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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希望赌场2
金希望赌场内没有任何需要遵守的规则？
而且晚上也照样开门营业？
萧淮心中对此充满不信任。
他与夏礼央告别了粉缎带侍者，继续向内走去。
赌场的门内两侧，各安置有一面巨大的、整层楼高的热带水族箱。
但水族箱里并没有鱼儿游动，只上下沉浮有一张张的各模各样的粉绿钞票。
再往前看，迎宾红毯的尽头设有一处占地颇广、背靠黄金园林假山的服务吧台。
金山的外轮廓形似一枚大金元宝，山体上缠绕有一棵根须虬结、冠如华盖的栩栩如生的黄金树。
吧台后的侍者共有两位，从着装上来看他们应当是一男一女，他们的头部均罩在一只红木大骰盅内，半点也不得见他们的模样。
此时，正有几位奇形怪状的岛民围在这处吧台前。
或找男侍者替他们将希望币兑换成赌场的筹码，或找女侍者领取免费的酒水饮料与爆米花、膨化脆片之类的小零食。
萧淮和夏礼央也向着吧台走近，在吧台的上方，挂着一块金灿灿的、醒目的须知告示牌，上有几行喜庆的红色大字：
《金希望赌场须知》
在这里，您可以暂时忘掉，欢乐岛上的那些无穷无尽的、需要您提心吊胆地去遵守的烦人规则！
这里没什么事项是，值得您特别留意、多加防备的！
请尽情享受筹码落在桌上铛铛作响的快乐吧！
＜:升天:＞
萧淮低声问：“夏礼央，那块规则板上，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一样的字？我们对一下。”
两人窃窃私语一番后，确认了他们所看见的规则文字是完全一致的。
萧淮皱眉，难道这金希望赌场真就那么“安全”，大家都可以在这里横着走，肆无忌惮地通宵嗨到天亮？
夏礼央伸手指向吧台：“萧淮哥，我也想过去领爆米花吃。”
“吃什么吃，你家里没有教过你，出门在外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吗。”
夏礼央嘟囔：“可是大家都在吃啊。而且我们都已经不会死了，也就不用怕被人下毒了。”
萧淮一时语塞：“……你不是嫌吃东西无聊，挑嘴不爱吃饭吗。”
“爆米花又不是饭。我要吃嘛！”夏礼央抱怨，“之前我要在美食街上买零食吃，你不准我买，说我是浪费钱的大少爷。现在有免费的零食，你也不准我吃，你太坏了！大坏狗！”
萧淮无语：“行行行，你去吃吧，吃出问题了你自己受着，吃死你这头蠢羊算了，省得我天天见到你眼睛烦。”
“哼~”夏礼央嘻嘻笑着开始蹦跶着走路，“要是我真死了，你一定会想我的~”
萧淮冷哼：“你想得美。”
等夏礼央高高兴兴地领完爆米花后，萧淮便想顺便将俩酒杯里的黑筹码兑换成希望币，落袋为安。
但没想到，这处服务吧台竟然兑换不了。
男侍者歉意道：“这里只提供将希望币兑换成筹码的单向服务，若您需要将筹码兑换成希望币，您需要前往专门的兑金处。兑金处在那边，需要您移步前往。”
萧淮不快地抖了下耳朵：“我就知道，这钱不可能真有那么轻松的能白拿到。”
男侍者立刻弯腰赔罪：“很抱歉为您带来了不便。但我们保证，去往兑金处后，无需任何额外条件，筹码立刻就能兑换成希望币为您双手奉上。”
“行吧。”萧淮也不欲多为难他一个打工仔。
又随手将端着的酒杯放到台面上，“你能帮我们把这两杯酒里的筹码都取出来，并擦干净吗。”
“可以的，请您稍等。”
男侍者却没有将杯中的酒倒进他身后的水槽里，而是直接将酒杯往桌面上一倒扣。
接着，奇怪的画面出现了，杯中酒并没有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横流得到处都是，而是像倒在了一块儿海绵上一般，被桌子缓缓吸收了。
萧淮不觉挑高了眉梢，心中升起些疑惑与好奇。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按在桌沿上感受它的材质触感。
桌子是温热的。
比人体肌肤稍高一度。
又逐渐感到指腹有些泛潮湿，就像是，桌子在呼吸，细小的毛孔在喷吐出细微的水汽，水汽将萧淮按在桌沿上的手润湿了。
男侍者从视野盲区的桌面下方抽出一条暗红色的湿抹布。
这条湿抹布很长很长，使它的末端一直藏匿在桌面下。
男侍者用这条湿抹布细致地为萧淮逐一擦干净所有筹码，再将筹码们叠成两摞，恭恭敬敬地推至萧淮手边。
“您的筹码。”
萧淮的身体有些发僵。
他默默缩回摸在桌子上的手，揣进外套兜里，再将胳膊肘一拐，肘一下身旁的夏礼央。
“你去拿。”
夏礼央却没反应。
萧淮偏头一看，夏礼央正仰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的须知告示牌看，连手里端着的爆米花都没在吃了。
“你在看什么？”萧淮低声问。
“有字。”夏礼央小声说，“有两排很小的字。”
萧淮警惕地瞄了一眼男侍者。
“你把筹码拿上，我们到旁边去说。”
“嗯嗯。”
两人快步从吧台前走开，去到左旁彩灯闪烁、声效声震耳的赌博.机区中。
“你看见什么字了？我没看到那上面有什么小字。”
夏礼央放下爆米花，揣好筹码，用双手比划。
“就在升天符号和最后一行红字间的空行里，有两排和告示牌颜色一样的凸起浮雕字。内容大概是说……”夏礼央想了想，“在金希望赌场内，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每个人的【价值】别人不许侵犯，但可以用【契约】交易，【契约】一旦成立结契者将强制遵守。然后【价值】与【契约】的最终解释权归欢乐岛和赌场地契持有者‘易’所拥有。”
萧淮问：“原话就是这样的？”
“不是，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夏礼央挺胸抬头，“你放心吧，我绝对没有记错，我可是长着智慧角的聪明小羊呢。”
萧淮顿时更觉得不放心了。
但除了选择相信夏礼央外，他也没别的办法。
“最终解释权归欢乐岛和赌场老板所有，还真是霸王条例。不过欢乐岛上的各种霸王规矩多了去了，多这一条也不算多。”萧淮不断思索，“这么说来，一会儿要举行的分售会，应该就是有人和赌场签了契约，将自己的价值做抵押交易掉了。现在他还不上债，赎回不了自己的价值，就要被赌场分售做价值清算了……
“可一个人被分售掉他的价值后，会有些什么后果呢？价值会以什么形式从人身上剥离取走？欢乐岛上的人又不会受伤不会死，也就拆不了零件卖不了腰子……”
夏礼央猜测：“也许是要被当做奴隶拍卖？或者是留在赌场内打工还债？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挺多的。”
“是挺多，能看见到的赌桌旁都配了荷官，还有不少巡场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这里的工资是——”
“嘀嘀嘟啦嘟啦嘟——！”
一阵劲爆喜庆的音乐声突然大响起，声量完全盖过了萧淮嘴里的后半截话。
接着一名人身麻雀头的岛民，他手舞足蹈地从左前方的一台赌博.机前一跃而起，狂笑着、蹦跳着大叫：
“中了中了！哈哈哈哈！我中了中了！”
“呃……”夏礼央不适地捂住耳朵，“好吵……”
像赌场这种过于嘈杂吵闹的地方，对夏礼央这个容易感官过敏的自闭症患者来说，属于是高难度副本了。
各种声音上、视觉上的刺激源太多，若长时间呆在这里，会对他有很大的精神负荷。
“你能撑住吗？”
“嗯，还好……我把耳朵捂住就好……”
“撑不住了随时告诉我，我带你回旅馆休息，别逞强。”
夏礼央一脸感动：“萧淮淮……”
萧淮甩甩尾巴：“我才不想照顾发羊癫疯的你，麻烦死了。”
“哼……”夏礼央气鼓鼓地撅起嘴，“你就嘴巴毒吧，小心哪天把我气跑了……”
萧淮双手抱胸：“你现在就可以跑，我没意见。”
“大坏狗！大坏狗！”夏礼央长长地吐舌头，“我才不跑呢！”
“……”萧淮抖抖耳朵，“休息好了就快走吧。”
“喔——”
两人继续前行，穿梭在一排排赌博.机中。
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夏礼央一边捂紧耳朵，讨厌着这里嘈杂的环境音；一边对这些闪烁着炫目彩灯的赌博.机们难免好奇。
他不断张望打量其他人是怎么玩这些机子的，不觉间脚步越走越慢，离萧淮越来越远。
过了一会儿，他朝前奔去追上萧淮，兴冲冲地扯住萧淮的衣袖。
“萧淮哥，我也想玩一次赌博.机！”
萧淮头也不回地骂：“我看你是想死了。”
夏礼央央求：“我就玩一次嘛，就用一个筹码，我就体验一下，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个。”
“不行，不可以。”
夏礼央用力摇晃萧淮的胳膊：“反正是免费得来的筹码，你不要这么财、这么抠门好不好，十块钱也舍不得让我拿去玩一下。而且万一我押中奖了呢，我们就能有更多钱了，我觉得我的运气还挺好的。”
萧淮皱眉：“所以赌场才会把兑金处单独设置在赌场内部那么偏远的位置，就是为了沿路诱惑你这种傻子，看见别人都在玩，就也跟着心痒，心里想着‘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是免费送的筹码’、‘万一赢了呢’，然后开了这个坏头，有一就有二，从此沾上赌，败光家底是迟早的事。”
夏礼央嘟囔：“哪会有那么严重……”
“所以说你是傻子。”
“我发誓我真的就只玩一次体验一下，我——”
“不、行！”萧淮转身站定，墙一样的堵在夏礼央身前，“一次也不行！”
“……你别这么生气嘛。”夏礼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不玩就是了。”
……生气？
我在很生气？
萧淮怔住了。
呲出的犬齿逐渐收回到嘴唇下，凶戾圆睁着的双目也开始回缩，耳朵不再立直，双肩下塌，扩开的后背一点点泄去力道。
明明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却也还是这样愤怒。
愤怒太多事情。
萧淮松开捏紧的双拳。
“夏礼央，那不是玩，不是什么新奇的娱乐项目，赌博就是赌博，是你用你的无知，去挑战别人精心布局好的一门赚钱生意。所以一次侥幸心都不要有，一次都不要去赌。”
夏礼央观察着他的神色表情，盲目点头：“嗯嗯，我都听你的。”
“……”萧淮拖着夏礼央继续往赌场深处走，“我讨厌沾赌的人。”
夏礼央顿时严肃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沾赌！我和赌不共戴天！”
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好奇地问：“萧淮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赌？是因为你以前在赌场里面输过很多钱吗？”
萧淮没有答话。
穿过赌博机区后，便是一片玩牌、玩骰子的地方。
一张张赌桌像学校食堂里的公共饭桌那样整齐地排列开，用桌面上铺的不同颜色的毛毡布区分所玩项目的类型。
桌后头戴黑色大骰盅罩住脸面的荷官们，他们机械高效地洗牌、发牌、开牌。桌前的赌客们叫骂着、欢呼着、祈祷着、麻木着，各种神情表现不胜枚举。
萧淮和夏礼央从这些赌桌间路过，时不时便听见一阵“叮铃铃！”的刺耳摇铃声。多半是又有赌客输红了眼，用摇铃招来侍者，要再兑些筹码出来，好歹得把输掉的那些钱全赢回来再说。
等侍者快步走来了，便划走赌客示秽手环里的希望币，又将自己的肚皮剖开，数出一摞温热湿乎的筹码，被赌客迫不及待地夺过，生怕错过了长时间走背运后回升上来的那股好运气。
也时有手环里没希望币可兑筹码的情况出现，侍者便取出一张契约文书与一只蘸血笔，交予赌客签了。
萧淮走到一张没什么人的赌桌旁边，拿起桌上的铃铛摇响，招来侍者。
“我能看看契约上都有些什么内容吗？”
“当然可以。”
侍者恭敬地从肚里取出湿软的契约纸，递给萧淮。
夏礼央也好奇地凑个脑袋过来看。
---《金希望赌场价值抵押契约》---
抵押人（）于（）年（）月（）日，向抵押权方金希望赌场老板易，抵押自身等价为（）希望币的个体存在价值，以此获得对等希望币的抵押贷款。
本次抵押期限为六百六十六天，自抵押日起，四十天内免息，第四十一天开始计算利息，日利率为0.013%，不复利。
若抵押方未能按时赎还自身价值，金希望赌场老板易将有权对抵押物进行自由处置，以回收借款。
-------＜:升天:＞-------
萧淮有些诧异：“居然还有四十天免息？而且日利率这么低，还不复利？呵，怪不得那么多赌客签抵押契约时眼也不眨一下，像是胸有成竹觉得自己一定能按时还上一样。”
侍者微笑说：“我们老板向来大方。”
“大方？”萧淮冷笑着将契约还回去，“照你的意思，用温水煮青蛙都能算得上是善良仁义了。”
侍者温顺地并不争论辩驳，他向萧淮和夏礼央弯腰行礼：“二位还需要些什么帮助服务吗？”
“不需要了，你走吧。”
“好的。祝二位吉星高照、好运连绵，能在本赌场玩得开心、玩得愉快。”
在去到人烟稀少的兑金处，迅速地把筹码都兑换处理掉了后，萧淮冷冷地对夏礼央说道：
“这里的东西我们已经见识得够了，是时候趁早上楼去，占个分售会的前排好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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