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救你

　　画面流转，新的场景出现。

　　化形后的闻天极站在宇宙边缘，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混沌魔域大军。他抬手间，一个异形宇宙便开始腐朽，星辰一个接一个地黯淡、崩解。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漠然。

　　“看到了吗？”元的声音将陆笑言拉回现实，“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敌人。它不是因仇恨而战，不是为利益而行，毁灭对它而言就像呼吸般自然。”星辰画面定格在闻天极将手按在一个幼崽额头的瞬间，那个幼小的生命顷刻间化为了混沌的一部分。“这才是最可怕的暴虐——连残忍都是无意识的。”

　　这些画面都是为了让陆笑言明白，闻天极的可恨，可怕之处。

　　“所以你们让我与他纠缠，就是为了让他产生人性？”陆笑言眼中寒光闪烁，已然猜到了他们的谋划。

　　元的触须同时点了点，又说道，“为此我们使用宇宙本源的平行能量制造出时间重置，放置在八百四十二号宇宙。”

　　殿堂中央的星辰骤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幅恢弘的创世画卷在陆笑言眼前徐徐展开。

　　众多宇宙之主悬浮在虚无之中，他们周身环绕着代表各自宇宙法则的光环。

　　无数道法则之力交织缠绕，在维度夹缝中撕开一道璀璨的裂缝。

　　陆笑言看到时间法则的具现化形态——一条晶莹剔透的长河，正在被众位主宰者以无上伟力扭曲、重塑。

　　“时间本是不可逆的法则，”元的声音在画卷外响起，“但我们以空间法则为容器，以因果法则为引线，再注入毁灭与新生两种对立的本源力量...”画面中，众位主宰者的力量在虚空中凝聚成一个璀璨的光茧，内部隐约可见一个沙漏状的造物正在成形。

　　画面中的光茧轰然破碎，一个散发着永恒气息的纯白色轮盘缓缓升起。

　　“这就是'时间重置'，”元的触须轻轻抚过画面中的轮盘，“它能将局部时空倒退回特定节点，是我们对抗混沌的关键物品。”

　　“时间重置？”陆笑言心头一震，想到闻天极每次使用时间重置与自己纠缠的事，这个道具也是特意留给他的？

　　“我们在十万次的时间重置中找到你，只有你让他有了不一样的反应。”元的声音带着几分赞叹。

　　星辰幻化出万千光影——无数个不同的灵魂进入陆笑言的身体，无数次灵魂穿越的重启时间点，千万种不同性格的“陆笑言”与闻天极相遇的画面。

　　“不一样？”陆笑言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闻天极给他看过他们第一世，那一世的自己二话不说，见面就把闻天极杀了，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

　　“愤怒。”元的触须愉悦地舒展，“那是混沌诞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情绪，体验到真正的愤怒。”

　　陆笑言嘴角抽动，“十万次的时间重置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元的一根触须划出十万道光痕，“我们筛选了十万个不同灵魂，只有你——是十万分之一的那个选择。”

　　陆笑言的眼神骤然转冷，“我的死亡…也是你们安排的？”

　　“不，”元立即否认，“造化捕捉灵魂时只能从灵魂星云随机获取。我们唯一干预的，就是让符合条件的灵魂不断重置到与混沌相遇的那一刻。一切都是随机的。”

　　陆笑言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渺苍生，在心中权衡这番话的真伪。

　　元见陆笑言没有疑问，继续说道，“我们希望在混沌拥有人性之后会有自我牺牲意识，会主动献祭自己，而你利用灵魂技能‘混沌破’清洗造化流光镜的意识。”

　　“哈？？”陆笑言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眉梢高高挑起，“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他抬手点了点太阳穴，眼中满是讥诮，“要不要找个医修来看看？”

　　“人族的七情六欲是把利剑，用得好就能做到。”元的语气无比笃定。

　　“你一个章鱼，也配谈论人族的七情六欲？”陆笑言讥讽道。

　　殿堂内顿时一片哗然。人族出身的宇宙之主们忍俊不禁，几位人族宇宙之主急忙低头掩饰笑意，其他形态的存在则愤怒地挥舞着肢体。虽然声音被屏蔽，但从那些扭曲的口型来看，多半是在谴责他种族歧视。

　　元的体表瞬间涨成赤红色，又迅速恢复如常，“事实证明，这把利剑已经在你手上。”

　　“在我手上？你什么时候知道在我手上了？”陆笑言眼神变得危险，他当然清楚，闻天极现在把本源都给他了，在混沌宫殿的时候，那黑色晶塔里的本源，只要他要，完全可以全部拿走。

　　“他使用了十二次时间重置，不是为你，那是为谁？”元的语气明显沉了下来，触须上的星光变得刺目，“混沌已经为你——”

　　“为我什么？”陆笑言直接打断，心中诧异，十二次？不是六次吗？“为我学会自我牺牲？还是为我甘愿献祭？”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你们这些活了上万年的老东西，是不是把人性想得太简单了？”

　　元的体表又开始泛红，但这次它强压住了情绪，“只需要将造化流光镜的意识清洗，将它融合到你的意识中，从此你就是真正的造化之主。”

　　“呵，造化之主？”陆笑言嗤笑一声，眼中寒芒乍现，“这位置送我都嫌脏手！”

　　元强压怒意，触须上的星光急促闪烁：“成为造化之主后，你就能彻底掌控造化池，停止它吞噬灵魂的暴行，甚至永远关闭它！你要知道造化之主的作用，这是其他生灵得不到的机会！”

　　这个作用让陆笑言稍微停顿了一秒，但随即他露出更加讽刺的笑容，“真是谢谢你们啊...不过我怎么记得，造化流光镜最初的原材料，本该是你们这些宇宙之主的命本源？”

　　整个殿堂瞬间陷入死寂。元的体表颜色骤然变得惨白，其他宇宙之主的虚影也齐齐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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