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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胎教教经济学的啊!
沈黎愣住了,腹中的孩子仿佛也感知到这不寻常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他看着慕子昂眼中毫不作伪的真诚,那光芒如此炽热,几乎要将他烫伤。一个Alpha,竟然愿意为了他去尝试那种闻所未闻的,颠覆生理常规的事情?这份心意,沉重得让他心惊。
然而,过往深刻的伤痕与骨子里那份历经磨难磨砺出的清醒,让他无法承接这份过于震撼的“牺牲”。他垂下眼睫,避开了那灼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的视线,用一种近乎淡漠的语气,轻声却坚定地说:“没必要。”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慕子昂眼中所有的光火。他眼底的神采骤然黯淡,原本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前倾的身体僵在原地,握着沈黎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又在下一秒像是怕弄疼他般猛地松开。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所有鼓起的勇气,所有想要与沈黎共同承担,甚至渴望“感同身受”的决心,都在这一句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回应面前,被击得粉碎。
包厢内原本温馨宁谧的氛围瞬间凝固,连那安神的熏香似乎也失去了效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慕子昂无意识溢出的信息素都带上了一种破碎感。他下意识地抚了一下不久前刚刚恢复的腺体,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证明心意,打破隔阂的绝佳途径,却被沈黎如此轻易地,彻底地否定了。
这不仅仅是拒绝一个提议,这更像是否定了他努力想要靠近,想要弥补的姿态本身。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失焦地落在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上,肩膀微微塌了下去,显得有些无助。先前念小说时的笨拙可爱,担心孩子闹腾沈黎时的焦急心疼,以及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愿意”时的孤注一掷……所有鲜活的情绪,都被这简短的三个字彻底冻结。
他努力想扯出一个表示“没关系”的笑容,但那弧度僵硬而苦涩。
“……嗯。”他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好……沈黎,我听你的……”
他不再看沈黎,转而将视线投向窗外,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下颌线清晰而冷硬。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明白了。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试图靠近,他们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看不见却坚韧无比的屏障。沈黎给了他陪伴,温和,甚至允许他日常的亲近,却始终将内心最深处的那扇门,对他紧紧关闭。
那句“没必要”,不是在讨论医学技术的可行性,而是在清晰地划出一条界限——你的世界,不必如此涉足我的痛苦;或者说,我的世界,你还不必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证明什么。
这份源自过往创伤的清醒和疏离,比任何直接的责备和愤怒,都让慕子昂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伤痛。他以为他们在慢慢靠近,原来,始终只是他一个人在艰难地跋涉。
慕子昂沉默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沈黎斟了一杯温水,动作依旧轻柔小心,却带着一种失魂落魄的机械感。
“喝点水吧。”他低声说,目光依旧没有与沈黎交汇,眼底难以控制地泛起酸涩。
沈黎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那强撑的镇定,那无声的失落。他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了慕子昂,但他无法给出更热情的回应。
慕子昂是什么样的人?沈黎至今也无法完全看透。但过去那些冰冷的利用,那些将他与孩子视为工具的言行,沈黎从未忘记。伤痕太深,并非靠后来的弥补就能彻底抚平。
他并不需要慕子昂用任何极端或颠覆常理的方式来证明那份“真心”。他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稳定,合格的父亲,一个能给孩子完整家庭的形式。慕子昂是孩子生理学上的父亲,为了孩子能拥有他从不曾拥有的“家”,他不得不妥协。
他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害怕自己的孩子也成长在一个支离破碎,充满算计的环境里。所以,为了孩子,他必须妥协,必须再次接受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他的Alpha。
慕子昂给了他整个盛华,给了股份,承诺让孩子姓沈,现在甚至说出愿意为他“生孩子”的话……一个顶级Alpha,说要给一个Beta做试管孕育孩子?这太超出常理,太令人不安。
沈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是真的觉得“没必要”。哪怕是那些股份与别墅,他也觉得是身外之物。他不明白慕子昂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是为了取得信任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
可他真的不需要这些。
他接过水杯,指尖与慕子昂的微微一触,感受到那片冰凉的体温。
“谢谢。”他轻声说,试图缓和气氛,“慕子昂,不需要做这些特别的事……真的。”他再次看了一眼慕子昂,注意到他无意识地拽着衣角,微微发颤的手,心下一软,轻轻覆了上去,放软了声音,道出了最真实、却也最核心的期望,“慕子昂,我只是希望你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仅此而已。”
手背被沈黎温热掌心覆盖的那一刻,慕子昂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焦急地想说些什么,想承诺更多,最终却只是郑重地点头:“沈黎,我会的。我也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伴侣。”
他反手握住沈黎的手,近乎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沈黎……相信我。”他想说的是“沈黎,我爱你”,可话到嘴边,又被巨大的悔恨堵了回去。他痛恨自己过去的劣迹斑斑,也痛恨自己此刻的软弱——竟然连一个最简单的“爱”字,都没有底气说出口。
“嗯……”沈黎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更多的表示。
而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不再有之前的宁谧安详,而是充满了未曾言明的伤痛与无形的隔阂。
这顿下午茶,注定要在各怀心事的静默中,勉强进行下去。而对慕子昂来说,沈黎那句轻飘飘的“没必要”,深深的扎在心口,将会在他心头萦绕很久,带来绵长而隐秘的疼痛。
他再清楚不过,过去的自己不值得被沈黎原谅,而现在的自己,似乎也不配再奢求沈黎的爱。
这一切,或许真的都是他自作自受……
…………
路家宅邸——
迈巴赫平稳地驶入路家气派大宅的地下车库。车库宽敞明亮,停放着不少价值不菲的豪车。路柏衍提上助理小池备好的礼物,面无表情地走入直达主宅的电梯。
“路少,您回来了。”管家老墨立刻迎了上来,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目光敏锐地扫过他脸颊上那依旧隐约可见的红痕,老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语气依旧恭敬,“您这脸……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他算是看着路柏衍长大的,深知这位少爷的脾性和能力,实在想不出有谁敢在他脸上动手。
路柏衍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他径直走到横厅沙发坐下,揉了揉眉心:“母亲晚上回来吗?”
“我已经通知路董您回来了。知道您在家,路董晚上应该会回来用餐。”老墨恭敬地回答。
并非逢年过节,也非家族纪念日,路柏衍突然回家,在他那位精明强势的Alpha母亲看来,多半是在外面惹了需要家族出面收拾的麻烦,自然会回来问个清楚。
“嗯。”路柏衍接过佣人递上的咖啡,沉吟片刻,还是问了一句,“我父亲呢?”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漠。
路柏衍与这位Omega父亲覃岑年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暗含鄙夷。
在他眼中,父亲不过是个凭借美貌攀附上路家的Omega,若非那张脸得了母亲青睐,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触及路家的门槛。
而覃岑年愿意被标记,进入路家,看中的也无非是路家的权势,并且很“聪明”地利用路家资源,在娱乐圈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路柏衍至今记得,无隅集团之所以设立娱乐传媒部门,最初仅仅是因为父亲某次在床笫之间,撒娇般地向母亲表达了一个“演员梦”。母亲宠他,便随手为他搭建了一个舞台。父亲身上的每一份光环,在路柏衍看来,都烙着“路家”的印记,与真实才华无关。
老墨察言观色,谨慎地汇报:“覃先生近来接了一部历史正剧,这几天都在影视基地拍戏。”
路柏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就他那点木头似的演技,居然还有导演愿意用他?”话语中的轻蔑显而易见。在他心里,若非背靠路家,他这个父亲在娱乐圈根本寸步难行。
老墨微微躬身,语气圆滑地接话:“路少说笑了。覃先生近来对角色的揣摩很是下功夫,导演也夸他进步显著。再者,有路家这层关系在,剧组各方面自然也更为尽心。”他既委婉地维护了主人伴侣的颜面,又点明了其中关窍,滴水不漏。
路柏衍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挥手让管家先去忙。他回到书房,开始处理助理小池发来的堆积文件——这些天因赵弋恒的事和简沅闹出的风波,他几乎没怎么去公司。
想到简沅,那股烦躁感再次涌上心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简直和他那个仅靠路家荫庇的父亲一样令人厌烦!
若非念及高中时那点微不足道的情分,简沅这辈子都不可能与他路柏衍有任何交集——真是给他脸了,竟敢动手打他,还敢一而再地跟他较劲!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接起小池关于工作的电话。在处理正事上,路柏衍立刻恢复了那个精明干练的无隅集团继承人形象,对助理提出的问题给出了清晰明确的指示。
“路总,”电话那头传来小池敲击键盘的声音,“关于上个月被星耀娱乐截胡的那个项目,所有相关资料和对方可能存在的违规操作疑点,我已经整理成报告发到您邮箱了。”
“好的,我稍后查看。”路柏衍揉了揉太阳穴,尽管被简沅的事搅得心烦意乱,但工作上的危机他必须全力应对——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向母亲证明自己能力的唯一途径。
星耀娱乐敢暗中给他使绊子,利用他身边的人算计他,他绝不信对方能做到天衣无缝。
娱乐圈子就那么大,利益纠葛复杂,总能找到突破口。即便暂时无法就演唱会事故直接钉死他们,能从其旗下艺人、税务、或其他商业操作上找到污点,也足够让对方喝一壶。
只是星耀娱乐规模不算太大,旗下有影响力的艺人屈指可数,挖出的黑料恐怕也难掀起大风浪。而赵弋恒演唱会事故,对方死死咬定是“舞台工程问题”,若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星耀娱乐主导或蓄意忽视安全,即使对簿公堂,胜算也难以预料。
这一切,都让路柏衍感到前所未有的头疼。
…………
西山别墅——
鹿茸终于回到了西山别墅工作,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第一次觉得,能摆脱江哲锦的纠缠,正常上班是如此令人愉快的一件事!
“鹿茸回来了?”沈黎见到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正好,一起吃晚饭吧。”
鹿茸看到沈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看到那高耸的腹部,还是克制地只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笑盈盈地说:“沈总!真的好想你啊!”他笑起来时眼睛格外漂亮,总含着一汪清澈的春水。
“嗯,回来就好。”沈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带着长辈般的慈和。
一旁的慕子昂看着两人亲近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泛酸,轻咳一声,找回存在感:“沈黎,别站着了,先吃饭。”他像是要证明什么,特意给沈黎盛了一碗自己炖的汤,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递过去,“这汤是我按营养师给的方子炖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沈黎看着他那一脸期待被夸奖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便对鹿茸说:“鹿茸也尝尝看,给点评价?我现在味觉不太灵敏,尝不出好坏。”
“你觉得好就是最好的评价。”慕子昂立刻接话,同时瞟了一眼正准备自己盛汤的鹿茸,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告”。
鹿茸何等机灵,立刻捕捉到慕子昂那点小心思,他冲沈黎眨眨眼,笑道:“沈总,您先尝!我怕我先喝了,某人心里不平衡,回头克扣我工钱!”语气活泼又带着调侃。
“……”慕子昂被噎得无言以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沈黎。
沈黎在他的注视下喝了一小口汤,客观地评价道:“嗯……味道还不错,比上次有进步。”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肯定,让慕子昂瞬间两眼放光,简直是直接乐开了花:“沈黎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研究新的汤谱给你炖!”
“也行。”沈黎想着反正孕期的饮食本就清淡,吃什么差别不大,由着他去折腾也好。
鹿茸默默地喝着那碗在他尝来寡淡无味的汤,心里已经把慕子昂的厨艺吐槽了无数遍。但转念一想,沈总现在的确需要吃得清淡,也只能无奈地接受,顺便再次感叹慕子昂这人,在吃这方面真是毫无追求,大概给他一盘西湖醋鱼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更何况是他自己满怀爱心做出来的“佳肴”。
晚饭后,鹿茸去喂了岁岁。离开这些天,这只自来熟的英短猫咪丝毫没有与他生分,依旧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脚。
…………
回到卧房,沈黎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文学作品,正轻声念着。慕子昂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生怕打扰到他。
沈黎抬头看见他,叫住了他。慕子昂立刻像被点到名的士兵一样,条件反射般地站直:“嗯,我在!”
“……”沈黎对他这种反应已经有些习惯了,有些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床边来。看着慕子昂乖巧地坐过来,沈黎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分享的意味说,“慕子昂,我跟你说,刚才我给孩子念文学作品的时候,好像有点反应……”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些许苦恼,“只是,感觉动静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
慕子昂立刻了然——哦!沈黎是在做胎教,而且觉得宝宝反馈“不良”!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根筋的思维提议道:“是不是文学作品太深奥了?要不……我试着跟孩子讲讲经济学基础?说不定能安静听?”
“……”
沈黎一时语塞,看着慕子昂那一本正经,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表情,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慕子昂,你怕是脑子真的有点问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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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慕子昂,你是不是有病?

慕子昂:沈黎这是这关心我唉!一直问我有没有病!

戚璟濯:……慕子昂,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路柏衍:我早说过要给他请道士

程宥祁:现在还来得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