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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界。自己打自己
竺可枝正哭着伤心,心里委屈得要死,席战拉住他的手时他大喊:“别碰我!”
他猛地抽回手,结果因为用力过猛手“pia”的一声打在自己脸上。
席战:“……”
竺可枝:“……”
席战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啧”了一声,无语地别过头去。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自己打自己,他真是败给他了。
竺可枝脸上讪讪的,都不哭了。
他只是想抽回手,没想打自己,悲伤的气氛被打断,他尴尬得都有点哭不出来了。
正当两人沉默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们一齐看向休息厅入口。
休息厅连着客厅,没有门,席玉凉刚回来就听到竺可枝的哭声,他心一慌,立马朝哭声方向跑去。
刚一到休息厅,席玉凉就看到竺可枝泪流满面,他走近一看,还看到了对方脸上有一个红印子。
席玉凉心里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是茫然不解。他看向席战,问:“你打他?”
席战看了一眼竺可枝,想着在孩子面前给他留点脸面,于是便没有说话,让竺可枝自己找理由解释。
可是席玉凉却误会了,以为他默认了。
于是他一拳打在席战脸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另外两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竺可枝震惊,随即张大嘴巴,“啊!!!”
席战被打倒在沙发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席玉凉,久久不能从他被人打了、打他的人还是他儿子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席玉凉捏紧了拳头,脸色铁青地盯着席战。
“宝宝……”竺可枝抖着手拉住席玉凉胳膊。
席玉凉胸口剧烈起伏,他愤愤地看了一眼席战,转向竺可枝,问:“疼不疼?”
“不疼。”竺可枝摇头,“不、不是你父亲打我的。”
“那你的脸……”
“是这样的。”竺可枝抓着席玉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你父亲抓我的手,我把手抽回来。”他边说边学着之前猛地抽回手,结果又“pia”地打到了脸。
席战:“……”
席玉凉:“……”
竺可枝:“……”
竺可枝欲哭无泪:“……就是这样。”
席玉凉:“……”
面壁思过,顾名思义,就是面对墙壁思考自己的过错。
这是席家常用的一种惩罚手段。
席家不喜欢用打骂来教育孩子,因为他们认为这治标不治本,只有经过深入思考反省的人才能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进而改正。
席家原本有一面洁白的墙,是专门用来面壁的。
席玉温小时十分调皮,是这个地方的常客,竺可枝心疼他,会陪他一起面壁,有时候则会和他一起面壁。
面壁时间因情况而定,有时时间长了,待在这很无聊,竺可枝会拿来画笔和席玉温一起在墙上涂涂画画,他还让席玉温贴在墙上,在墙上记录下他的身高。
所以这面墙承载了席玉温很长一段的童年时光,他长大后,懂事了些,不再来这里面壁,但会偶尔来这缅怀一下过往。
而作为从小就很听话的乖宝宝,席玉凉从来没有面壁过。
当然了,那是以前。
席玉凉额头靠着墙,双手紧握捶在头两边的墙上,眉头紧皱,双眼紧闭。
竺可枝可怜凄凄地站在一旁,道:“宝宝,对不起。”
席玉凉满脸懊恼,“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你会打人呀。”竺可枝小声说。“不过,我很开心,当你以为我被欺负了你会挺身而出。”
“这是当然的。”席玉凉垂下手,他抵着墙,侧过头来,虽然背了光,但那在阴影里的眼睛依旧明亮。
竺可枝表情雀跃,扑进他怀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席玉凉来到席战的书房。
面壁后就需要汇报思过了。
席玉凉敲了敲门,进去。
席战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手里拿着冰袋敷在脸上。他一向没什么表情,可现下的他比平时还要恐怖百倍。
席玉凉僵硬地走到办公桌前,他瞄了一下席战的脸后立马心虚地低下头,此时此刻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
“说话。”
席玉凉咽了咽口水,说:“经过这次反省,我总结了一下我不应该的地方。其一,在不了解事情经过之前,不要靠自己的主观去臆断;其二,面对出现的问题时,要保持冷静,不要情绪化去处理问题。”
“再说。”
“……其三,……儿子不能打老子。”
席战一巴掌拍在桌上,说:“其三,不是在你身份之内的事别管。你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是在雅亚什,而不是在这跑来跑去。”
“父亲,我并不认同您这句话。我是爸爸的儿子,玉温的哥哥,他们出了事,我不能无动于衷。”
“你又能做什么?”
“能让他们有个精神依靠就行。”
“行,依靠好了吗?”
“好了,我订了明天的机票,明天就回雅亚什。”
“出去。”
“是。”
席玉凉走出书房,对在门口等待的竺可枝说:“爸爸,到你了。”
竺可枝嗯了一声,进去了。
在面对竺可枝时席战的表情丰富多了,他又气又无奈,说:“说说你反省到了什么。”
竺可枝翘着嘴,道:“对不起,我错了。”
瞧他那敷衍的样子席战便知道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席战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能不能懂点事,每一次有点事你就知道在我面前哭,哭能有什么用?”
竺可枝低头,“……”其实他觉得挺有用的。
“你脸还疼吗?”
席战放下冰袋,道:“你惯出来的好儿子,目无尊长。”
竺可枝小声叨叨,“确实是好儿子。”他又道,“宝宝不是故意的,你别生他的气。”
“他打人的时候可没有一丝犹豫。”
“那也不是他的错啊,他以为我被欺负了嘛,我被欺负,儿子保护我有什么错?”
“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对玉凉的感情太近了。”
竺可枝眨眨眼,不解道:“不然,我要和我儿子生疏吗?”
“你们过界了。”
竺可枝皱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可枝,你已经不是溺爱他们了,你对玉凉没有底线,也没有界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把玉凉当成你的私有物了,你太依赖他了。”
“你乱讲,我怎么把宝宝当成我的了?”
“你总是阻止他离开你,试图把他圈在你身边。你放不下他,或者说你一直在盯着他,无视别人,无视任何事情;只要他不在你身边你就会不停焦虑,除了他你眼里还有什么?”
“我只是担心他!难道我担心我的孩子有错吗?”
“可你对玉温却不是这样,你和玉温才是正常的亲子关系。你对玉凉过界了。”
“我!……你就是在强词夺理,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我对宝宝做了什么,我强迫他做过什么吗?我对他不好吗?我有吗!我有吗!”
“我说过联珠的迁册很重要,对谁都是。而且这是最后一次迁册,在这种紧要关头你却为了一点小事让他回来,你知道会耽误多少进程吗?”
“说来说去不就是怪我让他回来嘛,可我怎么办!”竺可枝眼睛一眨一眨,眼泪就这么出来了,“除了他我能找谁?我只有他了……”
“可是这件事本和玉凉没有关系,你不能一慌神就想着去找他,他有自己的生活,你这样会妨碍他的。”
“可我怎么办,我害怕,你和玉温吵架,我害怕。”
“害怕不是借口,不能因为你害怕他就要承担你情绪宣泄带来的后果,他是你儿子,不是你感情的私有物。”
“我……我……”竺可枝咬住嘴唇,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到衣襟。
席战微低下头,不去看他,“你不要再依赖他了,你会拖累他的。你以后少和他联系吧。”
“你什么意思?”
“他估计要在雅亚什待上好几年,这些年你少跟他联系,摆脱对他的依赖。”
“你不可以这样!我不能没有他。”
“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见面,如果一直改不了,那就让他一直在国外待着。”
竺可枝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如果你要把我和他分开,”他的声音掺了狠意,“我就和你离婚。”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席战脸上那严肃的神色分崩离析,他瞳孔颤动,桌上的手也控制不住,指尖颤抖着在木制书桌上连续短暂地碰撞,发出“哒哒哒”的急促声。
好一会,他才找回声音,道:“如果婚姻对你而言可以轻易放弃,那么如你所愿。”
说完,他起身离开。
在门外候着的席玉凉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地板上的花纹。门打开,席战走了出来。席玉凉立马站直,喊了一声父亲。
席战没理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席玉凉不解地看了一眼席战的背影,他走进书房,问僵在原地的竺可枝:“爸爸,你们怎么了?”
竺可枝猛然抽回神来,他无措地看着席玉凉,眼眶渐渐蓄满泪水,“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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