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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映青苔
祠堂的铜铃还在风里乱响,柳霜复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就见陆钧仪正踮脚往门里瞅:“红绸真动了,梁柱上的百年绸子在往下掉金粉,跟撒芝麻似的。”
“别碰那些金粉。”云蘅捏了片柳叶贴在他
袖口,“是初代家主的灵力凝结的,沾到生人气会缠上。”她往供桌方向扫了眼,拽住柳霜复的衣袖,“东厢房的门开着,老谱架子倒了大半。”
柳凛凛刚要往里冲,就被道青气拦在门槛外,青气里裹着片新鲜竹叶,落在他手背上还带着潮气。“谁?”他捏紧符纸就要拍上去,却见竹叶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成行小字:“假谱已被取走,真拓片不在祠堂。”
“是守谱灵?”陆钧瑜戳了戳那道青气,指尖被弹回来时,沾了点竹香,“你就是柳珈说的‘祠堂里的东西’?”
青气没再显字,只往供桌后的红绸飘了飘。柳霜复顺着它的方向看去,最粗的那根梁柱上,红绸正往下渗水珠,被人拧过似的,水珠落在青砖上,竟洇出淡绿色的苔痕 -一那是后山灵脉附近才有的“凝灵苔”。
“红绸在引灵脉的气。”云蘅蹲下身摸了摸苔痕,指尖刚碰到就缩回手,“苔痕里有忘忧草的气息,和燕璃香囊里的一样。”
话音刚落,东厢房突然传来“哗啦”一声。众人冲进去时,只见窗台上的青瓷瓶摔在地上,碎片里滚出片银粉,正顺着墙缝往地底钻。柳霜复剑鞘往墙根一顿,青砖裂开的缝里,露出半片绣着芍药纹的衣角,是柳珈的红衣。
“她刚走没多久。”陆钧仪捡起块瓷片,上面沾着点湿泥,“脚印往祠堂后山去了,那边是云岫山的断崖,据说藏着柳家的旧矿洞。”
柳霜复却盯着供桌下的阴影,那里有片竹影晃了晃,比别处的影子淡半分。她屈指弹了弹剑鞘,青石板上的苔痕突然聚成个模糊的人形:“别装了,你知道柳珈要去哪,也知道真拓片在哪。”
竹影顿了顿,渐渐凝出双光脚,踩在苔痕上没沾半点泥。个穿青衣的人影从影子里显出来,发梢还挂着竹叶,说话时带着竹节摩擦的轻响:“我只说真拓片不在祠堂。”他(她)指尖往断崖方向指了指,“但有人知道它在哪,守药圃的那个,最近总往矿洞跑。”
“阿珩?”云蘅突然想起禁足院护卫的话,“他不是守药圃的吗?怎么会去矿洞?”
青衣人影没直接答,只往梁柱上的红绸努了努嘴:“红绸沾了忘忧草的气,才能引动凝灵苔。燕璃留在禁足院,不是等你们,是等苔痕长齐,她早就知道,只有她的气息能让红绸显路。”
柳凛凛“呀”了声:“禁足院的忘忧草!燕璃说要等我们回去,其实是在帮我们留线索?”
“她留的不止线索。”青衣人影指尖在供桌上划了划,桌面浮出幅简易地图,矿洞位置标着朵小小的忘忧草,“但矿洞深处有‘蚀玉雾’,非柳家人进去会被蚀掉灵力。你们得找个能在雾里走的人一比如守药圃的那位,他(她)本体不怕蚀雾。”
风突然从断崖方向卷过来,带着股铁锈味。青衣人影的衣角开始变透明,像要融进竹影里:“柳珈在矿洞外布了阵,你们去晚了,她会把真拓片扔进雾里。对了,提醒你们家那个穿鹅黄衣服的小公子,别用符纸烧蚀雾,会炸得满山都是竹屑。”
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人影已经淡得只剩片竹叶,飘落在柳霜复手心里。陆钧瑜刚要问“为什么是竹屑”,就见柳凛凛手里的符纸“轰”地燃起来,火苗竟是青绿色的,烧完还真飘了些竹粉。
“现在去矿洞?”陆钧仪往断崖方向望了望,云雾里隐约有石笋的影子,“要不要先回禁足院叫燕璃?”
柳霜复把那片竹叶夹进袖袋:“她要是想走,早就跟着护卫去后山了。”她摸了摸青砖上的苔痕,已经凝成半片拓片的轮廓,“我们先去矿洞外等,阿珩既然总往那跑,总会出现的。”
众人刚走出祠堂,就见柳凛凛突然停住脚,盯着山腰的方向:“禁足院的炊烟,燕璃在做饭?”
云蘅抬头望去,果然有缕淡烟从禁足院的竹篱笆后飘出来,混在云岫山的雾气里,像根细细的银线。她突然笑了:“看来她是真打算在那歇阵子。我们把矿洞的事办完,回去正好能喝口热汤。”
陆钧瑜拍了拍柳霜复的肩膀:“走吧,去找那个能在雾里走的阿珩,说不定是个比护卫还爱藏鸡腿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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