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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山上(二)
“你是从什么看到我的?”
曾卿悦就薛卫思身旁坐下,手在下面摸索找椅子,而眼光没有一刻从他身上离开。
听到她的疑问,薛卫思表现的很冷静,看不出来在思考的痕迹,还是一脸笑意。
他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她补充问:“我想知道在玄武山上,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
“山茶花所在的位置比较隐蔽,这是我早期练功经常去的地方,你连这个都知道?”
薛卫思脱口回她:“是的,从你第一天来玄武山我就关注你了。”
“所以你去练功的地方我知道,也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去那个地方。”
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银耳汤,还知道她喜欢练功的地方,甚至对她惯用的武器也一清二楚,但曾卿悦产生了一些异感。
如果这放在现代,不跟跟踪狂一样?
虽然他并无恶意,也没有打扰自己。
但他知道的太清楚了。
曾卿悦身体收了收,她的身体产生了警觉感,跟薛卫思的距离也拉开了那么一点。
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僵住了,直到薛卫思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没有特意去了解,也没有特地去关注你,只是在你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时多在意了一点。”
在曾卿悦去山上时,薛卫思到玄武山上已经有三年之久。
他在门内属于天赋较高的弟子,他刚到那一年就练成了所有的武功,师傅师伯都对他大加赞赏。
但门内女子并不多,仅有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战乱而拜于门中,少部分因自己想法而到门内。
曾卿悦来得那天,周围师兄弟姐妹都议论纷纷,那曾卿悦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家里还算富足之人,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薛卫思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他的阿娘也是战场上的一名女将军。
在他心中,他一直觉得不论做任何事情,男女都是一样的起跑线,并不存在谁天然就比谁厉害的说法。
但曾卿悦确实有点与众不同,所以他心中也有了一丝好奇,只是并没有那么多,不足以支撑他去关注一个没交集的女子。
但过了几天,他的好奇心便疯长。
那天门内发生了欺凌事件。
几位年长的师兄围着一位小师弟,就因为他不肯替他们去向一旁师妹示好。
这个原因看起来非常可笑,不敢主动向自己心悦之人示好,于是压迫别人去,不愿意就对其施展自己所谓的“惩罚”?
其实就只是想要为欺辱别人找一个借口。
曾卿悦就是这么认为的。
薛卫思听到动静时望了过去,他隔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在一旁练功的曾卿悦。
她背对着那群人,做着标准的练功动作,每一次变化都非常仔细,时而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一副与我无关的神色。
薛卫思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动作,刚来几天的人并没有什么武功傍身,怎么可能打得过已经有修行的师兄?
所以他快步走去,想要阻止。
就在他走十几米后,他看到曾卿悦出手了。
曾卿悦先是搭手在他们身上,几位师兄转身跟她交谈,可好像交谈无果。
她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整个脸很臭,不满感已经溢出来在表面。
一位师兄伸手往她肩部靠去,曾卿悦下一秒就握着他的手臂往后一拖,那师兄扎扎实实的跟地面来了个接吻,直接瘫在地上抱头卷曲。
剩下的人先是愣在原地,等曾卿悦直起身子,有了伸懒腰的动作后,一蜂拥冲过去。
薛卫思在远处看得吃惊,但几个人打一个人,这么不公平的事情,放在这些欺凌别人的人身上倒也正常。
他直接切换成跑步,几米变成一步,希望能帮到曾卿悦。
在他跑得过程中,过几步,一人倒地。
等他都累得汗如雨下,跑到事发地,拔剑想要帮忙时,曾卿悦站在人群的中央,叉着手叹着气。
曾卿悦跟那个小师弟说:“为什么你不反抗?”
小师弟颤颤巍巍,手像要把抱着的剑揉入自己的身体中,他眼睛放光:“我打不过他们,我没有他们练得时间长。”
“师姐……你好厉害,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曾卿悦揉揉脑袋:“为什么练得长才能打得过?我就练了五天而已。”
小师弟定睛看曾卿悦的服饰,一看确实是师妹的着装,在那尬得找地缝。
“师妹真厉害,师兄自愧不如啊啊啊啊啊。”
曾卿悦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汗,留下一句话:“师兄,练得时间长短不影响练得好不好呢,下次希望看你自己打过他们。”
她一蹦一跳的离开事发地,如果不是刚刚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才练了五天的师妹,可以轻松制服五位修行四年的师兄。
可她就是做到了,而且相当出彩。
薛卫思知道她的天赋有多恐怖。
自己练一年就成七阶修茯的事迹,一直被师傅他们褒奖,他们经常在教导师弟师妹时拿出自己的履历。
他当年练到三阶修元用了整整两个月。
按照曾卿悦的这个速度,她追上自己用不到半年,不,甚至会更恐怖。
他都没有想象过。
薛卫思是极其慕强的,当一位相当优秀,不甚至是远超于自己的人出现时,他总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想要去关注下。
但仅仅是这些,也只会让薛卫思产生同袍比试的心理。
真正让薛卫思动心的,是曾卿悦说得那些话。
跟薛卫思一直以来的那个思想非常相像,外在原因从来不是决定因素,只要自己能练好,不管是什么,管什么男女之分、时间长短。
真正能决定的只有自己,是自己努不努力。
薛卫思对她的欣赏溢于言表。
心中有了一丝心动但尚不知晓。
后来,薛卫思因心中的比拼思想更为剧烈,他一直在努力的研究自己的功法。
他想,虽然曾卿悦修行天赋很高,但他开拓新的功法也很有天赋,自己突破的一定会更快。
那天也是真的巧,他吃饭的点一直都很规律,但那天他肚子就是莫名叫,咕噜咕噜的,他想忍一下,但声音来个不停。
他不想因为肚子的声音打扰到别人,又正好有点馋,便直接去觅食。
到了膳房,枯柴被火烧起的声音传到屋外,他在门口听到动静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在外先观察。
有人在使用膳房,如果是女子那他不便进入,如果是男子,自己也要考虑下他使用的炊具是否是自己所需要。
自己需要的东西若已被使用,那就会选择再看会儿书,以免浪费这等待的时间。
他往内探去,曾卿悦站在锅边,一手拿着大汤勺不断搅拌锅内的水。
对于烧柴火的时机也把握的很到位。
她另一只手会时不时塞几个柴火到下面,然后再不断调整搅拌的姿势。
香甜的气味跟着锅内升起的火气不断升腾,就这样轻飘飘的到了屋外,进入他的鼻腔内。
他闻到了,这是银耳羹的味道。
收火的时候,他看到曾卿悦往锅里撒入三颗红枣,又放了一大块冰糖。
原来她爱吃甜的。
这个想法在他没有特意记得情况下,遁入他的脑海中,他看她认真的样子出了神。
曾卿悦用勺子搅拌了好一会儿,还放在嘴边吹了好久的气,嘴在勺子边上试探了好一会儿,终于将汤咽下。
她一脸满足,发出巨大的声音:“好喝!”
这个声音打断了薛卫思的停顿,他醒过来把脑袋从门旁边收回,背过身子在门后很是紧张。
屋里没有了声音,薛卫思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上,从那一点的缝隙中又看了曾卿悦好几眼。
他看到她笑,自己也不自觉的跟着笑。
直到自己笑出声,他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薛卫思,你怎么能在这里窥探别人?”
薛卫思回过神,带着喜悦的心情离开。
一路上他都很高兴,但他没有过喜欢的人,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自己也有些疑惑。
不过情绪好,意味着干什么事情都会很有劲,他趁着自己的这股不明良绪,又开始奋起修行。
听到这,曾卿悦不禁感叹:“那天我根本就没发现外面有人,一直沉浸在银耳羹的美味中,久久无法自拔。”
曾卿悦说完还舔了舔嘴,回味的那个表情像要升仙。
“但你就因为这一次,就能确认我很喜欢银耳羹?”
薛卫思转转自己的脑袋瓜,然后认真说道:“不止这一次,我后面还见到了两次。”
“啊?”曾卿悦发出惊呼,她说“你知道吗,我总共就煮了三次银耳羹,这都能被你碰上?”
薛卫思笑得合不拢嘴了:“那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那山茶花你怎么发现的?快说快说。”曾卿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特别好奇从薛卫思的视角来看,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薛卫思拍拍她肩膀:“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那天下了一点小雨,山茶花所在的山地,在半山腰处有个小亭子,薛卫思去避雨了。
那个小亭子可以看到很多景色,可以看到沂州城内,所以薛卫思想起阿耶阿娘的时候就会去看看。
他站在亭子边上,听着雨捶打树叶的声音,闭上眼,不属于雨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他往下看,是曾卿悦在淋雨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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