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审之际

　　“走。”方若诚看了一眼身后几人。
　　“去哪？”祈梦问。
　　“拆房子。”
　　啥玩意儿？？？
　　……
　　神殿外。
　　“真要拆？”祈梦看了眼方若诚，后者淡定地点头。
　　祈梦无语，还是听话的朝神殿里走去。
　　“等一下。”
　　方若诚突然喊住她。祈梦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有人在。”方若诚盯着神殿里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开口，“还有活人？不对……”
　　“哪有人？”祈梦疑惑。
　　“你能看到吗？”方若诚转过身问闻以擢。
　　闻以擢轻轻摇头。方若诚沉默了，默默地离几人远了一点。
　　祈梦：？
　　这几个不会又不是真人吧……方若诚心道。
　　闻以擢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什么，点开系统面板，从背包里取出了一颗糖，递给他。
　　在看到系统面板时，方若诚就已经知道闻以擢是本人了，但对方还是把糖拿给了他。
　　“你……”方若诚看着他，一时没有接过。
　　“上次说好的。”闻以擢提醒他。
　　“哦。”方若诚把糖拿过来，塞进裤子口袋里。
　　既然他们看不到的话，那里面那个人应该也看不到我们……
　　“走，进去看看。”方若诚说着，抬脚走进神殿。
　　神像前跪着一个身穿旧衣的年轻女士。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微微低着头，口中不知在念着什么。
　　方若诚走到她身旁，正准备看看她在念什么，对方却停下不念了。下一秒，这位女士睁开眼，方若诚下意识往后一退，又突然想起对方应该看不见自己，就没继续后退了。
　　结果，对方的视线落到了他这边，不动了。
　　方若诚：？
　　他往旁边挪了一点，女士的视线也跟着他移动。
　　方若诚：……
　　真能看见啊？
　　“你在胡乱晃悠什么？”女士看着他，微微皱眉。
　　“我？”方若诚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女士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抬头看着他，“回去吧，小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文……
　　方若诚一愣，随即联想到自己之前搜集到的信息，开口，
　　“阿华姐。”
　　“怎么了？”阿华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担忧，“你又梦到他了？”
　　什么意思？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片段，方若诚的意识一时有些混乱。他看着阿华，眼神略显空濛，左眼眼瞳中扩散出一抹红。
　　“小文，你……”阿华抓住他的手，语气有些急，“别去想了，只是个意外，他会回来的。乖，别想了。”
　　大量的画面在脑海中涌现，意识混乱不已。
　　「系统提示：玩家同化值指数增加，当前同化值为93」
　　头像是被人用棍子重重敲了一下，疼痛不已。
　　“闻以擢……”他下意识低声念着，往门口看去，才发现，几人在外面站着。
　　他们进不去神殿里，只能看着方若诚一个人去。现在，方若诚的状态明显不对，但他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看着方若诚略显空濛的眼神，闻以擢开口道：
　　“我在。”
　　他听到了方若诚在喊自己。或者说，他知道方若诚念的是自己的名字。
　　站在神殿里的方若诚看着他，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回答。
　　好在方若诚还是朝着神殿外走了过来。
　　“小文，你要回去了吗？”阿华看着他朝外面走去，一时没有从站着的地方离开。
　　直到，她看见了外面站着的闻以擢。眼神微动，她也跟着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看见已经走出神殿的方若诚身形一晃，被闻以擢及时接住搂在怀里。
　　阿华脚步一顿，就这么停在原地看着他们。
　　……
　　闻以擢看着他，猜到了是同化值增加了，刚准备从系统背包里拿恢复剂，祈梦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她好像能看见我们。”
　　闻以擢往那边看了一眼，与阿华对视上。
　　阿华见他看过来，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
　　闻以擢又看向方若诚，微微皱眉，打算先带他回那个屋子里。
　　他将方若诚打横抱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祈梦和兔子也跟着他们回去，小人鱼跟在他们身后，罕见的很安静。

　　回到屋子里，闻以擢抱着方若诚走进里间，准备把他放在床上之后拿恢复剂。可方若诚的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什么。
　　回来的路上方若诚就一直在念着，但是说得不太清楚，闻以擢只能听出几个零散的字眼。
　　“好吵……”
　　“救我……救救……我……”
　　方若诚的唇有些泛白，闻以擢将他的手放下来，结果下一秒，方若诚又往他怀里钻，微微抬头，睁开眼看他。
　　一双杏眼泛着水光，下眼睑处微微泛红，厚薄适中的唇微微张着。方若诚的这幅样子，别说是线上房间的观众，就连闻以擢都看得心跳微微加速。
　　他迅速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瓶恢复剂，方若诚却在这时开口了：
　　“疼……”
　　话说出口的同时，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下。方若诚为咬着下唇，看向闻以擢的眼神略显委屈。
　　闻以擢动作一顿，还没来得及打开恢复剂。他用手轻轻擦去方若诚的眼泪，温柔地问：
　　“哪里疼？”
　　“头……好痛……好吵……”方若诚意识不清地说着，同时脑袋还动来动去的，往闻以擢的手心蹭。
　　弹幕炸了：
　　“不是，这还是那个大佬吗？！怎么这么温柔？！！！”
　　“大佬你OOC了啊啊啊啊！”
　　“大佬，你变了，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
　　原本是紫色的左眼中，红色蔓延开。看着方若诚的样子，闻以擢微微皱眉，之前在入选者副本里这个状况也出现过，反正不是什么好的迹象就是了。
　　他将恢复剂的盖子打开，将瓶子往方若诚嘴边递，却被躲开了。
　　“乖，喝了就会好点了。”
　　方若诚轻轻摇头，似在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不行……”方若诚开始推他，“我……线索……”
　　说到后面，方若诚不知怎么，似乎又清醒了一点，但眼里那抹红覆盖的面积更大了，几乎要覆盖住剩余的紫色。
　　他看向祈梦站着的地方，几秒后，缓缓开口：
　　“人鱼呢……”
　　他这么一说，祈梦往旁边看了一眼，双眼一下子瞪大了。
　　刚刚还在，怎么现在不见了？！
　　闻以擢还是准备先让他把恢复剂喝掉，但方若诚不肯。
　　方若诚现在似乎清醒了不少，但他左眼已经完全被红色覆盖。
　　这个样子反倒是让闻以擢更不放心。不过，方若诚确实是清醒了不少。
　　“收起来吧，我现在用不上这个，喝了也没用。”
　　他这么说其实并没有依据，但是就是有种感觉，现在的状态喝了恢复剂不仅无效，还浪费了物资，而且还会再一次欠闻以擢人情。
　　之前的行为是冲动了点，现在想想，还是不该和他牵扯太深，要是因为自己，导致他后面受到了不该有的影响怎么办？
　　至于欠他的那么多……用道具还吧。
　　闻以擢看着面前安静下来，垂眼思考的人，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决定把他撇干净了。
　　他看着方若诚还有些泛红的眼尾，伸手轻轻拭去对方脸上还沾着的泪痕。
　　方若诚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
　　“你脸上还有泪痕。”闻以擢解释道。
　　“哦。”方若诚准备起身下床，“人鱼呢，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吗？”
　　祈梦的脸色不太好，“之前在路上他还跟着我们，很安静，但是刚刚突然就不见了。”
　　安静？
　　方若诚踩在地上，刚站起来就浑身无力地往前倒。
　　方若诚：？？？
　　闻以擢迅速扶住他，顺手将人捞到怀里。看着怀里搂着的人，闻以擢轻声问：
　　“现在同化值多少？”
　　“93。”
　　听到这个数值，闻以擢微微皱眉。祈梦在听到这个数字时立即看向了方若诚，眼里的震惊毫不掩饰。
　　这是有多倒霉，同化值高达93……一般人的同化值都不会轻易超过60的吧……
　　这么想着，她看向方若诚的眼神莫名多了一丝怜悯。
　　方若诚：……
　　就在这是，闻以擢将他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方若诚一起来，闻以擢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方若诚再起来，闻以擢又按着他躺下。
　　方若诚：……
　　他再一次起来，在闻以擢又要按着他躺下的前一秒，他说，
　　“你再按我，我不介意先来一场内斗。”
　　闻以擢的手收了回去。倒不是因为方若诚说的话，虽然说方若诚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打得过自己，但是他担心再按着方若诚躺下对方就真的生气了。
　　方若诚盯着闻以擢看了会儿，又要下床，闻以擢立刻伸手扶住他。
　　“你……”
　　方若诚的话还没说完，闻以擢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我抱你过去。”
　　方若诚不说话了，但也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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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殿外。
　　一行人匆匆赶到，却没看见其他任何一个人。
　　“不可能啊，怎么没人呢？”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说。
　　“村长，你确定他们真的来这里了吗？”一个年轻女人貌似担忧地问。
　　村长没说话，只是看着神殿里的神像。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往回走，点了几个人：
　　“你们几个去乔布斯家里看看他们在不在，其他人，和我去伊宁的家。”
　　一行人又离开了。
　　年轻女人走在最后。离开前，她看了一眼神像，眼里隐隐有黑雾的影子在涌动，女人的长相也和另一个人的愈发相像。她面向着神像，张口无声说了句话，
　　中元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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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以擢抱着方若诚刚走到门边，就看见了跟过来的阿华。
　　阿华见他们还要出去，忙拦住他们，
　　“天马上就黑了，今天是中元，这个时候就别出去了。”
　　听到她的话，两人心下一凛，但并没有回去。
　　阿华看着两人，又看到了祈梦，她的视线落在祈梦身上。几秒后，她看向闻以擢，问：
　　“阿程，这个小女孩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
　　听到阿华对闻以擢的称呼，方若诚脑海里就跟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出现大量的片段涌入。
　　头又开始痛了，方若诚抓着闻以擢手臂的手收紧了些。
　　他看着阿华的脸，突然觉得她和夏落怀有点像，但并不是长的像，其实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像，但就是让他感觉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联系。
　　只是，夏落怀和一个NPC会有什么关系？
　　头痛愈发剧烈，突然，一股凉意缠上他的脚踝，与微微发烫的图案相撞，隐隐有盖过图案的发出的热的趋势。方若诚的脸色有些泛白，他抓着闻以擢的手轻轻晃了晃，小声开口，
　　“先回去……”
　　闻以擢抱着他转身回到屋子里，将他放到床上，问：
　　“还好吗？”
　　方若诚：实话说，不太好……
　　他“嗯”了一声，然后打开系统商城，用五百积分兑换了一瓶恢复剂，打开盖子给自己灌下去。
　　一边给自己灌着恢复剂，一边在心里吐槽：一瓶恢复剂要五百积分，好黑心的商家。
　　系统商城背后的管理员突然打了个喷嚏。穿着管理员制服的人心道：估计又是哪个新人玩家在吐槽物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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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完一瓶恢复剂，方若诚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
　　“刚刚那个人，有点像姓夏的那个姐姐。”祈梦突然开口。
　　方若诚看向她，后者又道：
　　“不是长得像，就是……给我的感觉是，她们两个很像。”
　　“她不是活人。”闻以擢道。
　　“嗯。”方若诚点头，又说，“刚刚离她近的时候，有一阵凉凉的风。”
　　两人不说话了，方若诚微微皱眉，问：“你们没感觉到？”
　　两人点头。
　　方若诚：针对我一个人啊……
　　“她应该是这里唯一存在的灵魂。”闻以擢道。
　　“唯一存在？”祈梦不解。
　　“因为村子里没有其他灵魂迹象，其他的估计都被她吞并了。”方若诚解释道。
　　“哦。”祈梦点点头，没有过多询问。
　　这两个人的个人技能应该和灵魂有关，所以才能感觉到那些是人，那些是灵魂。
　　这个时候，方若诚终于意识到还有哪里不对了，他问：
　　“兔子呢？”
　　他这么一问，另外两人才发现兔子玩偶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气氛顿时陷入一片凝重，祈梦记得从神殿回到这里时兔子都还在，现在却在几人都没察觉到它什么时候不见了。
　　且不说兔子不见了和这个副本有没有关系，光是三个人都没察觉到，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们警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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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大厅里，只有少数玩家在。
　　突然，一个小型通道打开，一只淡粉色兔子玩偶从里面被扔了出来。
　　兔子被扔到地上，往某个方向弹了几下，啪叽一下贴在墙上，又掉到地上。
　　兔子爬起来，往通道跑过去，啪叽一下撞到了一个年轻女孩腿上。
　　女孩蹲下来将兔子拎起来，盯着看了几秒，一双大眼睛眨了两下，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小兔子，跟我走吧～”
　　兔子：瑟瑟发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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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若诚想到了兔子被系统赶出副本的可能，毕竟这个小东西进这个副本好像确实不太合适，抛开它在这个副本里没什么用处不说，还可能会干扰副本，系统能让它进来待了这么久已经很仁慈了。
　　虽然这个系统和“仁慈”这两个字眼完全搭不上边。
　　此时，一阵凉风袭来，三人都看向了门外。闻以擢将帘子掀起，三人看到屋子外面出现了许多到黑影。
　　众多黑影在村子的道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村子里的屋子几乎都亮着灯，但没有一个人影。和方若诚刚到这里时一样。
　　闻以擢放下了帘子，说，“这里的时间到中元节晚上了。”
　　“嗯。”方若诚应了一声，盯着帘子的方向。
　　从在门口见到阿华开始，他的右脚脚踝处一直缠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凉意。
　　突然，他感觉到那缕凉意变重了。
　　方若诚立即从床上下来，说：
　　“走，离开这里。”
　　他的体力恢复了些，身体已经不再无力了。
　　闻以擢扶了他一下，三人从里间出来。
　　看着屋外游荡的黑影，方若诚问：
　　“你的蝴蝶能做什么？”
　　“寄生控制，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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