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姑娘

　　被小枝这么一问，铃兰姑娘也感到开心。

　　和她在一起，甚至比任何人给她的感觉都要好，她感觉到从前的少女感又逐渐回到了她的体内。

　　她想起来马赛尔·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的最后一部《重现的时光》中这样写道：

　　我望着希尔贝特，心里却并不想：“我真希望再见到她。”

　　然而我却对她说，倘使她能在邀请我的同时，还邀上一些年轻的姑娘，我是很乐意的。

　　可能的话，最好是家境贫寒的姑娘，让我用一些小小的礼品就能使她们高兴。

　　其实我对她们也一无所求，只愿她们能唤起我心中的幻想，使往日的哀愁死而复生。

　　也许，不大可能地会有一天，得到一个纯洁无邪的亲吻。希尔贝特莞尔一笑，接着显出认真思索的神态。

　　然而，犹如我们所做的判断有时会因为不了解和不可能料及而得到表面上的证明。

　　希尔贝特，她无疑有些像她母亲直系尊亲属（当我请求她帮我介绍几位小姑娘的时候，我不知不觉中所指望的正是这种品性上的随和）。

　　经过一番思考，大概是为了不致让肥水流出家门，为我所做的请求找到比我能设想到的都要大胆的解决办法。

　　她对我说：“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去把我女儿给您找来，把她介绍给您。”

　　“她就在那儿，正和小莫特马尔和一些没啥意思的小家伙聊天。我敢肯定她会成为您的可爱的朋友。”

　　“因为你会成为我可爱的朋友。”铃兰姑娘对小枝说。

　　她们越往里走，眼前的光线就越暗，茂密的树林就像一座坟墓，阴森森的，多少有些渗人。

　　不一会儿，地上像是小牛犊山羊之类的动物留下的足迹便多了起来，从蹄印的干湿程度判断，像是才留下来不久，看上去还很新鲜。

　　铃兰姑娘有些好奇，谁会在这个季节放着面积广阔、水草丰茂的沙滩不去，反而来被大树笼罩，并没有什么草料的林子里放牧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一想到自己和小枝不同样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傻乎乎的出来采蘑菇嘛，她便不再深究了。

　　越靠近水池，地上的蹄印就越多，好在并没有遇上什么人就顺利到达了水池附近。

　　看到水池边上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蘑菇时，铃兰姑娘兴奋的叫了出来。

　　“快来，小枝。你看，这朵长相端正，伞盖完全打开，伞盖和伞骨都比较干燥，颜色是咖啡色……”

　　“什么是咖啡色？”

　　“咖啡色就是有些灰，又有些黄。你看这个。”雪子随手捡起一片树叶。“这片叶子的颜色就是咖啡色。”

　　“就是我的脸色。”

　　“对，是你的脸色。你再闻闻它。”铃兰姑娘将蘑菇掰下来送到小枝嘴边。“什么味道？”

　　“唔，有点儿像中午吃的水果儿，香梨。”

　　“就是这个味儿。”

　　雪子又拿起一些完整的有毒的蘑菇，把菌杆撕开与无毒的蘑菇对比给她看。

　　“无毒的分泌物清亮如水，蘑菇撕开不变色，有毒的分泌物浓稠，撕开后在空气中容易变色。”

　　“有毒的蘑菇长相怪异，”铃兰姑娘继续说道，“颜色大多呈金黄色、粉红色、白色、黑色和绿色等。

　　“气味是土豆和萝卜味，表面比较黏滑，菌盖上常沾有杂物或生长一些像补丁状的斑块，菌柄上常有菌环，像穿了裙子一样……”

　　小枝听到这里便拿过铃兰姑娘递给她有菌环的蘑菇，两人都看了看她身上的白色裙子，笑得是前仰后合，并相互嚷道：“你才是有毒的菌子。”

　　小枝照铃兰姑娘交给她的方法，不一会儿，就采了满满一篮子的蘑菇。

　　最后，经过铃兰姑娘的仔细检查，两人篮子里可食用的蘑菇合到一处，大约有一斤半的样子。

　　看到各自篮子里的收获，两人都开心地往家去。

　　太阳已经挨着山顶，还有一小时，天就要黑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树林里刮起了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隐约间，铃兰姑娘忽然听到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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