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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恐
许元佑也学着唐习乔的动作晃晃手，“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了，一切正常。”
唐习乔转过来的时候拿着水杯，一看许元佑也拿着水杯，就凑了过来，“来来来，必须为咱们这患难兄弟情干杯。”
哪来的患难兄弟情，他们又不是一起受伤的，许元佑不懂唐习乔怎么想的，但还是拿水杯碰了下，和他干杯。
周知和不可能见这种热闹不凑，拿着自己的旺仔牛奶就赶了过来，和他们碰了一下，嘴里还急不可耐的说着，“等等等等还有我，一起一起。”
肖易不解的看着三人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动作，微微皱眉。
肖易桌上放着下午踢球时买的水，许元佑转眼看他，肖易无奈点头，拿着自己的怡宝迅速和他们碰了一下。
林平在讲台上看着他们四个，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说了句：“你们四个最近学的太猛了？在教室里喝上了。”
唐习乔和周知和是背着林平的，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突然说话两人连口中的水都没咽下去，就急忙转过去，满桌子找笔找卷子。
林平都被他们两个蠢笑了，“别找了，还没上课呢。”
他们这才停下动作，但是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两人还是继续在书箱里找卷子。
许元佑慢慢把书包从肩上取下来，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肖易就显得从容的多，淡定的像是林平才是那个犯错的人，握笔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林平逗全班笑的目的达成，开始宣布正事，“周二考试。”
“啊？”刚刚还乐呵的学生，听到这个噩耗到嘴的笑就变成了哀嚎。
“又要夺命复习了。”楚星卫用半死不活的语气说。
“怎么刚考完试就又要考试。”岑昔也同样发愁。
“老师，不是周五周六市联考吗？”李游的朋友多，不知道从哪得来了第一手消息。
“消息还挺灵。”林平翻书的动作一停，抬眼看他，佯装忧愁说：“这两个考试确实是靠的太近了。”
林平在学校是最年轻的主任，既带竞赛班还能同时抓学校的事务，什么地位和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他既然犹豫了，就说明这次考试有取消的可能。
“对啊老师，我们都来不及复习市联考了。”楚星卫帮腔说道。
“停停停，打住你们那些想法。”林平伸手叫停，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就要真的开始不满了。
“实话说，这次考试就是为市联考准备的，几个学校都是用市联考的成绩来分配竞赛训练营名额，这次考试就是地狱级难度，在你们考前压一压，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不可能取消考试，又是地狱级难度，四班的气氛一片颓废，刚才还能哀嚎两句，现在直接变为沉默不语了。
林平见到这个状态不要太高兴，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这不是好事一件吗，这次考试考完，保准你在市联考的考场上看见什么难题都觉得就是洒洒水的程度。”
“这是什么难度啊。”许元佑长叹一口气，瞬间就有了压力，也不坐着听林平讲玩笑话了，书包拉开就找笔记复习。
这样士气受挫，紧压着的状态正是林平想要的，市联考在即，这次的成绩要全市排名，不仅影响竞赛训练营名额，还有就是学生的心态。
这些孩子倒是对自己挺自信，半个月的高压复习让他们有了底气，现在就飘飘然了些，凡事不放在心上必然要出事，所以他准备了这场考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掉以轻心输在了第一场竞争上。
林平把手上一直拿着的板擦往桌上一扔，铁皮讲桌发出的声音很大，“玩笑话就说到这，现在好好听讲。”
时间卡的正好，老旧的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这次考试是临时通知，周一成了紧急复习的日子，一边说不复习了来不及一边拿着笔记猛翻的大有人在。
第二天的考场依旧是学校的破旧实验室，其他年级都在上课，没有空教室，看着桌子旁边的水龙头和水池，许元佑都有一种把卷子塞进水池里的冲动。
林平说的话没有开玩笑，这一次卷子的难度是从第三题就要开始斟酌的程度，卷子做完之后，许元佑只觉得发懵，甚至因为时间太赶，她都不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
从实验楼走回教学楼的路上，她还在想刚刚最后那道题的解法。
往常考完试都是兴奋的对答案，讨论，这一次这样的声音就少了很多，班里安安静静的，不少人还在翻看卷子做刚才没来得及做的题。
“你们俩真不愧是朋友。”唐习乔从她身边路过说。
许元佑一直都没反应，直到唐习乔走开她突然说：“嗯？”
唐习乔乐了，指了指坐在座位上的周知和，“你俩就像反射弧断了一样。”
果不其然周知和两手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呆滞木然的坐着，眼神都没有聚焦。
三中继续贯彻极速的批卷速度，周三晚自习，林平拿着一张A3大纸进来的时候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林平要做这次和上次的成绩比对，所以一般的A4纸根本不够，每当他手中抖着这张硕大的纸的时候，所有人就开始紧张了。
林平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无言的看着他们，眼神一圈一圈的扫视过每一个人。
每个人的心里都饱受煎熬，他们宁愿挨骂，宁愿被罚，也不想在这样窒息的环境下坐着。
许元佑知道自己这次考的是什么水平，手里紧握着着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林平迟迟不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纸翻来覆去，就如同翻动每一个人的心。
“自习。”他终于开口，却不像平常那样玩笑的口吻，冷漠的不像话。
“成绩分析每次一组同桌到我办公室，第五组开始轮着来。”说完他就带着成绩单走了，只留下了一班暗自紧张的学生。
听到从第五组开始，许元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和肖易是第五组第三排，也就是说很快就轮到她了。
第一排的康馨和张文佳深吸了口气，跟着林平出去了，一边走一边甩着手以免自己手抖。
许元佑无心写题但还是要勉强自己看题，很久之后她们两人才回来，张文佳还好，康馨则是抹着眼泪进来的，一坐下找出纸就开始哭。
唐习乔和周知和跟着往外走，周知和昨天发了一晚上的呆，现在已经调整好了，走的时候还能开玩笑。
“要死了要死了，这下小林不得打断我的腿。”
从周知和他们跨出班门的一刻许元佑就开始紧张，这下实在写不下去了，她干脆放弃，看着墙上的挂钟一点一点的摆动。
周知和拿着答题卡率先进来，两人的脸色都有点难看，周知和还用手划过脖子比了个手势，许元佑就知道接下来要完蛋了，认命的站起身。
肖易自然是不怎么紧张，临走时还不忘把刚算出来的答案写在卷子上。
四个班的距离，许元佑越走越犹豫，走到一班，她顿了下，跟在她身后的肖易也随之停下，问她：“怎么了？”
许元佑迟疑半天才开口，“我这次卷子答的不好，你能不能走前面？”
“让我先替你踩踩雷？”肖易故意不向前走，看看许元佑有什么反应。
“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踩的是雷。”许元佑下意识的反驳，随后两手合十拜了肖易两下，“求你了，求求你。”
许元佑双眼闭着，拜的十分诚恳，看来是真的怕。
“你都这么真诚我不帮你还真有那么点说不过去的意思。”
“是吧是吧。”许元佑赶紧顺着肖易的话说，她站在办公室门前作出迎宾的姿势，“那你先请？”
“也行。”肖易掀开厚重的军绿色门帘，还撑了一会让后面的许元佑进来。
一进办公室，空调温暖的气流迎面吹过来，老师办公室的空调制热效果不知道比教室里不温不火的暖气好多少，一进来浑身暖洋洋的。
桌上摆着四张答题卡，一人两张，林平见先进来的人是肖易，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之后看着卷面开始分析。
他的声音很冷，和平常说笑的那个人形成了两个极端，“整体看下来，是你正常的水平，但是大题的问题很大，为什么要跳步骤？”
林平抿唇冷眼看着肖易，平常总是笑着微弯的眼睛现在充斥着质问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完蛋了完蛋了，许元佑紧张到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连肖易都挨骂了，她都不敢想自己一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她吸气平复了下心情，告诉自己一定忍住，不论林平怎么说，记住错误就好了，心态千万不能崩。
肖易撑手在桌上，凑近去看是哪道题，平常那种漫不经心的悠哉模样一去不再，现在的他严肃而缄默。
试卷上的标红让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有问题的地方，学校是电脑批卷，但这些标红都是林平后来又看过一遍后的做的记号，为的就是更清楚的了解学生的做题状况。
林平的那句反问好像只是为了让肖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不等他回答，接着说：“你这个问题很严重明白吗？做题讲究过程，不是你觉得没必要就不用写，固定的步骤有固定的分，做题不是随你心意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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