊逸的脸，特别是对上那双澄澈的杏眼，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粉。

　　“哥哥，今日是我的成人礼，有件事情...我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你。”

　　元绯月弯起眉眼：“又想要什么礼物？”

　　元灿星嘟起唇：“是我给哥哥准备了一个礼物。”

　　元绯月疑惑道：“今日是你生辰，怎得为我准备礼物？”

　　旋即又笑道：“我好欣慰啊，我这蛮横骄纵的妹妹，终于学会心疼我这个哥哥了。”

　　元灿星的脸更红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于是便抬头看向天空：“哥哥别贫了，快看。”

　　“砰”的一声。

　　绚烂缤纷的烟火刹那点亮了漆黑的夜空，盖过了下头的喧闹，也让元灿星的脸更红了。

　　她咬了咬牙，拉住元绯月的手：“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银子，还费了好些时日，才从人界一点一点搬回来的。”

　　“哥哥最是喜欢漂亮炫目的东西，所以，这就是我想给你的惊喜。”

　　“确实漂亮。”元绯月垂眸看着元灿星，手指屈起，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这个小财迷费那么大心思，肯定有所图，现在可以说了吧？”

　　“哥哥都答应你。”

　　元灿星刚被他捡回来的时候，特别胆小，成日里躲在角落里，像一个幽魂，有什么不舒服的都闷着不说，害怕惹他厌烦，被再次抛弃。

　　是他一点一点，将这个小女孩娇惯到如今的模样。

　　可以全然依赖他，理直气壮地向他讨要任何东西。

　　元灿星握着元绯月的手更用力了，用力到元绯月都感觉到有些疼。

　　到底是要什么东西，让她如此紧张？

　　元灿星犹豫了片刻，抬眸，对上元绯月温柔如水的眼眸，鼓足勇气道：“我想要哥哥。”

　　元绯月：“？”

　　元灿星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我喜欢哥哥！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

　　元绯月杏眼骤然变圆，因为太过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从没想过，灿星会对他产生这种心思。

　　“很惊讶吗？”

　　一道不该出现在此的女声从后边响起，周围的一切随之消散，变回了荒芜死寂的模样。

　　那些热闹喧嚣，果然都是假的。

　　元绯月回头：“是你。”

　　涟漪那双和灿星极其像的眼睛里，盛满嘲讽：“也对，上一次大人察觉体内黑气躁动，半途就离开了，自是不知道后边....本应发生的事。”

　　“如今借由这梦境，让大人知晓了灿星对你的心意，大人作何感想？”

　　元绯月面露冷色：“你早就知道了灿星的下落。”

　　“在九重天上，你是故意的。”

　　“是。”涟漪爽快承认，“是我主动向天宇那个老东西请缨，借此接近你的。”

　　“青丘被屠不久，我就知道了妹妹身故的消息，也知道了她是被你所害！”

　　“我想找你报仇。”

　　“可是根本找不到你的踪迹。”

　　“我只能等待。”

　　“终于等到你打上了九重天。”

　　元绯月冷笑道：“所以你就是云星雪坠落人界之前，在封印之地瞧见的那个人。”

　　涟漪眼中的嘲讽被愤恨取代 ：“你独自打上九重天，有太子殿下在，你绝不可能胜。”

　　“封印之地是远古上神的居所，在里头任何仙妖都不能使用法力，你被擒之后，为保九重天安全，一定会被关押到那里。”

　　“我便提前到里头设置机关，以便日后取你狗命。”

　　“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居然会坠落人界。”

　　“我只能再等机会。”

　　元绯月全然明白了：“你将计就计，跟随我们一同下凡清缴魔域，伺机在这里，引我入梦境。”

　　“为灿星报仇。”

　　“都是清徵教你的吧？”

　　除了清徵，没有人能为他量身定做一个，如此精巧的陷阱。

　　涟漪泛起泪光：“是，灿星到底是怎么死的，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要你在最恐惧的噩梦里，无限轮回，永坠痛苦。”

　　涟漪说完，掌心骤然出现一团黑气，狠狠拍入元绯月的胸口。

　　“元绯月，你犯下的罪，百死莫赎。”

　　“你已经躲了上百年了，那些惨死在手下的亡魂，都已经等急了！”

　　“回去见他们吧。”

　　“以你最丑陋的模样。”

　　*

　　天地的色彩被剥夺了，举目望去，一切都成了黑红色。

　　元绯月一步步向前走着，前方无数举着兵器的人，神色恐惧地一步步后退。

　　那一张张恐惧的脸，让他愈加兴奋。

　　他伸手掐住一截温暖柔软的脖子，那股兴奋到达了顶峰。

　　指尖轻轻一动，“咔嚓”一声。

　　那截脖子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断裂。

　　元绯月失去了兴趣，随手将这死透的人丢到了一边。

　　“呼哧!”

　　一把尖刀刺穿他的胸腹，一张惊恐的脸近在咫尺：“妖，妖狐，竟然敢犯我们青丘，去死吧!”

　　尖刀拔出，带起一丈血浪。

　　冰凉和刺痛连一瞬都没有，伤口便已经痊愈。

　　元绯月伸手，指尖轻轻点在那沾满他鲜血的尖刀上，它便瞬间碎裂成片片雪花，接着“雪花”飞溅，将面前人穿透成了马蜂窝。

　　“无趣。”

　　周身黑气如飓风席卷，前方所有兵士眨眼便成了碎尸。

　　元绯月猩红的瞳孔宛如野兽，在为自己制造的这幅地狱图景嗜血兴奋。

　　“哥哥，哥哥快住手！别被黑气控制了！”

　　少女的声音撕心裂肺，踉跄着跑到元绯月跟前，眼里皆是恐惧，可还是鼓足勇气上前，抱住了元绯月的腰。

　　“哥哥，你醒一醒，哥哥！”

　　元绯月浅浅一笑，面容阴邪如鬼魅，伸手掐住了少女的脖子，把她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

　　元灿星愤愤哭喊：“你这个妖孽，快离开我哥哥的身体！”

　　元绯月凑近元灿星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轻轻“啧”了声：“我就是你哥哥啊。”

　　“元绯月乃极恶之妖，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元绯月歪着头，猩红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天真，不解地问：“你喜欢他，难道不该喜欢他所有的样子吗？”

　　“灿星妹妹的喜欢这般肤浅...真让我不高兴。”

　　“让我不高兴的东西，便不必留着了。”

　　利爪瞬时穿透少女的胸膛，眨眼间，便将鲜活跳动的心脏摘了出来。

　　元绯月垂眸看了一眼，便厌弃地丢到了一边。

　　再抬眸看向元灿星瞪大的眉眼，里头倒映着他冷漠的笑脸：“人族这种低贱之物，本就不配同他待在一起。”

　　元绯月将元灿星丢在地上，拍了拍手，便踩过她，毫无留恋地向前走去。

　　*

　　云星雪站在一片白色的虚无之中。

　　他没想到，侵入元绯月的梦境，见到的会是此番景象。

　　这是怎么回事？

　　他能肯定。

　　元绯月的心魔定是青丘惨案。

　　他本以为可以前去阻止。

　　没想到被困在此地，毫无法子可施。

　　雪雪突然冒出头来，黄黄的小眼睛直视着前方某处：“主上，我感觉到了小月亮的气息，就是很微弱。”

　　云星雪心头一亮。

　　他虽入侵了元绯月的梦境，却不得深入，很可能是元绯月的意识在拒绝外人进入。

　　但本命兽是他们的精血所化，等同于另一个自己。

　　所以找到小月亮，就可能找到元绯月。

　　云星雪立即道：“它在哪里？”

　　雪雪翻了个白眼道：“主上你闭嘴，别影响我，不然我可就摸不准了。”

　　云星雪：“……”

　　*

　　夜色终于褪去，光明与希望再次降临。

　　但元绯月的世界，不会再有任何光亮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蛮荒的。

　　只知道醒来之时，他已经孤身一人，站在蛮荒的戈壁滩上。

　　天地黑灰一片，全无亮色。

　　不对，还是有的。

　　就是他沾满鲜血的双手。

　　恐怖绝望的记忆汹涌而来，似要撑破元绯月的脑海，他周身不可抑制地发抖，慌乱的四处寻找着什么。

　　终于在不远处的污泥之中，瞧到了一个小小的浅坑。

　　他甚至等不及跑远一点，跑到后边的海岸边，便直直跪了下去，将双手猛地伸入其中，拼命地洗。

　　不是的……

　　不是他做的……

　　不是的……

　　他没有杀人.....

　　这些血不该在他手上的.....

　　好半日后，干涸的鲜血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手的污泥。

　　元绯月仓皇破碎的眼中，滚落一颗泪珠，砸在泥坑里，带起微弱的涟漪。

　　好似轻轻宣告着。

　　洗不干净了。

　　他永远洗不干净了。

　　“好可惜，越洗越脏了呢。”阴冷嘲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元绯月，你屠灭了整个青丘，亲手杀了你的本命兽，甚至亲手杀了你妹妹。”

　　“你还记得小月亮魂飞魄散的模样吗？”

　　“还有元灿星，你把她的心都挖出来了，她死无全尸，好可怜！”

　　元绯月捂住自己的耳朵，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

　　那道声音却不肯放过他，嬉笑着道：“元绯月，把自己交给我吧。”

　　“交给我...你就不用面对那么多的痛苦了。”

　　元绯月止住了颤抖，捂住双耳的手缓缓放下，破碎的双眼再次望向沾满污泥的双手。

　　“你知道我说得是对的。”

　　“元绯月”从身后抱住他，如同情人般诱哄着：“乖，把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元绯月闭上眼睛，双手垂落，一动不动，似乎是放弃了。

　　“元绯月”低声浅笑，脸上竟是胜利的光，手缓缓伸进元绯月的衣襟里。

　　只要侵入心脉。

　　它便能占据这具完美的容器。

　　然后，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元绯月睁开眼睛，破碎的眼底亮起星火：“你想都别想！”

　　“你哪里是为了减轻我的痛苦？不过是想占据我的身体，屠戮更多的性命而已！”

　　“元绯月”被骤然阻止，笑容立即转为恼怒：“青丘是你的故土，可他们视你为蛇蝎，把不到百岁的你赶到蛮荒，任你自生自灭。”

　　“你把元灿星捡回来，细心养大，像亲哥哥那般宠着她。”

　　“可她呢？却恩将仇报，对你产生那般非分之想。”

　　“狐族一生只爱一人，而人族寿数不过百年，对你而言不过眨眼之间。她可曾想过，若你真的爱上她，她走后，你会在怎样的痛苦中度过无尽余生？”

　　“你应了九重天的要求，当了这个蛮荒之主，以一己之力镇压蛮荒妖兽，保三界平安。可他们呢？他们可有一点感激你？”

　　“既然他们都叫你极恶之妖，那你当了便是，何必委屈自己？”

　　“元绯月”周身黑气暴起，死死盯着元绯月道：“身为妖，却妄想做人。元绯月，事到如今，你还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胧月遮在头顶飞旋，银光洒落下来，抵御一切污秽。

　　元绯月冷声道：“那些都是我的事。”

　　“区区黑气，就想做我的主，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胧月遮如同利剑一般坠落下来，从“元绯月”的头顶刺入，眨眼间，便消失了。

　　脆弱得不堪一击。

　　此处是梦境，那黑气也不过是从他记忆里幻化出的一个虚影罢了。

　　元绯月笑容凄楚。

　　可即便如此，他也出不去。

　　因为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的这个心结，唯有死才能解开。

　　清徵这招，当真是绝妙。

　　寂静的天地间，骤然响起了脚步声。

　　元绯月回头，见到一袭白衣的云星雪，面容清俊，气质高洁，如天边高雪，干净的与此处格格不入。

　　行到他面前，不发一言，只是伸手将满身污秽的他，紧紧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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