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病原体

　　“把民宿地点发给我吧。”周敬之为沈檀系上安全带，其实这件事情沈檀可以自己独立完成，但是周敬之就喜欢将她安排得好好的感觉。
　　沈檀将手机连上车载音响，手机自动播放音乐，沈檀愣了一下，自己经常放得音乐是自己写的那一部分，而且这是自己近期出的一首。
　　“……转过街角也只是擦肩而过的偶遇
　　时间堆积成长为不可忽视的印记
　　你的声音像潮汐
　　时涨时落，跌宕刻进我的心里
　　你的气息像氧气
　　一呼一吸，起伏埋在我的身体
　　遇见你，我的人生开始有了新的意义
　　四季匆匆过隙
　　三餐日日如一
　　双人漫漫同行
　　一生步步风景……”
　　“你也听她的歌？”周敬之想起最近因为沈檀的原因，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开音乐播放器了，不是说记不得打开，而是不想开，他喜欢清清楚楚听见她的声音，是一种她在自己身边的归属感与安全感。
　　他承认一开始对这个歌手的关注是一种同病相怜的互相鼓励，之后呢，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像沈檀了，人的习惯很奇怪，爱屋及乌，他也把她当做沈檀不在时的慰藉。
　　沈檀点点头：“你觉得……她怎么样？”
　　“随便听听而已。”周敬之等着红灯看向沈檀，“其实她的声音挺像你的，有时候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你了，就会听一听。”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明知道都是自己，但是她突然有些吃醋，没错，吃自己的醋。
　　周敬之假装失意的模样：“未转正的时候我哪敢啊，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扫地出门了。”
　　“你就装吧。”沈檀怀疑是不是最近拉着周敬之看言情剧看多了，让他有了更开阔的视野，一句一句说着曾经出现过得台词，还拿捏着小劲儿真像那么回事。
　　一入理科误终生，戏剧学院真是少了他一个好苗子。
　　“敬之，每次我提小渊的事后你为什么那么敏感？”沈檀想起昨天他的样子，其实仔细想想之前的反应对于周敬之不像是因为吃醋，更像是害怕失去，他怕得到底是什么，“就算我和他曾经真的有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相信我？”
　　“不是。”周敬之看见绿灯亮了踩上油门：“当时我想着你心里装着一个叫‘小渊’的情敌，想起心里就忍不住想着哪天这个人回来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抛弃？又或者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但会不会因为和我太像了，所以你……总而言之，我不想你离开，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行。”
　　“你可能会觉得我的想法有些极端，但是……但是我只有做好随时离开你的准备，才能若无其事地陪你好好走下去。”周敬之顿了顿，“不过这都是之前了，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终于好好在一起了对不对？”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不是说了吗？我们终于好好在一起了，足够了。”沈檀摸摸他的头发，和江攸肆比没有扎辫子那么长，但是也不算短了，“再等一等是不是早上起来，我就要压到你的头发了？”
　　“你觉得我需要剪了？”周敬之一直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可能是先天优势，没有谁会评价自己应该收拾收拾再出门。
　　沈檀看见车内挂着自己送的的小香囊，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指甲剪，剪了一截周敬之的，也剪了一截自己的，然后放进香囊里面再挂上：“结发夫妻。”
　　“檀宝不是数学老师吗？怎么语文也教得那么好？”周敬之看了一眼重新挂上的香囊。
　　沈檀看着在场的唯一一位学生，感觉这位学生莫名其妙：“我相信所有老师教你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说人话。”
　　“结发夫妻的典故用在我们身上很贴切。”周敬之笑了笑，“我很喜欢，谢谢沈老师。”
　　“胡闹。”沈檀看向窗外没有生气就是有些害羞，算了他开心了就好。
　　路程没有很远，可能是因为过年的原因，街上的人、车不是很多，早上出发到目的地也只不过才是下午三点。
　　在通话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老板是一位老年人，头发花白，和蔼可亲，旅客不喊她老板娘都称她为许阿姨。
　　“是沈小姐吗？”许慧熟练地使用电脑进行简单的登记。
　　沈檀将自己和周敬之的证件拿出来放在柜台上，眼睛看着门外。
　　“好了。”许慧将钥匙放在证件上，然后从身后拿出一朵玫瑰花，“送给你，你一定很爱这个男孩子。”
　　“谢谢。”沈檀脸颊微微发烫，迎着老人的笑容，她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周敬之在门口掸掉身上的雪，拿过行李：“身上有寒气，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沈檀乖乖地听他的话，跟在他的身后一直等到进了房间才回过神，可是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没有听周敬之的话，订一个双人间，刚将花放在茶几上的花瓶里准备进厕所躲避的时候，就被他拽到腿上了，她靠在他的怀里，很近很近微微抬头就能吻上他的唇。
　　“不听话？还是相信我？”周敬之很伤脑筋，虽然甜蜜的烦恼自己愿意承担，但是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占沈檀的便宜，名声这种东西，女生更重要一点。
　　沈檀不看他，把脸埋进他的脖颈：“上个世纪的老古董。”
　　“你怎么有点欲求不满的感觉？”周敬之把人往床上一扔，自己撑在她身上，“试试？”
　　“别闹。”沈檀推了推他，发现没有任何作用，索性就没了动作。
　　周敬之一点体验感都没有就“轻易得手”了：“不挣扎了？”
　　“嗯。”沈檀感觉躺着的位置不舒服，动了动被压着的腿，感觉蹭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在意，一直等换到自己满意的位置才发现问题，然后才想起周敬之类似于闷哼的原因：“敬之，你……”
　　“害怕了？”周敬之假装扯她的衣服，动作有些粗鲁的意思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沈檀看着他摇摇头：“只要是你都能接受。”
　　“万一后悔了怎么办？”周敬之做了起来，他知道再不采取行动，遭罪的只有自己，因为自己舍不得动她。
　　沈檀躺在床上没有动：“不会的，我感觉你不会伤害我的，哪怕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觉得你一定会对我负责。”
　　“为什么？”周敬之心里暖暖的。
　　“因为你说过不会伤害我。”沈檀坐起来靠在他的身旁。
　　“说什么都信？”
　　“是你说的，什么都会是真的。”
　　两人下楼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还没有决定到哪里吃饭。
　　“许阿姨，有没有推荐的美食店。”沈檀下来的时候看见许阿姨问候了一声之后问道。
　　许阿姨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会不会喜欢，霜月街吧，就在旁边，据说当时夜将军穿过那里的城门进入皇宫与女皇成婚的，今夜应该会有游行、烟花活动。”
　　“什么样的游行？”沈檀问道。
　　许阿姨笑了笑：“去看看吧，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沈檀回头看了一眼周敬之，周敬之帮她把围巾带上：“带好之后随便你去哪里都行。”
　　“忘了。”沈檀没有动手，她已经很习惯被周敬之照顾，带好之后她在镜子前面看了看，心满意足地说，“不错不错。”
　　“谢谢夸奖。”周敬之把臂弯放在沈檀面前，“我们可以出门了吗？”
　　“走吧。”沈檀把我手伸进去，朝许阿姨道了声谢就出门了。
　　年轻人出门了，渐渐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只有门还在轻微晃动，许阿姨站在原地端详了几分钟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叹了口气笑了笑：“老头子，年轻真好。”
　　“冷不冷？”周敬之虽然将臂弯递给了沈檀，但是没有真正让她一直抱着自己的手臂，早早地十指相扣塞在自己的口袋里。
　　沈檀轻轻扣着他柔软的手心：“不冷，但是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我刚刚翻到了一家店有些意思，去看看，不远的。”周敬之又将沈檀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那家店确实不远，就在第一个十字路口的街角就有能过去的廊桥。店面不是很大，但是非常有意思，每一个餐桌都做了闭合的隔断，除了不太隔音，给客人足够的私人空间，隔断上都是M城的历史，准确的说是墨都时期的情史。
　　“这是什么？”阵阵一面墙都留着照片，沈檀站在门口看了看，有的是一些留言，有的留下了拍立得的照片，还有几张都提到时间胶囊。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一位身着粉色的改良汉服的女孩问道。
　　沈檀指了指面前的墙：“里面提的时间胶囊是什么？”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难怪不知道。”女孩笑了笑，“我们这家店据说是琴瑟坊的旧址，据记载，琴瑟坊一直都有情侣寄存信物的传统，到了时间可以取回，若没有到时间取回也没关系只不过寄存费不退也没有奖品。保管的时间越长，取回的时候我们会送订制的小玩意，比如定制的泥人玩偶什么的，反正很有意思。”
　　“你们这里最长的时间是多久？”沈檀看着墙上的文字，有存照片的，有存U盘的，还有存戒指的，反正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女孩翻了翻一边的册子：“暂时最长时间是10年，今年才取走的，两人已经有了一个健康的宝宝，长得挺可爱的。”
　　“没有最长期限吗？”周敬之将菜点好也凑了过来，都是现炒的，没有那么快。
　　女孩看着两人同款外套就明白了：“没有，第一年，每个月十块钱，第二年每个月八块钱，第三年六块钱，超过三年都免费。”
　　“有兴趣吗？”周敬之问沈檀。
　　沈檀摇摇头：“还没有想好放什么。”
　　“慢慢想，还有两天呢。”周敬之突然想起车上的东西，他让沈檀先上楼等菜，然后问服务员，“你们这里寄存的东西有大小要求吗？”
　　“没有。我们这里最大的东西是一个玩具熊，我们定期会把它的防尘袋更换一下。”女孩回答道，“先生，你是有兴趣吗？”
　　“网上评价说你们这里比较灵验，说基本上都会被拿走是吗？”周敬之笑着说。
　　女孩点点头：“大多数吧，说实话也有小情侣没有拿走，留下的大多数都是我们附赠的拍立得或者彩打的照片。”
　　“是墙上的那些吗？”周敬之看着那一整面墙。
　　“不是的，这是拿走的，在拿走之前我们会留下照片。我们有个说法，要把幸福的力量传递下去。”女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这是去年没有拿走的，我们会把它们折成千纸鹤或者其他东西挂在露台，希望那些被放弃的感情都能不被辜负吧。”
　　“不被辜负？”周敬之没能理解，既然分开了就有一方被辜负，这句“不辜负”又是什么意思呢？
　　女孩点点头：“是的，不被辜负，因为放手是因为不合适了，成为不了彼此心里的那个人，分开是为了彼此更好。和那些没有意义的死缠烂打、苦苦支撑，有时候分开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
　　“有点意思。”周敬之在心里来回琢磨这句话。
　　女孩拿起一张纸折了起来：“先生，祝你和那位小姐可以天长地久的。”
　　“谢谢。”周敬之揣着小心思回去了。
　　沈檀没有等他回来再下菜，而是早早得将两人喜欢的东西下进去。等周敬之回来的时候，他位置上的小碗已经有食物了。
　　“要不是这个碗下面加了恒温装置，菜都要凉了。”沈檀又给他浇了一勺热汤，这是周敬之搭配火锅的习惯，最后一步就是用原汤将调料搅拌到一起。
　　平常都是周敬之自觉承担起涮菜的工作，这次他解放双手，心安理得地享受沈檀的照顾：“冷的我也全部吃下去，不会浪费的。”
　　“你只是怕浪费食物？”沈檀将手抱在胸前，故意质疑他。
　　“不，不止。”周敬之给出了一个被需要的完美答案，也是他心里的答案：“食物浪费了还能重新品尝，可是换了人，就是少了几分韵味。”
　　“想换了谁？”沈檀在桌下踹他一脚。
　　周敬之面无表情地掸掸灰，然后又伸到沈檀的脚边似乎为了方便她的下一次行动：“换了人又不是不能换人数，我只是希望下一次能多一个小崽子，人类小崽子。”
　　两人在一起之后从来就没有谈论过小朋友的事情，周敬之再照顾小动物方面还是挺有耐心的 ，家里面的小猫小狗还有一个18岁的少年其实都离不开他，包括自己沈檀自己在习惯了之后也很难再拒绝。
　　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未来的画面，周敬之带着小朋友给雪球洗澡或者给雪糕梳毛，男人整个都发着光十分温暖，有那么一瞬她似乎看见他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一言不发，我就认为你是默认了？？”周敬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到了她的身边。
　　沈檀的耳朵染上些许红色，微微点点头。
　　周敬之笑了起来，揽着她腰的手力道不由的重了几分，惹得可人儿连连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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