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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四起
第三十七集
“你能动吗?”叶惊棠看着面前的早饭,再瞧瞧对方那被纱布包裹微举着的双手,转而脸上狡黠一笑,“要不…等我先吃完。”
路宴清是手掌受伤,手指稍屈也会拉扯伤口,估摸着筷子也不好拿了,更别提吃饭了。
对方眼中冒着星星还夹杂丝丝懵懂盯着她,嘴边还带着浅笑,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脸上的笑微微僵住,眼中狡黠一点点散去,轻咬了唇内的软肉。
怎么觉得这家伙还有点可爱?
叶惊棠摇了摇头,自己一定是饿昏头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个,你是要自己吃,还是……”
“如果阿语觉得麻烦的话,我其实是可以自己来的,我可以的。”似乎害怕她不相信,最后还再次强调了一遍。
没有太多血色的脸上还露出一抹笑。
这张脸再配上这破碎灿烂的笑让她心口一震,叶惊棠感觉自己好罪恶啊。
也太不是人了吧,自己。
“气死我了。”
人还未到,声先行,随即便见路绮毓气呼呼的小跑进来,嘴里气嚷着,“气死我了,那些人嘴怎么这么臭啊。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儿胡说。”
“都怪何骁,搞那么大阵仗干嘛,还搜山,闹得满城风雨 。”
跟叶惊棠待久了,路绮毓温柔怯懦的虚假外壳也渐渐褪去,都是武将子女,性子再如何总归是有几分父母一辈的底色存在的。
叶惊棠问道:“怎么了?这一大早上的。”
“小婶婶,你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说的吗?”
“说什么?”
路绮毓今日早早出门是要去赴安昊楠的约的,因为头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不过是在头上,头发完全可以盖住。
因为这还是安昊楠第一次约自己,故便早早起床准备,不想让对方等太久。
想想对方上次受伤,自己因为寿宴上的事还在生气没去探望,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这不,刚出门才到街口就听见周围人都在议论昨日之事,然而却是另一个版本。
从几人遇险脱身,变成了叶惊棠和梁佑安被山匪掳走,甚至还添油加醋地说何骁带人到之时,那些土匪正在办事,场面那叫一个‘香艳’。
气得她调头回府,完全将什么安昊楠抛之脑后。
叶惊棠闻言,一笑置之,还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粥,“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婶婶我在这梁京城是什么名声你还不知道吗。”
“与其在这里生气啊,还不如让你叔叔去查查这背后捣鬼的人是谁,毕竟那么多人总不能全找来挨个收拾吧。”
路宴清:“也不是不可以。”
叶惊棠:“……”
无语一笑,这家伙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耽误她挣多少钱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保不住整个梁京城呢。咋滴?你要造反啊?犯不着,找到主谋就可以了。这事应该和梁家有关。”
路晏清:“……”
路绮毓:“梁家?”
她起身踱步,“你还记得昨日在竹林梁家兄妹的对话吗?梁文博说会扫清一切障碍,还有什么三皇子妃。”
路绮毓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豁然开朗,“梁仙凝和三皇子有婚约,但是这婚约是同梁家姑娘的,也就是——梁佑安的!”
虽说这三皇子与梁仙凝有婚约,但当初圣旨上写着的是梁家嫡女,眼下这人不说嫡女不嫡女的了,这人都不是梁家人。
因为身份的原因,梁仙凝本就惶惶不安,十多年的富贵生活,一下子坠入地狱她哪里忍得了。尤其是这快半年的时间里,三皇子也迟迟不表态,更是加剧了她内心的惶恐。
她也不清楚在梁父梁母心中最深处的想法,毕竟她不是亲生女儿,若是日后梁家有什么事,她大可抽身离开。
毕竟血脉才是最牢固的利益。
小姑娘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所以障碍是梁佑安,还有昨日观清台那些人是来扫清这个障碍的,这些流言也是提早设计的。可是……这又和小婶婶你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是设计好的,自是不会节外生枝。
叶惊棠弯唇一笑,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圈,缓缓道:“浑、水、摸、鱼。”
这段时间,她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目前为止对她恨之入骨,想至她于死地的可能就是楚逸和叶家了。
看向门外站着的平章,“对了,叫白丰去梁府看看,探探府内是何情况,尤其是梁佑安。”
平章:“是!”
不过片刻,房中只剩下她三人了,路宴清在叶惊棠看不到的后方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一边的路绮毓。
面色阴沉,完全没有在叶惊棠面前的破碎无助。
路绮毓被人盯得后颈一凉,扯起嘴角笑笑,“呵呵,那个……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小叔叔,小婶婶。”
说完撒腿就跑,好恐怖啊!
叶惊棠:“你慢点!”
“这丫头着急冒慌的干嘛,话说她这一大早的出门是要做什么啊?”
“不知道。”男人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算了,吃饭吧。”她拿过他面前的热粥,搅了搅递到男人嘴边,“试试烫不烫?”
路晏清心底都欢喜完全压抑不住,眉梢都迸发着喜色,轻俯下身子。
“不烫。”
“那就好。”随即她便照顾眼前人吃早饭。
就这样,一个早上路晏清硬生生喝了三碗粥。
叶惊棠:男人的饭量果然大。
白丰很快便回来禀告梁府内所发生的一切。因为流言四起,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他梁家的姑娘被山匪坏了身子,污了名声。
梁家人此时正要让梁佑安以死证清白呢。
一听这话,叶惊棠哪里还坐得下,抬脚就要往梁家冲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我也去。”
“你还有伤呢,在府上好好养病,下次再带你,啊。”语气间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梁家是武将,不讲道理的。”
叶惊棠想了想调转步子往回走,如果路宴清受伤了,算梁家的。
……
…
“啪——”
“我梁家不能有个污了清白的姑娘,今日给你选择,也是全了你的名声。”
梁父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打得梁佑安眼花耳鸣,差点摔倒。
她捂着脸,发丝凌乱的浮在脸上,双眼满是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家人。
他们要她死?为了那些所谓的虚名叫她死?别家也不是没有发生这种事,但大多数父母族老都是念在亲人一场,叫人去庵里当姑子或是悄悄送往庄子、外地。
而他们,她的亲人,竟是要要她的命!
至她认亲以来,她知道梁家不欢迎她,满府都不喜欢她,她都知道。但她也只是以为父母舍不得养在身边又优秀过人的梁仙凝,而虽是亲生女儿却从未他们相处过,没有感情。
于他们而言梁仙凝是女儿,而她只是个陌生人,还是个出生低微,毫无长处的陌生人。
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学会那些繁复冗杂的规矩,只要她变得和梁仙凝一样优秀,只要她真心真意的对待他们,他们就会接受自己。
“只要你今日将这杯毒酒喝了,我们便对外界说你受不了如此羞辱,愿以死证清白。这样对你对、梁家都好。”开口的这位是梁家老爷子,已经不惑之年,面上是长长的花白胡须。
梁仙凝开口:“姐姐,我知道你不愿死,可…如今事关整个梁家,若是那日去的是我不是姐姐就好了,这样姐姐不会出事,我…也可以…梁家养了我这么多年。”
她一开口,整个梁家人都无比欣慰,这才是她梁家都女儿,知礼守节,顾全大局。
“凝儿,你说什么呢,这是她自己的错,谁叫她乱跑的,明明就让她在门口等着,是她自己跑到观清台去,那是她活该,是她的命。”梁文博气愤道,宛若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梁佑安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看向他,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她明白了,梁文博为什么叫自己去后山等他们;为什么那些人抓到她就走了;为什么那些人不杀了她。
原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可是为什么爱,她是他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啊,他就这么狠她,恨不得她去死吗?
还是以这种方式。
“佑安啊。”梁母喊道。
“母亲也要我去死吗?”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我是你的孩子啊,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是亲骨肉啊。”
她痛苦地哭喊着,企图从这个生身母亲身上汲取到一丁点儿爱。
“佑安啊,有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从小在低贱的农户身边长大,不知道一个女子失了清白,对整个家族是多大的屈辱。”梁母声声温柔宛如阳光下的寒刀。
“你如果不死,不光梁家其她姑娘嫁不出去,就连你哥哥弟弟们的仕途也会不顺的,你就当报了母亲的生身之恩吧。”
“谁求你生了,不是你们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造出来的孽吗。”一声清亮有力的声音突然出现。
伴着木轮滚动的声音缓缓靠近。
众人齐刷刷向这破败的小院的门口看去,只看见三男一女走来。
梁父自然认得这位年少出名即年少残废的武靖侯。
“路侯爷,别来无恙啊。”身上那股不屑与傲慢毫不掩饰。
“梁将军,别来无恙。”
一边的梁母怨怼望着跟在几人身后的管家。
管家勾着腰,擦着额头的冷汗,武靖侯和侯夫人要硬闯,他能怎么办。
梁母:“早就听闻这武靖侯夫人行事乖张,今日一见当真如此啊。”
“怎么?梁夫人不欢迎本夫人?这天底下还有把客人往外赶的事?”她完全没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故作惊讶无辜状。
梁夫人也只得咬牙忍下,眼前这位的事迹想不知道都难。打了富乐郡主和楚贵妃的侄子都安然无恙,都说她是个疯子,在她看来此人肯定不是什么疯子傻子。
精着呢。
梁仙凝出面解围,“客人进门断没有往外赶的道理。贵客临门,自是受宠若惊。只不过今日府上有些私事要处理,实在是无暇顾及侯爷和侯夫人,怕是招待不周,不如改日再请二位到府上一聚,届时也好准备一番。”
说罢将目光落在路晏清身上,“仙凝也是听闻过侯爷的英勇事迹,心中敬佩不已。侯爷能光临府上,自是不想怠慢委屈了侯爷,今日还请侯爷见谅了。”
叶惊棠看向对方,不得不说这样貌当真是一绝,这话也说得滴水不漏,处理起来当真是得心应手,也怪不得能与公主齐名。
路晏清:“要见谅的不是本侯,本侯今日是随夫人前来,一切皆由本侯的夫人做主。”
梁父问到:“那不知侯夫人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傲慢,无礼。
“自然是为了本夫人这条小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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