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

　　晚餐的菜单宋时欢看过，里面有好几道他爱吃的菜。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跟他关系不大，偶尔有人来敬酒，秦贺也不让他陪，反倒是一坐下就给他夹菜，把他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在这里，宋时欢似乎变成了一个跟着大人出来吃席的小朋友。
　　秦贺不出意外被灌了很多酒，他半靠在宋时欢身上装醉。宋时欢以为他是真难受，端着杯温水小心伺候着。佟文来敬酒的时候，看到秦贺半闭着眼，但脸都没红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可是陪秦贺走过不少酒场的人，知道秦贺真正喝醉应该是什么样。
　　佟文带着办公室的行政团队来到主桌，宋时欢立即抚了抚秦贺的手。秦贺不情不愿地离开宋时欢的肩膀，小声抱怨，“喝不下了。”
　　宋时欢露出心疼的表情，“要不我替你？”
　　“不用。”秦贺起身对上佟文略带嫌弃的目光，“啧”了一声，“明年给你个KPI，给自己找个对象。”
　　佟文瞪圆了眼睛，“这还能当考核指标？”
　　“是，因为我觉得你有点嫉妒我。”
　　佟文一阵无语，“我嫉妒你也不是因为你有对象。”他顿了顿，还是小声补充道，“是因为那是宋博士啊。”
　　秦贺主动跟他碰杯，象征性喝了一口，然后摆摆手赶他，“快走快走。”
　　一行人嘻嘻哈哈离开，只留下宋时欢在座位上，耳朵都红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不恋酒，酒局只到9点多就散场了。秦贺拉着宋时欢来到他们中午聊天的花园，给宋时欢系好围巾，看了眼手机，说：“宝贝，再等一会儿。”
　　宋时欢疑惑地看向他，紧接着就看到公司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秦贺指了指天空，很快，一朵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五彩斑斓的火光冲破了黑色，宋时欢不自觉浮起笑意。他的眼中倒映出烟花的颜色，像是不停闪烁的火光，秦贺一时间看呆了。
　　直到宋时欢与他对视，见他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才无奈道：“学长，看烟花啊。”
　　秦贺想说你比烟花漂亮多了，又觉得实在是有点油，只好抿唇笑起来，点点头。趁宋时欢不注意的时候，将人揽在自己怀里。
　　一刹那的绚烂，却在记忆中永恒。
　　秦贺在今天才真正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
　　“宝贝。”秦贺靠着宋时欢耳边说，“如果我再表白一次，你会答应我吗？”
　　宋时欢想了很久，才轻轻摇头，“学长，你喝多了。”
　　“嗯，确实有点头疼。”秦贺也不勉强，换了话题问，“猜猜这场烟火表演花了我多少钱？”
　　宋时欢噗嗤一声笑出来，“拜托，这么美好的时刻你跟我谈钱？”
　　秦贺假装叹气，“是啊，你们看到炸开的是烟花，我看到的都是烧没了的人民币。”
　　“果然是资本家。”宋时欢弯着眼睛，“这个不走公司账吗？”
　　“超预算了，我让佟文砍掉来着，他说建议我自己补上。他还说，我在烟花下面表白，成功几率可以提高百分之二十。”
　　“学长……”宋时欢轻声抱怨，“你别这样说……”
　　他本就为自己心里那些纠结感觉对不起秦贺，再听秦贺这样说，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唔……倒也不是不能补偿我。”秦贺又降低了点声音，“等会儿回房间，让我给你口一次，好不好啊？”
　　宋时欢连忙四下看去，好在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烟花上，没人看他们在做什么。
　　“学长！”宋时欢瞪了秦贺一眼，“你快别说话了。”
　　秦贺闷声笑起来。
　　宋时欢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他有多生动可爱。像是终于敢迈出树洞的松鼠，尽管还在小心翼翼试探着陌生的大自然，却仿佛已经有了主动触摸大地的勇气。
　　秦贺喜欢宋时欢的温柔体贴，欣赏他的谦逊有礼，但更爱他这样灵动活泼，敢说敢做。
　　秦贺觉得自己简直不像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他的情绪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宋时欢带动，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看到心爱的人向自己走来，就忍不住想要飞奔过去。
　　他将人拉到走廊立柱的背面，用力吻住了宋时欢。
　　天气正冷，宋时欢的嘴唇也被冻得冰冰凉凉的，可还是很软，像凉糕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下去。
　　宋时欢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可这次他没有纠结太久，便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吻里。
　　心理防线岌岌可危。
　　他们赶在烟花结束前停下了这个吻，两个人呼吸交缠，湿润的空气围绕在身边，将他们紧紧包裹在一起。
　　“我喜欢你，宋时欢。”秦贺低声说，“我爱你。”
　　宋时欢眼睫快速震动着，像只展翅的蝴蝶，很久后他才小声回应，“我也是，学长，我……”
　　秦贺又亲了下，打断他说：“我都知道，宝贝，我只是想说这句话。”他轻抬起宋时欢的下巴，“你不用回复我的每个感受，我就是太喜欢了，不说有点憋得慌。”
　　宋时欢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直加速着，几乎快要超过身体负荷。他闭了闭眼，将头靠在秦贺肩膀上，撒娇一般道，“学长，你这样太犯规了。”
　　“嗯？会吗？”秦贺反思，“实话都不让说啊？”
　　宋时欢打了他肩膀一下，“快闭嘴，油腻警告。”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回房间后自然少不了胡闹，秦贺是在第二天才想起，他们来的是温泉宾馆，可宋时欢从头到尾都没下过水。
　　他们除了吃饭，基本都在床上厮混。
　　等从温泉酒店回来，已经是年二十九。秦贺将宋时欢送回家，就要开回B市跟父母过年。
　　在临走前，宋时欢叫住他，快速跑回楼上。再下来时，手里拎了好几个礼品盒。
　　他不敢看秦贺的表情，解释道：“上次在你家被……被叔叔阿姨撞见，我想……我还是准备点东西比较好。”
　　宋时欢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些过界，可那次在秦贺家，他和秦贺父母的见面就已经很尴尬了，万一以后真的在一起，他们觉得自己没有礼貌怎么办？
　　秦贺被他这举动打得措手不及，只觉得更舍不得走了。他拉着宋时欢的手道：“我们欢欢怎么这么体贴啊，不过，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回去，亲手交给他们，他们肯定更高兴”
　　宋时欢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好吧。”秦贺亲了他一下，“那你乖一点等我回来，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宋时欢轻笑，“知道了，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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