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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物重逢,记忆归位
暮春的金陵城飘着细密雨丝,青石板路上蒸腾起朦胧雾气。陆砚之攥紧手中湿滑的药锄往城郊走去,晨露打湿了他粗布衣襟下肌理分明的胸膛。作为城中有名的年轻郎中,他惯常寅时便去紫金山采药,却不料今日在山道旁撞见奇异景象——满地鹅黄色迦兰铺成锦毯,每一朵都朝着同一方向舒展花瓣。
“叮铃——”清脆声响从脚下传来。他低头看见泥泞中躺着串花瓣项链,鹅黄色花瓣以金丝串联,末梢坠着颗露珠状水晶。指尖刚触及冰凉的金属,脑海突然刺痛炸开:冷宫窗棂外被雨打湿的蝶影、星陨渊祭坛上交织的灵力脉络、还有梦境中那场跨越千年的共舞……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最后定格在沈清梧发间别着同款小花的模样。
“公子可是捡到了我的项链?”清泠嗓音穿透雨幕。陆砚之猛然抬头,看见伞下立着素白襦裙的女子,发间斜插着朵鹅黄色小花,与他怀中的项链遥相呼应。她鬓边垂落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颈间若隐若现的蝶形胎记上——那位置与他耳后的胎记分毫不差。
沈清梧看清他腰间悬挂的蝶形玉佩时,呼吸骤然急促。玉佩通体莹白如月光石,蝶翼纹路里流转着金色光晕,正是她梦中见过千百回的信物。记忆如决堤江水奔涌而来:种花女跪在泥泞中捧起受伤的白蝶,废妃在冷宫墙角刻下并蒂莲,押镖女郎独自走在漫漫长路上……每个画面里都有眼前人的身影。
“你……”两人同时开口,声音都带着颤音。陆砚之往前半步,药锄“当啷”坠地溅起泥水;沈清梧收起油纸伞,伞沿银铃发出清越声响。他们的指尖隔着寸许距离微微发颤,指缝间飘落的雨丝突然凝成细小的冰晶。
“这是……”沈清梧看着自己发亮的指尖,惊觉体内奔涌着陌生的灵力。陆砚之抓住她手腕查看脉象,搭脉处传来灼热的温度让他瞳孔骤缩——她的血脉中游走着金色光点,与自己丹田处的灵力产生共鸣。两人周身突然卷起旋风,满地迦兰花瓣随风起舞,在空中拼凑出纠缠的花蝶图腾。
“我想起来了。”沈清梧反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两颗重叠的心跳声,“你是潇梦河,我是花千语。我们走过九百九十九道轮回,这次终于……”话未说完就被突然袭来的剧痛打断,她鼻尖渗出血珠滴落在花瓣项链上,那些花瓣突然绽放出耀眼金光。
陆砚之将她搂进怀里渡去灵力,后背却被飞来的花瓣割出道道血痕。他浑然不觉地望着怀中人眼角渗血的蝶印,突然笑出声:“傻姑娘,这次换我先说——我爱你。”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两人额间同时浮现发光的花蝶印记,四周迦兰花突然集体盛放,将整片山坡染成金色海洋。
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相拥的身影上,他们脚边的花瓣项链与蝶形玉佩正在慢慢融合。远处传来货郎叫卖杏花糕的吆喝声,惊醒了躲在树后的白衣女子。她望着这一幕轻叹:“这次总算没搞砸。”伞面银铃响起时,她已消失在晨雾中。
“我们回家吧。”沈清梧指尖抚过陆砚之耳后的蝶印,那里的皮肤还留着前世战场上留下的箭痕。他笑着点头,忽然瞥见她发间小花的花瓣正在脱落,随手摘下株新鲜的迦兰替她插上。那朵花刚碰到发髻就化作蝴蝶飞走,却在两人头顶盘旋不去。
下山路上,他们遇见卖花的老妪推着独轮车艰难前行。陆砚之刚要上前帮忙,沈清梧已抢先扶住车把。老妪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起来,对着他们深深福礼:“多谢二位恩人。”车上满载的迦兰花束突然绽放,香气弥漫整条官道。
“你看。”沈清梧指着路边石缝里钻出的野花,那里有只湿漉漉的蓝翅金纹蝶正在梳理翅膀,“它也在等它的爱人。”陆砚之握紧她的手走向前方,身后留下两行并肩的水脚印,每一步都踩着盛开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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