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咒胎九相图的母亲

　　三小只急匆匆洗漱一番，伊之助连衣服都没穿好，敞着胸膛，一马当先，一跃跑入居间。

　　屋内已经铺了榻榻米，摆上矮桌和食器，红谷坐在上首和金玉婆婆正低声交谈。听见动静，两人寻声望去。

　　熟悉的脚步还伴随开朗的笑声，红谷认出是伊之助，好笑地把之前答应他的糯米团子拿出来。

　　伊之助欢呼一声，抱紧糯米团子噌噌跑到角落。琴叶端餐食进来，见此眉毛一竖，目光锐利如刀：“伊之助！又不穿鞋！衣服穿好！”

　　崭新榻榻米上被踩出几个乌黑的脚印，她一眼看出这小子从院子一路光脚过来。

　　“唔......啊咦......嗯嗯嗯......”伊之助嘴巴里塞满糕点，口齿不清回应，勉强腾出手把衣襟合上。

　　此时已经深秋，天气逐渐转凉。琴叶犹觉不够，硬是撵伊之助将外衫套上。

　　胀相和无一郎晚一步。

　　胀相几天没见母亲，眼巴巴跑过去。从怀中掏出今天新买的发簪，递给她。

　　红谷没有扫兴，把梅花簪别进发间。

　　胀相欣喜，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讲这几天的训练，又提到一周后要去参加藤袭山的最终选拔。

　　红谷拿过他搭在肩头的布巾，给他擦微湿的头发，闻言抱歉道：“过几天我要出门，没办法第一时间替你们庆祝。”

　　她毫不怀疑三人会通过选拔，只是不凑巧，与早就计划好的行程撞上。

　　胀相失望一瞬，立马打起精神，保证道：“母亲不在，我会照顾好弟弟们。”

　　他已经习惯红谷行踪不定的日常，知道红谷很忙碌。他要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让红谷没有后顾之忧。

　　红谷失笑，“那我就把家交给你了。”

　　不只是她，金玉婆婆和琴叶也已有安排。这么一看还真的是等她一走，就只剩下三个孩子看家。

　　她并不担心。

　　宅邸外常年架起结界，如果有人硬闯，会触发警报。结界强度恐怕连上弦鬼都无法轻易突破，除非鬼舞辻无惨亲自前来。

　　红谷想，无惨没这么大胆。他习惯苟在背后，轻易不敢露面。

　　至于另一个躲在暗处的家伙......

　　红谷嘱咐胀相：“夜晚不要在外逗留，妓夫太郎会留在你的影子里。”

　　胀相点头记下。

　　时透有一郎将宅邸外结界检查一圈，最后进入居间。

　　他刚学会基础的结界术。宅邸结界是金玉婆婆布下，精妙且牢不可摧，让他叹为观止，主动要求负责日常巡视。

　　弟弟无一郎坐在矮桌旁，朝他招手。有一郎习惯性视线往上首看，红谷正侧头与胀相说话，胀相伸手替她扶正鬓边有些歪斜的发簪。

　　有一郎收回视线，垂目坐到弟弟身边。

　　简简单单一餐饭，却是近段时间众人第一次齐聚一堂。

　　伊之助吃饱喝足，听到红谷要出远门的消息，非得拉无一郎和胀相一起展示最近训练成果。

　　他的目的浅显易懂，企图挑衅两人跟他比一场。

　　胀相有一套自己的原则，训练是训练，休息时间他更愿意跟在母亲身边。而无一郎……

　　一开始无一郎性格软绵绵，很好说话。混熟后，拒绝伊之助也一套一套的。

　　“我胳膊疼。”

　　假的，实际是不想再弄脏衣服。

　　嘴平琴叶扶额，把生龙活虎的儿子拉走，“这几天我忙没时间，等会回去检查你练字练得怎么样。”

　　伊之助顿时哑声。

　　政府已经开始普及教育，只不过普及率不高。琴叶很有远见，担心自己儿子未来会成为文盲，也为了让好动的伊之助安静下来，从小摁着他习字。

　　成果怎么样不好说，伊之助好歹能写自己名字。但一听到学习头就大。

　　他终究拧不过琴叶，凄风苦雨被拎走。

　　第二天，三人恪守与千寿郎的约定，到炼狱宅报到。去藤袭山前，日日不落，努力从炼狱槙寿郎所教导的知识中开发属于自己的剑技。

　　大人们最近真的很忙，没两天胀相再一次被拜托去一趟镇上。

　　这次药品商行取货非常顺利。胀相原本如临大敌，生怕伊之助又跟人家店员吵起来，意外发现那个名叫我妻善逸的店员不在。

　　“他太吵了，又经常盯着女顾客看，被我解雇了。”店主无所谓道。

　　他本就不喜欢那个小子，前几天不知道怎么了，那小子每天上班跟上坟一样，好像防着鬼，一惊一乍的。他觉得烦人，干脆找一个借口开了。

　　三人没放在心上，胀相还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冤家狭路相逢。

　　圆眉中短发的我妻善逸从小路拐出来，与他们迎面相遇。

　　胀相顿时警惕，立马看向伊之助。惊讶发现伊之助扯着领口正一脸不耐烦，却是因为又一次藏到衣服里让他不舒服的刀，对我妻善逸毫无反应。

　　很好，之前那场冲突被他忘记了。

　　无一郎和胀相对视一眼，默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对我妻善逸礼貌点头，带一无所觉的伊之助准备离开。

　　这次，我妻善逸拦住他们。

　　他一脸纠结，似乎十分苦恼，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道：“你们小、小心一点，就、就那个夫人，她不是好人。”

　　没头没尾丢下一句话，他也不解释，急匆匆跑掉，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我妻善逸是鼓足勇气，才好心提醒。

　　从小到大，凭借心音识人并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反而让他一直活在苦恼中，一度因为听觉遭人厌恶。

　　那位夫人，是他听见的心音中最让他害怕的。他从没听过这种黏稠沉闷，充斥着恶意和算计的心音。这份害怕久久不散，店主解雇他时反倒让他松口气。

　　他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是强大侠义之人。相反他很胆小怕死，十分惜命。今天巧遇三人，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本想绕开假装不认识，却在反应过来时，提醒已经脱口而出。

　　我妻善逸十分懊恼，加快脚步离开。

　　啊？

　　无一郎和胀相不明所以。

　　伊之助只听到前半句话，系统语言自动匹配，加红加粗，发出警报。他大声嚷嚷：“哈？你让谁小心一点！是不是在挑衅俺？！”

　　我妻善逸溜得更快了，一下子不见人影。

　　“等等！别激动伊之助！”无一郎和胀相联手拉住人，“他没有挑衅你。”

　　胀相一无所知，很是迷茫。那天他去买发簪，正巧与那位夫人错过。

　　无一郎简单解释。

　　胀相惊讶过后，反应很快，迅速跟前次回家路上的异常联系到一起。一直藏在心底的古怪，今天借我妻善逸的提醒再一次冒了出来。

　　只是他那天没直面撞上那位夫人，并不清楚是否如我妻善逸所说。

　　胀相比较谨慎，回去路上提高警惕。

　　一路毫无异常，回宅邸，他第一时间找红谷。

　　结果家中无人，红谷已经带有一郎再次出远门，其他两位大人也不在。

　　这么不凑巧……

　　胀相压下不安，此后两天谨慎再谨慎。如非必要三人不在路上逗留，谨记红谷嘱咐，在天黑前一定回家。

　　时间一晃眼过去，三人出发前往藤袭山，参加最终选拔。

　　藤袭山常年盛开紫藤花，里面关押着经年累月抓回来的恶鬼。恶鬼害怕厌恶紫藤花，被紫藤花囚禁在山中。

　　最终选拔很残酷，需在充斥恶鬼的山中存活七天。其间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恶鬼裹腹的食物。熬过七天，活下来，就能成为鬼杀队的剑士。

　　普通人对上恶鬼，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难以想象，一群半大孩子要面对漫山的恶鬼。而这只是成为鬼杀队剑士，踏上杀鬼路的第一步，此后死亡的阴霾时刻笼罩。

　　对胀相三人来说，藤袭山内恶鬼的威胁反而成为次要。

　　这一批试炼者中，他们实力毫无意外强出一截。他们有天赋，有经验，都曾与恶鬼对敌。只是还未直面人类成为恶鬼食物，横尸当场的惨烈画面。

　　在生命这个课题上，他们必须习惯死亡。

　　胀相出身不同寻常，善恶是非皆有红谷一手教导，除了自己认可的家人和伙伴，对待生命的逝去他感触最浅。

　　无一郎本性单纯善良，尚且年幼，却已独自面对过至亲差点身死的悲剧。经历变故后，他心性更为坚毅，这并不成问题。

　　反倒是伊之助看起来最不好惹，实则一直被琴叶、胀相护在羽翼下。还未独自亲历过死亡，尤其还未见过恶鬼杀人时的残酷。

　　三人从不同位置进入山中，伊之助与胀相、无一郎分开。

　　他自小与野猪为伴，在山中玩耍长大，艰难险峻的山路对他来说如履平地。伊之助提刀一路从山麓冲到山顶，恶鬼接连丧生于他的刀下。

　　“杂鱼滚开！”一路上，拦路鬼不少。但在他看来，都是行动迟缓只会嗷嗷乱叫的弱小鬼。

　　“猪突猛进！猪突猛进！啊哈哈哈哈——”

　　伊之助只走直路，遇树砍树，遇鬼杀鬼，遇人......踢到一旁。所过之处，树毁人倒鬼亡，简直比恶鬼还要让人头疼，众人纷纷避之不及。

　　一路顺畅，他遇见一只长满手臂护着头颅，身形庞大的鬼。

　　恶鬼手下已经有人丧命。

　　恶鬼嗜杀且残酷，人类在它眼中是一盘可口的食物，用利爪撕碎四肢、拍碎脑壳，与切开瓜果一样容易。

　　它咀嚼食物，大快朵颐，脚边不远处还跌坐着几盘美味的肉块。

　　伊之助在这时闯进它的饭桌，在它眼中是自投罗网的兔子，“又来一个小鬼，吸溜，肉看起来很紧实。”

　　满地残肢血液中，伊之助被恶臭熏得双眼发红。

　　“不想死的滚开！”他一脚踹开挡在前方瑟瑟发抖怕得动不了的人，冲上去，“本大爷要将你切碎！剁成肉末！受死吧！”

　　手鬼无愧于吃了那么多人，浑身坚硬如铁。又一次劈砍失败，刀刃被崩出豁口，伊之助气得吱哇乱叫，“什么鬼玩意！？”

　　他猛踹恶鬼几脚，恶鬼不动如山，言语嘲讽：“小鬼，等你耗尽力气，我要先扯掉你的四肢，再把你吵闹的嘴撕掉。”

　　手鬼恶魔低语，伊之助成功被挑衅。

　　一人一鬼剑拔弩张。

　　手鬼被关在藤袭山几十年，吃了不少人，不是寻常恶鬼可以比拟。若是换个人，早就成为它的裹腹小零食。但伊之助身形灵活，柔韧性也好，能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避开必死无疑的攻击。

　　一时间手鬼还真奈何不了他。

　　伊之助接连砍了几刀，除了让自己的刀豁口越来越多，也无法伤到手鬼。

　　一人一鬼僵持住。

　　被伊之助嫌碍事，踹到一旁的路障们面面相觑，纷纷决定趁他与这个可怕的手鬼纠缠时跑路。全然忘记在快被手鬼吃掉时，是伊之助横冲直撞闯进来，他们才躲过一劫，留下一命。

　　只有一个少女浑身颤抖，却握刀没动。

　　手鬼伤不了伊之助，干脆不管他，把他当成身上蹦跶的跳蚤。见其他小零食要跑路，狞笑一声，对伊之助无处下手的怒气全部撒在他们身上。

　　伊之助眼尖，一刀捅进手鬼伸出的手臂里，全力之下还真的让他刺破手鬼坚硬的皮肤，“你是不是瞧不起俺，你的对手是俺！”

　　手鬼刺痛，一下子暴怒。刀陷在它手臂中，无法被伊之助拔出。让伊之助直接失去武器，下一秒虎虎生威的拳头朝伊之助打去，裹着厉风。

　　这时一道身影冲上来，是那位少女，她克服恐惧挥刀，企图帮伊之助对抗恶鬼。

　　她确实比那些时刻准备逃跑的人有胆量，从挥刀姿势上，也能看出曾经下过苦功夫训练。只是气势不足，对恶鬼过于惧怕，让她原本凌厉的动作弱了三分。

　　这一击勉强被她挡下，手鬼力道很大，让她直接撞到树上，吐出一口血。

　　不致命，但她头晕目眩，一时站不起来。

　　伊之助没了刀，几个后空翻拉开距离。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把，犹觉得不够，又从少女身边把她刀抢过来。

　　“哼！跟八爪鱼一样长那么多手，恶心死了！记住你伊之助大爷！俺用两把刀，把你的爪子全剁了！”

　　手持双刀再度冲上前，双刀像一把锋利的剪子，剪断一只又一只袭来的手臂。他趁手鬼怒意沸腾，防守露出空档时，踩上手鬼手臂跃到背后，一刀砍下手鬼头颅，轻巧落地。

　　“哈哈哈哈——俺就是最厉害的！”

　　成功让手鬼下地狱，伊之助气焰更甚，直面鲜血淋漓惨状的奇怪情绪被他抛之脑后。

　　那名少女受伤不重，现在缓过来，朝他道谢。

　　伊之助一脸纳闷，“你怎么还在。”

　　在他眼中，进山的人都弱得不行，面对危险逃跑才是常态，弱唧唧还不躲起来，一不注意就会被大象（指他和手鬼）打架时不小心踩死。

　　伊之助不管她。解决掉一只难缠的鬼，他浑身都是劲，丢下满地狼藉和化成灰的手鬼，握紧双刀去找其他恶鬼的麻烦。

　　弱唧唧的少女·神崎葵：......
　　那好像是她的刀。

　　藤袭山最终试炼有惊无险结束，进山前二十多人，七天后留下性命的只有四人。

　　胀相和无一郎毫无意外活到最后，死在他们刀下的恶鬼不计其数。两人衣服都没脏，对比上山下水钻树洞的伊之助干净得可怕。

　　侥幸活下来的神崎葵偷偷关注三人。

　　在她眼里，伊之助已经展现出非比寻常的实力。另外两人明明看起来比她小，却如此游刃有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三人一无所觉，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乎，选完玉钢，便领三只餸鸦回程。

　　伊之助一把抓住自己的乌鸦，差点把它毛拔了，“你叫两声俺听听！大声点！”

　　一时间鸦飞猪跳。

　　“没想到就四个人活下来。”无一郎诧异。

　　他身边都是胀相伊之助之流，哪怕已经知晓选拔残酷，这极低的生存率，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他的鎹鸦名叫银子，蹲在肩头不屑嘲笑：“他们都好弱，无一郎你跟他们不一样，没有人比你厉害。”

　　银子是曾被产屋敷派去看顾两兄弟的餸鸦，它喜欢无一郎，看不起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伊之助发现自己也被小瞧，伸手去抓这只言语尖锐的母乌鸦，结果被毫不留情啄了一口。

　　“俺要把你毛拔光！与八郎你别拉我！”

　　那里闹成一团，胀相与他们截然相反。餸鸦蹲在他头顶，跟主人一样安静。

　　头顶夕阳欲落未落，胀相记挂先前发现的异常，选拔结束也没忘记。

　　藤袭山离宅邸有一段距离，为赶在天黑前到家，他催促两位弟弟加快脚步。

　　他的警惕是对的。

　　夜晚，三人回到宅邸后，没多久，结界警报声轰然炸响。

　　此时偌大的宅邸中只有他们三人，还有暗室中沉睡的九相图之七。

　　仿佛特意挑选的空档，在三人历经七天选拔浑身疲惫时，前来袭击。

　　似有预谋。

　　*

　　这时红谷在青木原树海。

　　青木原树海，位于最高山富士山脚下，一望无际的森林海洋。传言树海深处，有一处连接神域的通道，走过神道，就能进入高天原，成为神明。

　　红谷对神域兴趣寥寥，她为蓝色彼岸花而来。

　　山梨县那份诊疗记录和药方很详细，从中她窥探出有关蓝色彼岸花的线索，字里行间暗示蓝色彼岸花在青木原树海一带。

　　这片树海，被称为亡灵的故乡，存在至今，不断有人种种原因来这里寻死。树海下埋葬了无数的生命，同时意味着可能会催生实力强大的咒灵。

　　这样一片埋骨之地，居然能够孕育延续生命的蓝色彼岸花？着实怪异。

　　红谷不惧怕咒灵，也自信无论面对怎样的险境都会游刃有余。但暗处窥视的老鼠和臭虫，让她做了一番安排后，才决定带有一郎和弥生前来。

　　树海横跨山梨县，蛰伏于群山脚下。现在还是白天，等踏入树海中，遮天蔽日的树木将阳光全数挡去。不至于无法看清脚下的路，却让人不禁觉得阴森可怕。

　　有一郎警惕起来，防备随时可能突发的危险。

　　两人一路前行，意外顺利。偶有一两具寻死成功的尸首横曝荒野，再无异常。

　　按道理他该松口气，心中反而更加警惕。空气湿润粘腻，偶有风起，他嗅到一丝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青木原树海占地面积极广，行走其中，放眼望去皆是成片高大蔽日的林木，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随时间推移，最后几抹光消失在树影间，雾气弥漫上来，遮去前路。

　　两人还未发现蓝色彼岸花的影子，已经寸步难行。

　　又一次回到标记的原地，红谷略一思索喊出弥生。

　　“从上面走。”

　　她意识到，只要在林中，无论如何做标记，都会迷失方向。这里的树海天然给人施加迷失的魔咒，让人无法辨认正确的方向。

　　无怪乎一路上看到那么多死在半路的人，就算自杀的人后悔，只要踏入这里，也无法轻易逃离。

　　穿越树海，找出一条没有阻碍的路，得去高处

　　弥生驮上红谷和有一郎跃到树梢，准备从树海顶部走直线到最深处去。

　　弥生跃出树海那一瞬间，红谷心下重重一跳，疾呼道：“弥生！回去！”

　　已经来不及了，一道挟着万钧之势的斩击劈砍而来。

　　有一郎双手快速结印，但时间太短，只够竖起一道薄薄屏障挡在斩击前。他的结界术还很青涩，屏障没坚持多久，不堪一击碎裂。

　　不过这也够了，给红谷争取到片刻反应时间。

　　影子腾空而起，险而又险挡住斩击，弥生带着两人落回树海中。

　　一路狂跳的危机雷达，这一刻轰然作响。

　　袭击之人无所顾忌，一击便将树海砍倒，周围轰鸣的碎裂声奏成一曲危机四伏的乐章。

　　来人双目猩红，站在半空，双手凝聚起火焰。火焰化成一张弓，弓矢所对方向不偏不倚，正朝红谷。

　　是许久未见的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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