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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宋微吟亲自送黎风竹去了清风阁,但她没有进去。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那小子估计会为没见到你最后一面而伤心,要不你给他留个念想?”作为姐姐,她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
黎风竹摸了摸全身,只找到了装着南珠的香囊,便解下来递给她,“这里面有一颗南珠,希望能够庇佑他在水上平安顺遂,以后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宋微吟恭敬地接过,说的话却不怎么正经:“多谢。风竹,你要是哪天发作了,身边没人,记得去找我弟。”
黎风竹嘴角一抽,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进了清风阁。
结果,这清风阁里居然是他的老熟人——任无咎。
“任叔,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中毒了吗?”黎风竹回想起中箭那天的混乱场景。
任无咎一张老脸遭不住,直接全红了,抱歉地说道:“那时候是为了配合国公爷,这才闹了那么一出,还请主子莫怪。”
黎风竹的热切顿时收回,“所以,那个细作说的就是你自己?我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任无咎知道自己犯了错,不敢不实言相告,“国公爷说不能让你做一辈子的将军夫人,那样会困住你。他知道你在这边会不方便,所以让我把京都那边的清风阁安顿好,跟着过来这边。”
“困住”二字在黎风竹脑子里转来转去,他知道,他爹说的不仅仅是他。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你想办法给我弄个新身份,免得被孟卓昤发现。”黎风竹不再追究了。
任无咎早已经准备好了身份凭证,“主子,这个是你的新身份。陌阳城那边有个失踪的商人叫江肃安,其实已经死在了洪流之中。主子可以暂时借他的身份行事,不过他为人比较奸滑,认识的朋友也比较多,主子还是不要轻易露面为好。”
有了新身份,黎风竹这才放了心。就是不知道,孟卓昤会怎么找他?
章怀靖查消息向来比较快,但这次却遇到了阻碍,呈给孟卓昤的,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地点——陌阳。
“我们的人只在陌阳查到了一点儿线索,而且他们走的都是荒僻之地,很少有人看到。”章怀靖办事不力,正垂头丧气地站着。
孟卓昤又是一个冷笑,“看来他还是往南方去了,他还真是不怕我找到他啊。”
章怀靖听得眉头一皱,心里默默为黎风竹祈祷,然后心存侥幸地问道:“将军打算派谁去找?要不我去?”
孟卓昤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派你去?让他逃得更远?你什么都别想,老老实实在京都待着。”说着,他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伏信的头放去明霞墓前了吗?”
章怀靖不再闹着要去找黎风竹,回到了正事上,“出宫那天我就放过去了。我给她烧了些纸钱,回来后梦见她跟我说伏信太恶心了,让我带只狗把伏信的头吃了。我后来再去看,伏信的头已经被人剁得稀烂,正一块一块喂狗。”
孟卓昤大概猜到是谁干的了,问道:“你就没过去问候一下?”
章怀靖心虚地四处看看,“没敢上前,那可是前太子,现在凑上去,容易惹人怀疑。”
孟卓昤想到徐吉央,也有些不是滋味。离京之前,他本是想着弄死皇帝和二皇子,结果是皇帝和大皇子没了。他本想找个机会把徐吉央推上去,结果徐靖渊直接夺位了。
“你看见他的时候,他怎么样了?”
“他挺自在的,就是待了挺久都没走。旁边有人劝他早早回宫,免得惹陛下怀疑,他也没动。”章怀靖也为他捏了一把汗。
“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孟卓昤倒是不为他担心。
“将军,那只鸟又闹腾起来了!”丁管家着急忙慌在门外喊道。他是实在没办法了,阿铎最近很反常,一直不愿意吃东西。
孟卓昤赶紧起身往外走,丢给章怀靖一句:“你先回府看看你爹去吧,听说你大哥这些日子总找你爹的麻烦。”
丁管家看见孟卓昤,立刻说道:“前几天还只是不吃东西,今天连水也不喝了,我给它送吃的过去,它反过来啄我抓我。我实在怕它出事,将军您还是去看看它吧。”
孟卓昤如今没有黎风竹在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铎出事。他奔回自己的院子,一只灰扑扑的鸟立在架鸟上,瞧着还有几分悲戚。
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阿铎的背羽,“怎么了?你也知道他的事了?想去找他对吗?”
阿铎在他虎口啄了几下,扑腾着翅膀,却没有飞起来,但脑袋却是朝着院外的方向。它前几天飞回国公府了,结果添添告诉它,主子已经不在府里了,还被箭伤到了。它跑去找黎斐算账,狠狠啄了黎斐几下,才回到将军府。主子说了,要守着这个人。
孟卓昤早就忍不住了,之前没出去找人,是因为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既然现在已经知道在陌阳有过痕迹,那循着那一带找过去,肯定能有发现。更何况,他看向阿铎,这只鸟肯定会是他最有力的帮手。
第二天,他留了一封请假折子给章怀靖,就带着一匹马一只鸟出去了。
徐靖渊知道后半点没恼,只是召见了张妙微,对她说道:“孟将军要去南边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如今京都军务还需要张将军多费心。”
张妙微不知就里,但还是应下了。两人多年前就相识,说完公事便提起了往事。
“陛下当年神勇非常,为何一直没去军中?我朝并不反对女子从军,如陛下这般的身份,还是容易许多的。”张妙微问出了多年来的不解。
徐靖渊却说道:“妙微啊,我当年习武,本就没想过建功立业,只是想保护身边的人。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归姚的家人获了罪,我也被迫嫁给了镇国公,后来更是被逼上普华山,也就只好担起玄凤卫统领的重任。可是,他还是不放过我,就连我的女儿,他也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并非一定要这个位置,他是我的哥哥,我不会去争抢他的东西。但前提是,他不要给我莫须有的罪名。”
张妙微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当初京都突然有很多人说你心悦镇国公,我还以为你只是移情别恋,并未做他想。我这么些年,还是糊涂了啊。”
徐靖渊并未怪她,“是我当年没看清,以为是亲兄妹,不会有利益之争,所以一让再让。直到后来,我听说端澈也是被他下了毒手,才彻底没忍住。你还记得她吧,她向来无欲无求,也不像我崭露锋芒,却还是被忌惮。若只是我自己遭遇不公,忍忍也就罢了,可别人是无辜的呀。”
张妙微也想起了那个经常跟在徐靖渊身后的小姑娘,经常不说什么话,总是乖乖听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就是因为被宋太后喜爱,也成了徐竑溟的眼中钉。
“妙微,我年轻的时候其实很想把这权柄握在手里,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可惜那时候除了一身武力,什么也没有。如今什么都有了,我却并不开心。我看似掌管着一切,却要防备所有人。有那么一瞬间,我理解了我大哥,但我还是觉得他该死。”徐靖渊说得风轻云淡。
张妙微很认可,“我以前不知道梁慕昭的真正死因,还以为他是一个明君。后来我知道了一切,也就看不起他了。历朝历代皇帝那么多,都会重视贤良之人,可他呢?居然对贤良之人心生嫉妒。这不是明君的作派,我也不能忍。陛下,你不必为他的死挂怀,如今需要你衡量的,是天下。”
徐靖渊也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感激地看向张妙微,“如今我们都年纪大了,还要难为你听我说这些事情。你放心,今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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