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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工厂
第37章：废弃工厂
阿铁把工装服最后一颗扣子扣上时，火娃已经一脚踹开了据点的装甲门。冷风卷着灰渣灌进来，像一群不请自来的讨债鬼。
“走啊！愣着等工厂自己长腿跑过来？”火娃抖了抖肩上的□□背带，冲小灵扬了扬下巴，“导航定位好了没？老子可不想在废铁堆里绕到天亮。”
小灵收起终端，抬眼扫了阿铁一下。他正低头摩挲耳钉，指腹在刻痕上来回打转，像是要把那点金属磨出火星来。
“信号源稳定，移动停止。”她声音平稳，“就在林氏机械老厂区地下三层，坐标锁定。”
阿铁终于抬头，目光穿过锈蚀的钢架和断裂的输气管道，落在远处那片塌了半边的厂房轮廓上。风从断墙里钻出来，带着铁锈和焦油的味道。他没说话，只把耳钉塞进内袋，顺手从工具架上抄起一把多功能扳手，甩了两圈，卡进腰带。
三人踩着碎玻璃和扭曲钢筋往前走。电磁干扰让所有载具瘫在五公里外，只能靠两条腿硬闯。辐射计在火娃背包上滴滴作响，数值一路往上爬。
“这地方比垃圾场还邪门。”火娃一脚踢开地上一截断裂的机械臂，那玩意儿关节还在抽搐，像被踩断尾巴的蛇，“谁把实验室建在辐射区？脑子进油？”
“是你爹妈当年签的项目批文。”小灵边走边调终端，“MX-7，林氏最高机密，对外宣称是新型动力核心测试。但档案里没提它能和古文明机械共振。”
阿铁脚步顿了一下。他弯腰捡起一块烧得发黑的铭牌，边缘卷曲，上面“林氏-项目MX”几个字只剩残影。他盯着看了两秒，塞进裤兜。
“我爹说过，MX不是编号。”他嗓音低，“是‘门限’的缩写——门，限，不能随便开。”
火娃嗤笑：“那你爸咋没告诉你，开了会炸成灰？”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一颤。远处一座冷却塔轰然倒下，砸出漫天尘烟。三人稳住身形，小灵迅速调出信号图谱。
“不是地震。”她手指划过屏幕，“是地下能量波动，频率和你耳钉刻痕完全一致。”
阿铁摸了摸耳后，那颗金属钉子正微微发烫。
工厂大门被一道十米高的铁栅栏封死，上面焊着七道加固梁。火娃二话不说，点燃喷射器，火焰舔上金属，熔流哗哗往下淌。等最后一道梁断开，他一脚踹过去，整片栅栏轰然倒地。
“开门红。”他抹了把脸上的灰，“算不算吉兆？”
“算你欠我一把新扳手。”阿铁从烟尘里走过，脚下踩到半块控制面板，屏幕还亮着，显示一行残缺代码：“MX-7……启动许可……需双因子验证。”
小灵蹲下查看接口：“生物信号加古编码，双重锁。我们没权限。”
阿铁盯着那接口，忽然伸手从内袋掏出耳钉。他咬牙，将钉子尖端插进读取槽。系统嗡了一声，红灯闪了两下，突然转成黄灯，接着警报拉响。
“验证失败，污染检测中……”
“操！”火娃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这破系统认贼作父不认活人？”
他抄起喷射器砸过去，正中主控屏。玻璃碎裂，电火花四溅。就在火光炸开的瞬间，地底传来沉重的机械咬合声——一道液压门缓缓升起，露出向下的阶梯。
“……”阿铁看着他。
“啥？”火娃摊手，“我这是暴力破解，懂不懂？现代工程师必备技能。”
小灵没理他，弯腰捡起一片掉落的电路板。背面渗出黑色黏液，正顺着台阶往下爬。她迅速封进采样管，拧紧。
“别踩。”她提醒。
阶梯尽头是一间巨大地下厅，穹顶布满断裂的管线，墙上嵌着数十台半融化的机械装置。它们外形像是某种远古引擎，但表面缠绕着金属与肉质混合的触须，节节蠕动。
“这不是机器。”小灵低声，“是被改造成机器的活体。”
阿铁走近一台装置，扳手轻敲外壳。回音沉闷，像是敲在骨头上。他忽然发现控制面板上刻着一行小字：“MX-7 核心重启协议”。
“火娃！”他猛地回头。
可已经晚了。
火娃的手指正按在主控屏上，数据流疯狂滚动。他眼睛发亮：“这玩意儿能自启！只要输入指令，就能——”
“MX-7不能单独启动！”阿铁吼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愣住了。
那是他父亲的声音，清清楚楚，像从记忆深处炸出来的一道雷。
可火娃的手已经点了下去。
“执行：核心重启。”
刹那间，所有装置同时震颤。天花板炸裂，钢筋如骨刺般崩飞。黑雾从地底喷涌而出，裹着金属碎屑和扭曲的机械残肢，在空中形成漩涡。警报声尖锐到刺耳，红光疯狂闪烁。
阿铁被气浪掀翻，后背撞上一台装置，耳后钉子剧烈发烫，像要烧穿颅骨。他挣扎着抬头，看见火娃僵在原地，手掌还贴在屏幕上，脸色惨白。
“我……我只是想……”火娃声音发抖，“我想知道它能不能修好……”
小灵扑到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狂敲，但所有系统都在崩溃。数据流逆向冲刷，屏幕炸出一串乱码。
“能量过载！反应堆要炸！”她大喊，“必须切断主回路！”
阿铁挣扎着爬起，扳手还在手里。他冲向中央控制柱，却发现接口已经被黑液填满，蠕动着，像一张闭合的嘴。
火娃终于抽回手，掌心一片焦黑。他踉跄后退，撞翻一台仪器。那机器倒下时，屏幕闪了一下，映出阿铁的脸——还有他耳后钉子投下的影子，形状竟和控制柱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阿铁！”小灵指向天花板，“支撑梁在塌！我们没时间了！”
阿铁抬头。混凝土块接连砸落，砸在装置上，溅起黑色黏液。一台机械突然抽搐，齿轮咬合，发出刺耳的金属尖叫。
他咬牙，把扳手插进控制柱缝隙，用尽全力撬动。
“火娃！烧它！烧穿底座！”
火娃抬头，火焰在掌心燃起，却只冒了一团烟，又熄了。
“能源……耗尽了……”他喘着气。
阿铁瞪着他，扳手在颤抖。
小灵突然喊：“看地上！”
裂缝中，黑色黏液正汇聚成线，流向中央装置。那台机器的主轴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阿铁的耳钉突然弹出一截细针，扎进皮肤。他闷哼一声，眼前闪过一幅画面：父亲站在同样的装置前，手里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耳钉，正往接口里插。
“不能单独启动……”那声音再次响起，“除非……容器就位。”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扳手柄上刻着一道旧痕——那是他七岁时，父亲让他自己刻的第一道维修标记。
火娃跌坐在地，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
“阿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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