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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
暮抒言端着酒杯走过来时,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全然没有方才在高台上的疏离。他身后的云严宁眉眼间也带着温和的笑意,见了他们便先颔首打招呼:“渊黎,璟诚。”
暮抒言跟着走近,目光在暮渊黎身上打了个转,然后落在他身上的璇武派制服,语气不大熟稔:“几年不见,渊黎长开了不少,上次咱爹爹来信,说是派去千程的陈叔不知怎地回来了,而你却还没回来。”
暮渊黎的冷意淡了几分,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兄长倒是还记得这些。”
“怎么不记得?”暮抒言笑起来,眼角的弧度柔和,“话说渊黎在千程没受欺负吧?”他说着,视线落在萧璟诚身上,“璟诚也长结实了,当年在千程见你时还瘦瘦小小的,如今倒能护着自己了。”
萧璟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暮大哥关心。”
云严宁在旁补充道:“戎华这几日总念叨,说你们若来了,定要好好喝一杯。”
暮渊黎“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暖意:“劳烦了,但临归不适合饮酒,他的份我替他喝了。”
“不能喝么?”暮抒言将手里的酒杯递给暮渊黎,“也罢。”
暮渊黎接过酒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心里却暖融融的。
李陌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悄悄拉着陆严轩的袖子:“师尊,这……这是宁洋侯?他跟四师兄不是……”他印象里,暮家兄弟虽不算疏远,却也绝不像这般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熟,一点儿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兄弟。
陆严轩失笑:“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是你没瞧见罢了。”
那边暮抒言正跟暮渊黎说着侯府的事,云严宁则转向萧璟诚,温声道:“侯爷,我听说过你在千程的伟迹,说你在南边做得很好。我真不敢相信那时的你才12岁。”
萧璟诚连忙道谢:“多谢云侯爷。”
这场面还是有些震撼的,千御宁洋侯,夷冥安国侯,千程靖南侯齐聚一堂。
云严宁看着萧璟诚略显拘谨的模样,温声笑了笑:“不必多礼,叫我云兄便好。你与渊黎情同手足,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萧璟诚一怔,抬头时正撞见云严宁眼中真切的笑意,倒像是真把他当作自家人看待。他鼻尖微热,刚要应声,就听暮抒言插了句:“可不是一家人么?只不过没那么亲罢了。”
暮渊黎眉峰微挑:“兄长记错了,只是你和我不太亲而已。”
“嘿,你这小子”暮抒言道,“几年不见,倒是学会帮着外人欺负兄长了?”
“他不是外人。”暮渊黎握住萧璟诚的手,十指相扣的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临归是我的弟弟,虽说是表弟,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萧璟诚一怔,却没挣开,只垂眸看着交握的手。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手背上,暖得像春日融雪。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对了,暮大哥与云兄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席间霎时静了静。李陌义刚塞进嘴里的糕点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溜圆——他怎么从没听说这俩还有什么关系?
暮抒言挑眉看向萧璟诚,又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忽然低笑出声:“璟诚,倒会给我挖坑。”他抬手搭在云严宁肩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还能是什么关系?不过是睡一张床、喝一壶酒的关系罢了。”
云严宁无奈地拍开他的手,耳根却悄悄泛红,对萧璟诚解释道:“今年陛下赐了婚,我与戎华已是亲眷。”
“亲眷?”李陌义忍不住插了句话进来,“是那种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亲眷?”
暮渊黎眼刀飞过去:“再多嘴,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喂沧袭。”
沧袭仿佛听懂了,扑棱着翅膀落在李陌义头顶,用喙狠狠啄了下他的发髻。李陌义“哎哟”一声跳开,嘴里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萧璟诚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泛起薄红,连忙低头道:“是我唐突了。”
“无妨。”云严宁温和一笑,“你年纪小,不懂这些也正常。”他转向暮渊黎,“说起来,渊黎还不知晓此事吧?”
暮渊黎“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萧璟诚的手背:“但现在知晓了。”
云严宁道:“我与继微还未举办婚礼,离成婚时间也还远,到时候我为你们送上两封请帖,你们一定要来哦。”
正说着,帐瑧誉端着酒壶走过来,身后跟着个捧着食盒的内侍。他目光落在四人身上,笑道:“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听闻几位侯爷在此相聚,特意让人备了些点心。”
内侍打开食盒,里面是叠得整齐的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漫出来,与空气中的熏香缠在一起。
“这是用花蜜做的。”帐瑧誉拿起一块递给萧璟诚,“尝尝?据说吃了能安神。”
萧璟诚刚要接,手腕却被暮渊黎轻轻按住。后者拿起另一块递到他嘴边,声音低沉:“我先尝过,没毒。”
萧璟诚无奈地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确实比寻常桂花糕多了层清冽的花香。他含混道:“好吃。”
暮渊黎这才放心,自己也拿起一块吃起来。
正说着,李陌义突然凑过来,手里举着块刚从桌上拿的桂花糕,眼睛亮晶晶的:“四师兄不介意我拿一块吧?”
沧袭从萧璟诚肩头飞起来,对着他手里的桂花糕猛啄一口,吃得满嘴碎屑。李陌义“哎哟”一声,却也不恼,只笑着把剩下的半块递过去:“给你给你,小气鬼。”
暮渊黎冷冷瞥他:“别聒噪。”
李陌义立刻捂住嘴,缩到陆严轩身后,只露出双眼睛偷偷打量。
傅执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摇着把玉骨折扇,笑道:“好了,别吓着孩子。时辰不早,宴席该开始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帐书瑀与严归尘已在主位落座,内侍正高声唱喏,邀各派掌门上前致辞。
暮渊黎牵着萧璟诚的手往席位内处走去。经过李陌义身边时,萧璟诚脚步微顿,看了眼他手里被沧袭啄得乱七八糟的桂花糕,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递过去。
“这个给你。”是昨晚暮渊黎硬塞给他的桂花糖。
李陌义眼睛一亮,刚要接,就被暮渊黎一记眼刀扫过来,手僵在半空。
萧璟诚忍不住笑了,把纸包塞进他手里:“拿着吧,他逗你呢。”
暮渊黎哼了一声,却没再阻拦,只是牵着萧璟诚的手紧了紧,快步往前走去。
李陌义捏着温热的纸包,看着两人并肩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桂花糖好像比桌上的糕点甜多了。他剥开一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陆严轩道:“师尊,你看他们……是不是越来越像一对儿了?”
陆严轩笑着摇头,没说话。
帐瑧誉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而对暮抒言道:“暮侯爷,昨日说的边境互市之事,父皇也准了,过几日便可拟旨。”
暮抒言眼睛一亮:“当真?那可得多谢二殿下美言。”
“该谢的是皇叔才对。”帐瑧誉看向高台上的严归尘,“是他说千御与夷冥早该互通有无。”
萧璟诚听着他们谈论政事,悄悄拉了拉暮渊黎的衣袖。后者立刻会意,对众人道:“你们慢聊,我带临归去看看演武台。”
帐珒珝笑道:“去吧,今日午后才有正赛,此刻去正好清静。”
走出宴会厅,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吹散了席间的熏香。萧璟诚松开暮渊黎的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根:“方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暮渊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晨光落在他眼中,亮得像淬了星火。
“谢你……”萧璟诚顿了顿,轻声道,“谢你说我不是外人。”
暮渊黎伸手,指尖拂过他耳尖的碎发,语气认真:“本来就不是。”他拉起萧璟诚的手,往演武台的方向走去,“走吧,去看看那陨铁台子到底有多结实。”
……
不知不觉,大赛已进行了数日,赛场内外时而有震撼人心的对决,时而也有令人捧腹的插曲。
砰地一声巨响,湛书行被重重击在石壁上,随即摔落在地,一口黑血猛地从口中喷出。他挣扎着用手撑地想要起身,可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无力,最终还是瘫倒在地,意识渐渐模糊。
司仪高声宣布:“温客涵获胜!”
见湛书行迟迟无法起身,一道身影猛地从看台跃下,跳入赛场中央的“大坑”内。来人无视身旁的胜者温客涵,径直奔向湛书行——正是岂修玄。湛书行在迷蒙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朝自己走来,直到被对方稳稳抱起,才勉强看清那张写满焦急的脸。
“岂修玄……”他虚弱地唤出对方的字,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温客涵拾起湛书行被打飞的长剑,走上前递到岂修玄跟前:“这是他的剑。抱歉方才下手重了些,这点盘缠权当补偿,还请收下。”
湛书行闻言,只默默运转灵力,将长剑收回灵穴,对那袋盘缠却视若无睹。岂修玄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腾出一只手抓过盘缠塞进他怀里,语气带着嗔怪:“你是不是傻?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这钱你不收,回头抓药的钱我可一分不出。”
温客涵也连忙附和:“是啊,这内伤得好好调养,稍有不慎就会落下病根的。”
“你也一样。”岂修玄猛地转头瞪向温客涵,眼神锐利如刀,“别以为方才赛场下方光线昏暗,你搞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天过海,我迟早会找你算这笔账。”
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三人的对峙:“接下来宣布明日第一场比赛的第一位选手——来自千程璇武派的弟子萧璟诚,请提前做好准备。”
“!”
萧璟诚猛地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转头看向身旁的暮渊黎,恰好对上对方同样错愕的目光。
“单人赛名单里怎么会有我?”萧璟诚一脸茫然,“我明明是跟远安兄你一起报的双人赛啊。”
暮渊黎也皱起眉:“是啊,我们一起填的报名表,怎么会突然变成单人赛了?”
后排的傅执故看着前排两人呆愣的模样,开口猜测:“会不会是组委会整理名单时出了纰漏?”
萧璟诚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此时再去找司仪更正,恐怕也难以奏效。他无奈道:“罢了,事已至此,只能面对了。说不定单人赛,也未必是坏事。”
暮渊黎虽觉惋惜,却也只能点头:“既如此,便全力以赴吧。”
“萧璟诚?是阿诚?”看台另一侧,萧离猛地攥紧了衣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纪纸悦见状,轻声问道:“看妳这般神情,莫非认识这位萧璟诚?”
萧离道:“何止认识,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那你这趟可真是不虚此行,”纪纸悦笑道,“既寻回了兄长,又找到了弟弟。”
此时,萧璟诚正朝台下望去,恰好对上温客涵的目光。对方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见他看来,便转身朝赛场大门走去。暮渊黎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心头莫名涌上一阵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萧璟诚同样心头一沉,那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
夜半,萧璟诚与暮渊黎坐在屋顶看星星,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屋脊上也坐着两人——竟是换上了常服的帐珒珝与帐瑧誉。
“二位,怎会在此?”萧璟诚问道。
帐珒珝神情淡然:“睡不着,上来吹吹风。”帐瑧誉也跟着点头。
萧璟诚与暮渊黎对视一眼,暗自觉得惬意——这边看星星,那边赏月,倒也互不打扰。
“咳,咳咳……”
赏月正静,帐珒珝突然咳嗽起来,脸色泛起一丝苍白。帐瑧誉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他肩上:“珝儿许是着凉了,我们回去吧。”
“好。”帐瑧誉低声应道。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萧璟诚轻叹:“他们兄弟感情可真好。”
次日,赛场擂台上,温客涵与萧璟诚相对而立。萧璟诚凝神戒备,目光紧紧锁定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比赛开始!”
话音未落,萧璟诚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温客涵,剑招凌厉,招招紧逼。温客涵被打得连连后退,只能勉强防守,毫无还手之力,不多时便已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抓住萧璟诚收招的间隙,温客涵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暗器,扬手撒出——按大赛规矩,暗器并不算违规。萧璟诚反应极快,纵身跃起,在空中旋身躲避,却还是被两枚细针划伤了肩膀与脸颊。
伤口立刻渗出细密的血珠,但萧璟诚只皱了皱眉,并未在意——这点小伤在他看来不值一提。他再次提剑上前,两人剑刃相抵,力道不相上下。温客涵心中一凛,明显感觉到自己绝非对手。
就在萧璟诚即将突破他的防线时,突然喉头一腥,一口黑血从嘴角溢出。紧接着,他只觉浑身力气飞速流失,四肢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怎么回事?!”萧璟诚心头大骇。
“你……做了什么?”他强撑着问道。
温客涵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时机刚刚好。”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膝撞向萧璟诚的手腕,逼得他长剑脱手,随即一脚踹在萧璟诚胸口。萧璟诚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连握剑的力气都没了。
“临归!”看台上的暮渊黎急得大喊,起身就要跳下擂台,幸好被身旁的傅执故与宋绍君死死拉住。
“渊黎师弟稍安勿躁,等司仪宣布结束再下去!”宋绍君沉声道。
萧璟诚躺在地上,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被人摆了一道,待意识渐渐模糊,他艰难地运转灵力,将命剑“吟风”收回灵穴,随即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夜端语骂道:“tin ci chàn…chuang kin…”(译:天杀的……去死……)
司仪无奈宣布:“温客涵获胜!”
话音刚落,暮渊黎已纵身跃入擂台,直奔萧璟诚而去,傅执故也紧随其后跳下。
“现在宣布明日下一场比赛的另一位选手——璇武派,暮渊黎。”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
擂台内,暮渊黎小心翼翼地将萧璟诚扶起,满脸担忧。傅执故伸手探向萧璟诚的脉搏,却见他的指甲已变成乌紫色,显然是中了毒。
“远安兄……”萧璟诚气若游丝,“明日……你一定要小心……他的暗器上……有毒……”
暮渊黎将他打横抱起,急声道:“走!快去请大夫!”
看台上的萧愿见弟弟状况危急,再也坐不住。身旁的燕云琢也急:“干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你弟弟!”
萧愿身为凌渊国国师,医术本就精湛,当即起身跟了上去。另一侧的帐书瑀也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紧锁,却因距离太远,听不清擂台内的对话,只能暂时按捺。
暮渊黎将萧璟诚放在床榻上,立刻运转灵力渡入他体内,试图压制毒性。
陆严轩道:“渊黎,你照看阿诚,我与静绗去请大夫。”
暮渊黎点头:“有劳师尊和大师兄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却见一人迎面走来,正是萧愿。
“二位不必去了。”萧愿开口道。
陆严轩和宋绍君一脸茫然:“你是何人?”
“在下是凌渊国国师,萧愿。”萧愿道:“我来看看那位小友的情况。”
暮渊黎认出了萧愿,他还记得先前在陵阳之时也是萧愿给萧璟诚看的病。
萧离道:“暮世子,又见面了。”
此时萧璟诚已陷入昏迷,萧愿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闭目把脉。片刻后,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丹药,撬开萧璟诚的嘴喂了进去:“这药能暂时压制毒性,虽不能根治,却能保他暂无性命之忧。”
喂完药,他再次探向萧璟诚的灵脉,沉吟片刻,心中暗道:“果然,内伤伤得不轻。”
“国师,我师弟他……”暮渊黎急切地问道。
萧离收回手,道:“毒性已暂缓,暂无大碍。暮世子,去打盆温水,帮他擦擦汗吧,好生照看。”
“好,”暮渊黎不敢耽搁。
萧愿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随即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总算没太笨。”
待暮渊黎反回,他又道:“我眼下没有根治这毒的药材,你明日与温客涵对战时,留意他身上是否有解药或炼药的材料。”
“好,我记下了。”暮渊黎沉声应道。
“对了,”萧愿忽然想起一事,“你们可知昨日中毒的湛书行住在何处?我顺道送些药过去。”
宋绍君立刻道:“出房门右转,走过五个房间便是。”
“多谢。”
萧愿提着药瓶来到湛书行的房门前,轻轻叩响:“屋内有人吗?”
开门的是岂修玄,见来人面孔陌生,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道友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萧愿递过药瓶,解释道:“在下听闻湛公子中了毒,特来送些解药。此药虽不能彻底解毒,却能减轻毒性,还请收下。”
岂修玄接过药瓶,抱拳道:“多谢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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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们,我写文是不带脑子的,所以有的剧情会很弱智,有时还会出现剧情不连贯的情况,不过我会尽量改正的,感谢观看。
——来自写作水平有限的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