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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意图
倘若今日证实沈家也参与其中,或者沈家才是和乌桓族新任首领展祁共同谋划用火药炸毁京城的主谋之一,那么今日之事会不会是侦破火药案的关键?可他们的阴谋筹划多年之久会如此轻易露出马脚吗?
沈世欢被他的责问吓住了,他和太子一同调查白家的秘密案件,她就算再好奇也丝毫不敢主动提及,唯恐到最后是抄家灭族之罪,可不能被白家陷害牵扯进此案,她急忙解释,
“臣女想王爷是最应该知道臣女是无辜的,为了抓王骗子满京城的跑,种种巧合也属迫不得已。世人皆言臣女的长兄秉性纯善,今日白家状告长兄下毒一案绝对是诬告。王爷所说的人证物证俱在,臣女请问人证在哪?物证又是什么?王爷怎不传白家人及证人和拿证据出来对峙?哪能只许白家一方举证,王爷英明决断可不能偏听偏信啊!”
“呵~”萧景安讪笑,“沈小姐说得有条有理,是身边有了帮手而来的自信?”他顺着话意目光瞥向旁边的竹芎,轻蔑的打量实则心里万分警惕。
曾经调查沈世欢之时根本没查到此人,对方除了方才自报身世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很沉得住气。现在的沈世欢对他没有以往的卑屈讨好,反而义正言辞底气十足,所以萧景安初步猜测他有可能是展祁派来京城保护她的。
“传人证。”萧景安忽然提高音量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很快沈世欢看见降统领带进来的人证是两个……锦衣卫?她心中一团怒火上涌,忍不住蹙眉,愤恨想着这萧景安真是装都不装了,锦衣卫作证人!质疑锦衣卫不就等于质疑圣上质疑皇家天权吗?岂不是要做实兄长下毒罪名吗!
原来竟不是白家要拉他们当替罪羊而是萧景安想借机彻底除掉沈家。
萧景安不打算让白家人出面,正是追查火药案有重大进展的时候,怕的就是白沈两家明里是竞争对手,暗地里却是同谋,所以他考虑到了他们闹这一出是为了传递消息出去这一层面。
他余光始终观察着沈世欢,看她见到证人出场时的反应是他没预想到的,寒光冷厉让他都有丁点不寒而栗,抿嘴下正咬紧牙关,没有紧张心虚只有愤愤不平和怒不可遏,下意识里忍不住想推翻之前的所有猜想,难道这真的单只是白家的陷害?
正当他们在各自立场猜想推断时,作为证人的两个锦衣卫在这暗潮汹涌的场合里,行事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向王爷行礼后将侧边茶几上的杯盏拿开,腾出空桌将一纸张展平于桌面,外打开一纸包黑漆漆的药渣。
沈世欢见人证已把物证准备好了,走两步到茶几前看那所谓的物证,一纸药方上写的:“唤起、川芎、五味子、炙甘草……”
看完那张药方的她很错愕,这不是祖父为治她的病研制出来的,药效猛烈但要十分慎用的药方吗?她小时候虽不常喝,但每回要喝时祖父都会提前几天安排,竹芎哥哥熬煮时更是一直盯着火候不敢松懈。
旁边的竹芎也跟着上前拿起药渣仔细观察,闻闻气味。
锦衣卫则适时的阐述道:“昨日午后白老爷突发心疾昏厥,属下原想上报奏请太医,白夫人却说流程耽搁太久会出事,然后说听民间传言慈恩堂有一针对心疾的急救偏方,让属下们上报请医的同时另派人赶去慈恩堂开方拿药,结果白老爷喝了药后吐血昏迷。”
“沈小姐对这些事实证据有何要辩解的?”萧景安将他们看完物证后的神色转变尽收眼底,无疑,她认得出这些东西出自慈恩堂。
沈世欢就等他的这一句准许才好开始问询,她抬眸瞥向锦衣卫锐声质疑,
“除了寻常小病抓几幅常规药外,看诊开方乃慈恩堂严规,即使是不便出行的病人,大夫也会上门问诊后才敢开具药方,像白老爷这中既没有到慈恩堂来看诊,更没有请大夫上门的,慈恩堂绝不可能给他开这个药方!”
她拿起药方嘲讽道:“这张药方恐怕是你们仗着锦衣卫的身份到慈恩堂去逼迫大夫写的吧?这些……你们没有向王爷如实禀报吗?”
她的声线婉转有力,一字一句的质问像拍在两位锦衣卫的脑门上一样,使他们心虚不已。
两位锦衣卫听沈世欢的话时细微的小动作不断,一整个的慌乱不堪,特别是等哪位权势滔天,手段毒辣的王爷转头询问他们时,
“是沈小姐说的那样吗?”
他们心里的防线彻底断裂,永安王惩罚下属有多残忍他们是见识过的,慌忙跪下磕头认错道:“是,请王爷恕罪,属下们当时看见那白老爷突然抚胸倒地……就、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身去见阎王的病态,情急之下才病急寻药的。”
另一个紧接着混乱补充道:“是啊,王爷恕罪,属下们只是急着救人,真没想到白老爷会因为这药中毒,而且……而且属下们原本也没想过更不敢隐瞒的,是……是”
他紧张到额间冒出豆大汗珠,疯狂转动脑子眼珠子,想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没想到旁边一起跪着的同僚抢先一步接过话茬,
“……是佥事大人!说本来就是慈恩堂的药材和药方出了问题,只要属下们简扼说辞上报就不会被牵连担责,那时属下也说此举不妥,可佥事大人说若不先发制人让慈恩堂担下罪责,那就得落到锦衣卫头上坑害一众同僚!”
“是呀,属下听命办事一切都身不由己啊!”
降统领多年经验察觉到主子已经有些不悦了,向来很会领悟主上意图办事的他狠狠地踹了一脚跪地求饶的人,斥责道:“你们事情处理不好也就罢了,规矩章程都忘到狗肚子去了,不如实上报一律按徇私舞弊罪处置!”
因为那两人并肩连跪,边上的降统领只需一脚就能将两个人一起重摔倒地。
佥事大人……在他们最初提到这位大人的时候沈世欢就机敏警觉到很可能是这位人物从中作梗。
她知道首先不是慈恩堂的问题,现在看得出来白家上下被看管得很严,而白老爷却能反过来利用锦衣卫帮他完成这一场栽赃,锦衣卫可不是能轻易糊弄的。
其次锦衣卫选拔严苛,又是训练校考,执行任务升上去的佥事之职,怎么可能不会处理突发事变,就算不会处理上报了也就落过个办事不力而已。
今日之事无非有二,一是白家人贿赂了负责看管自己的锦衣卫,二是锦衣卫里本就有他们白家的奸细,显而易见地上那两位办事的都越不过那位佥事大人。
锦衣卫办事向来蛮横,被逼迫下写的药方怪不得他人,百姓手里有张同样的就足以证明慈恩堂的清白,难怪一抓沈南厌立马有那么多百姓去官府替他鸣冤。萧景安用力摩擦手中茶杯,杯身都被压出了内伤,在看不见的地方已有裂痕。
萧景安扶额觉得头昏脑胀,如此说来这事真的与沈家无关,可笑的是他不辞辛苦策马狂奔赶回京城竟然只是处理失职属下!
他挥手示意降统领将这两个锦衣卫拖下去处置,又将茶杯放回八仙桌上,葱他深邃的眼神能看出他此时心事重重。
萧景安心里确实是有一场博弈,他反复斟酌推敲白老爷的中毒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那白家人闹的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想达成什么目的?或者是……要拖延时间?
或许因劳累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萧景安感觉自己思绪迟缓,身心无力,越想脑子越乱他的状态就像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解着一团缠乱的线。
降统领将两‘证人’带下去之后,厅堂瞬间静了下来,时间好像也静止了一样。
……过了良久。
“王爷?”沈世欢看着他凝重的背影忍不住开口提醒他我们还在这呢,总不能事情没查清就这样一直把他们凉着吧。
萧景安闻声回头,略显疲惫,“此事并非你们主意,本王会让人放了你长兄,解了慈恩堂的封禁,你们可以放心走了。”
沈世欢到现在才明白萧景安并非是想铲除沈家。白家也太胆大妄为了竟将萧景安这样的狠角色摆了一道。
她虽厌恶萧景安的压迫和针对,但她也明白无论是对外征战入侵蛮夷,还是肃清从康王之乱后致使晟国分崩离析的各地势力豪强,他所做之事都是为保国家和百姓的安危。
今日也是第一次和他对峙时他那么明事理好说话,没再找各种理由针对她。
沈世欢想倘若今日萧景安和白家水深火热的对抗是因为白家犯了危害晟国及百姓的事,那么绝不能让邪恶有一点战胜正义的可能!
“白老爷中的毒就是这些药导致的。”沈世欢看着竹芎哥哥手里还拿着的一味药材渣子提醒道。
这次反而是沈世欢没有麻溜的跑了,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无论如何此事处理不好,势必会给曾牵扯其中的他们埋下祸根。
竹芎举起手中一味药渣给萧景安看:“王爷,白老爷中的毒就是这生附子引起的,生附子本身毒性就强,更不能和炙甘草一同服用……”
“让你们走,你们却赖着不走是不想活了吗?太医既然能解白老爷的毒本王又怎会不知他中毒的原因!”萧景安终是事多烦扰,爆发式的发火呵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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