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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灵石下
自从慕连天离开之后,凌乔就有些魂不守舍。
日子已过了她最先说的三日,观海镇离临意门并不远,即便是凡人骑马日夜兼程也不过三天就能到达。
凌乔只能在心中不断祈祷,也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又过去了三日,血灵石的影响一日比一日重。
凌乔会突然陷入沉睡,之后便进入梦境。
症状发生的次数愈发频繁,从前两日的一日两次,变成今日的一日三次,时长也从半炷香变成了一炷香。
小蘑菇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凌乔身边,俨然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保镖。
客栈老板也只当是凌乔在修炼,将一日三餐送到房门口,并不随意打扰。
小蘑菇平常也会变着法哄凌乔开心,借用镜子将话本都演示出来,或者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也第一时间告诉凌乔。
到了第七日,凌乔起了个大早。
小蘑菇揉了揉眼睛,“乔乔,今天怎么了,是血灵石又影响你了吗!”
凌乔摸了摸小蘑菇的头,神情郑重起来。
“小青,天天一定是出事了。我现在要回临意门一趟,你在这乖乖等我。”
小蘑菇立即从床上弹起身,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乔乔我要和你一起去!”
凌乔刚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小蘑菇似乎预感到一般接着说了下去。
“乔乔,我知道我法力低微,但我也是很有用的,绝不给你拖后腿。”
凌乔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可是会很危险,我们也许会没命。”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几乎没有犹豫,小蘑菇脱口而出这句话。
凌乔伸手抱住了他,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总是坚定地选择我,将我的一切放在第一位。
小蘑菇回抱住凌乔,依旧重复的那一句,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两人结伴下了楼,迎面遇上老板娘。
不便说明原由,只能借口任务在身离开,老板娘热情地表示下次再来!
凌乔施法催动追踪符,虽然已经过去七日。但在慕连天走之前,凌乔特意要了一束头发,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符咒在空中转了转,最终又落回了凌乔手中。
“追踪符竟然失效了!”凌乔将符咒攥紧,追踪符按理来说即便是对方死亡也能找到尸体所在,然而此刻却无法运行。这并非是一般屏蔽符可以做到,只能是隔绝术。而普天之下能施展此术法的,只有宋骄。
凌乔心中五味杂陈,即便她与宋骄之间并无养育的情谊,但她作为临意门大师姐的日子里,宋骄的确给予了她不少帮助,也算是有一份师徒情谊,对于原主的关切也并非是假的。
“乔乔!你快看!!”小蘑菇激动地扯了扯凌乔的手,凌乔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灰衣的女子朝这边走来,腰间所佩的正是玄铁鞭。
凌乔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
“乔乔,这几日出了些事耽搁了点时间,害你们担心了。”慕连天接住凌乔的拥抱,这一瞬凌乔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这里人来人往的并不方便,凌乔拉着慕连天回到了客栈。
小蘑菇则负责与老板娘解说明原因,突然有些事还需要再借住一晚。
老板娘虽然有些迷惑,前脚才出去怎么后脚又回来了,不过她们把这一切的原因都归为修行之人有要事在身,便继续忙活去了。
将一切安排好回到房间,凌乔将慕连天的手臂拉起,几道不大的伤痕已经被处理过了,看样子并不严重,她这才放下心来。
慕连天从怀中将一本卷轴掏了出来,“乔乔,这就是你们宝库中的秘籍了,虽然拿到它费了些功夫,但好在有惊无险。你快看看有没有治疗血灵石影响的办法!”
慕连天看起来一切如常,对于手臂上的伤疤也避而不谈。
凌乔将书推了回去,平静地开口。“这件事我们先放一边,临意门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的猜想都成真了。”
慕连天无奈地笑了笑,“乔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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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聚灵阁之后,慕连天直奔顶层,顺利地用掌门玉牌开启了密阁。黑匣躺在密阁之中。
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慕连天就拿到了秘籍,从外观来看就是一本平平无奇的卷轴。慕连天环顾四周,这里并没有其他的书册,而眼前这本书上确实有血灵石的气息。
这会也顾不得多想,慕连天将卷轴揣进怀里,准备离开。
一出门便看到葛青苗在和刚刚两个守卫周旋,看到慕连天已得手便不再与他们浪费时间,借口先回去禀报一声便匆匆离开。
守卫的两个弟子只当师姐有要事在身,客套了几句就结束。
离开聚灵阁,两人便马不停蹄地朝山门赶去,定要赶在晨课结束前离开。
葛青苗带着慕连天穿行在山门中,两人不敢显得太过焦急惹人生疑,心中又万分焦灼。
只能祈求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紧赶慢赶两人一路上并未遇上什么难缠之人,山门处今日值日的弟子是葛青苗的同门师弟和师妹。
葛青苗拿出掌门玉牌,悄声道,“静云宗的长老大寿,掌门命手下弟子前往贺寿,你们速速放行。”
值日的师妹平日里和葛青苗关系不错,便多问了一句。“师姐,是否需要我们帮忙呢?”
葛青苗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如今山门动荡,掌门让她速去速回即可,你们快放行吧。”
两人拿出守卫玉牌,打开山门结界。
葛青苗不敢多加逗留,带着慕连天下了山。
到了山下,葛青苗忽然停下了脚步。
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套布衣,“慕姑娘,快换上,这身临意门弟子的衣服太过招摇,你先前的衣服尽快烧掉。否则许枫会根据你所留下的气息,用追踪符察觉到师姐的位置。”
慕连天愣了愣,看向葛青苗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提防着,这身灰衣已经被我们掌门下了隔绝术,即便是她也无法察觉到你们的方位,掌门玉牌并非是我偷的,而是掌门给我的。”葛青苗笑了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掌门和我都相信师姐是无辜的,始终担心师姐的安危,如今我们都能松口气了。”
慕连天看着她,久久未说话。
心中被一股暖意填满。
葛青苗催促着她快些换上衣服,若再拖下去,被人发现端倪就糟了。
慕连天回过神,手脚利落地将衣服换上,把旧衣燃尽后朝葛青苗道了声谢。
葛青苗淡淡笑了笑,眼底里藏着浓浓的不舍,如果这时候陪在师姐身边的是她,该有多好呢?
突然慕连天变了脸色,一把将葛青苗拉到身后,抽出玄铁鞭奋力一挡。
“师妹,你这是要助纣为虐吗?”
许枫手持长剑,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神情,但不达眼底的笑意直让人心里发毛。
葛青苗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几乎是怒吼出声,“大师姐绝对不是这种人!!师兄你和她自幼一起长大,你居然也相信那些外人的流言吗?”
许枫的表情陡然变得狰狞,从牙里挤出几个字,“我比你懂她!”
说着便提剑朝慕连天砍来,慕连天侧身一闪,转手将玄铁鞭抽向许枫。
两股强劲的灵气碰撞,周遭的大树也被压断数根。
慕连天即便修习临意门的术法时日较短,但凭借着超强的天赋也能和许枫打个不分上下。
许枫看着她的招式,语气又重了几分。“是凌霁月教你的?”
慕连天冷漠地看着他,更加用力的朝他的后背抽去,“与你无关。”
葛青苗趁着两人的打斗的间隙,看准时机将许枫定住。焦急地喊道,“慕姑娘快走!!师姐的伤要紧!”
慕连天担忧地看向她,“那你呢?”
“放开我!葛青苗你要背叛师门吗?”许枫的身子被定住,只能朝葛青苗怒吼。
“掌门会保我一命,只要师姐无事,我自然无罪。”葛青苗无视许枫的怒吼,朝慕连天淡淡笑道。“快走吧,我定不住他多久。”
慕连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收回玄铁鞭,速速离开了。
在靠近临意门的地界,慕连天都不敢使用任何术法,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东躲西藏的朝观海镇前行,一路上也算得上顺利。
听完这些,凌乔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小希她们没事就好。”
慕连天将卷轴打开,“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应该是你的事,我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古籍,快看看!”
凌乔点点头,三个脑袋就这样凑在书案前细细看起书来。
“这书上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啊?”小蘑菇有些疑惑的开了口。
“我倒是看的到字,只不过粘在一起看不起是什么。”慕连天指了指书中的几处,“尤其是这里。”
“可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凌乔转头看了看两人,又认真地看向书页,上面写的字清清楚楚,她很自然地就能阅读下去。
“可能是因为血灵石的缘故,这卷轴果然没有这么简单,也许只有拥有血灵石的人才能看到书上的文字。”小蘑菇大胆地提出了猜测。
慕连天也点点头,“之前那个男人到村子来的时候也带了一本册子,我一开始也看不懂,但待我能操纵黑雾之后,上面的文字便清晰可见了。”
凌乔也曾在凌霁月的手札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各门派的绝学秘籍都被束之高阁,有的会用咒术封印,有的便是直接施法只有特定之人才能看到书中文字。
卷轴记载的内容并不长,所以凌乔一字一句地将所看到的文字读了出来。
血灵石与白玉石本为一体。
上古时期妖王与神尊大战后所遗留下的能量经过灵泉温养而成的结晶便是两块灵石的前身。
若二者从未分离,双方互为牵制力量安居一隅。
时逢人间天灾不断,天地灵气几乎要消失殆尽之际。
各大宗门掌门联手将结晶剥离为至纯与至邪之物。至邪之物为血灵石,由当时灵力最为纯净的临意门守护,而至纯之物则为白玉石,安置于人间龙脉之上。
天地灵气本就源自人心中的爱与希望,借由白玉石将其转化。而先前灾祸遍地,人族死伤惨重灵力自然消耗殆尽。白玉石扭转了人界的本该灭亡的结局,灵气自然一点一点的复原。
而血灵石则会吸收人心中所有的恨与痛苦,将其转化为浊气。所以历代临意掌门的心性都超乎常人的坚韧,加以纯净的灵力压制才能控制住。
若白玉石消失,失去制造灵气的中转站,日渐消弱的灵力也会让临意门再也无法控制血灵石,被强大的力量占据身体,成为这世间所有恶意的容器,而这样的容器便会成为一具最趁手的杀人工具。
血灵石会源源不断的吸收痛苦、产生浊气。
血灵石之力与宿主共生,直到这世间的一切被屠戮殆尽,祂便会回到祂的来处。
卷轴上的记载让人触目惊心。
当凌乔读完最后一句时,几人脸上的神色都并不好看。
原来之前尧霖神女说的并非都是谎言。
若不修复白玉石,她这一辈子就会背上私盗宝物的罪名,辜负了相信她的师傅师妹,小希和田师弟也会被盖上勾结叛徒的罪名。
但若是修复白玉石,灵力消竭之时,血灵石中的怨气便会占据她的□□,沦为行尸走肉。
她猛然地想起在神女庙水池中所看到的一切,难道即使换了一个灵魂,她还是会按照凌霁月的命运走完这一生吗?
凌乔仔细揣摩着卷轴里的文字,“直到这世间的一切被屠戮殆尽,祂便会回到祂的来处。”
“这古籍上的信息也不多啊。若只是灵力之事,不知还魂丹是否可以。”慕连天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了葛青苗所给的丹药。
“乔乔,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给你,这是青苗托我一定要交给你的东西,她担心你的伤势,你收着吧。”
凌乔看着打开瓶子,“还神丹?”凌乔的语调不自觉高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传说中起死回生的灵药,整个临意门上下不过三颗。
慕连天点点头,“青苗说这是她无意间得到的,听闻你伤势严重所以才给了我,不知是否可行。”
凌乔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当年救她的人并非是自己,而是凌霁月。但这份信任又确确实实地让她感到温暖,如今也只能尽快修复好白玉石,回师门复命。
凌乔将丹药收好,在心中下定决心既然她承了这份情,也一定会担起大师姐的责任。
只不过还是没找到破解血灵石副作用的方法,慕连天依旧有些发愁。
凌乔细细思索了片刻,突然道。“也许找到灵泉就会有办法。”
另外两人齐刷刷将头抬起来看向她。
“灵泉是血灵石与白玉石的出生地,我下山时师傅说过,需要得到灵泉之力才能修复白玉石,而在尧霖村神女也说过一样的话。血灵石与白玉石相互制衡,也许现在我的反应如此剧烈都是因为白玉石受损无法压制血灵石。”
小蘑菇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亮了起来。
有些兴奋地说,“之前在族中,听族里的长辈说过,我们妖灵死后灵魄会回归来处,这是身体的本能。既然血灵石是灵泉孕育而出的结晶,想必对灵泉的所在也会有所感应吧。”
小蘑菇握住凌乔的手,“乔乔试试看!”
凌乔点点头,如今她的灵力早已与血灵石融合,也许再次使用觅方玉镯会有不同。
和先前的白雾不同,这一次升起的是血红色的雾气。
红色的雾气下,显示的是一片雨林。
林中有小溪流过,灵泉就是一汪看似并不起眼的小水井。
看着画面,小蘑菇觉得有些眼熟,又细细地看了几眼后,肯定的说道。
“我知道这个地方!”
凌乔有些惊讶,“小青你知道?”
小蘑菇认真地点了点头,低声开口。
“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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