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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仇敌
下午场的武斗开始。
入围一共五十四组人都在备战席等着。
无人的演武台上空忽然降下了一面巨大的玄镜。
随后旁边飞落一位珠帘半遮面的女子徐徐向台前走来。
她身上鲛纱长裙折射着淡淡的粉紫光晕,被脚下的月云绣鞋带着轻轻摆动,墨发挽起的飞仙鬓上的金钗贝环同臂踝饰物相映不凡。
司空苓看着她喃喃道:“这便是漱月心吗?”
陆青山只听过他的传闻也没见过本尊,盯着台上人也不确定。
倒是身后坐着的一名女修听见她的话后瞥了一眼她。
“不过只是神月宫的宫女,真是白瞎两颗眼珠子。”
女修嘲弄说着,笑话上司空苓没见识。
那尊贵无比的宫主大人,岂能同一个婢子相提并论的?
“我们又没见过,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陆青山回头瞪了那女修一眼。
司空苓扒着他的脸将他的头转了回来。
“嘴长在她身上,无碍。”
没必要为了这些人生气,她都懒得理。
目光放回台上,她这会儿兴致勾起。
神月宫连一个宫女都如此架势,那个宫主又该是何方神圣呢?
宫女留出位置结印念咒,一道灵气包裹住玄镜后瞬间分裂为二,随即复刻的镜子稳稳落在台中。
温婉灵彻的女声响荡在四周,她用传声术告诉众人此次的规则。
进入下方神月镜内,最先找到那神字牌的两组人,将进行最后的角逐。
而今年的获胜者,能得神月宫宫主亲制的七品灵器沾百尺和神月宫宫牌。
话音未落,场下瞬间哗然一片。
――“哇,七品灵器!不愧是神月宫真是大手笔啊!”
――“那尺就算不用去拍卖行卖掉,也是数不清的天价灵石啊!”
――“灵器算什么,神月宫的宫牌才是最要紧的。谁要有那块牌子,一年内能随意向神月宫索取任何修炼资源。”
比起固定品阶的灵器,能获取到神月宫帮助快速修炼上阶,对修士来说才是致命的诱惑。
――“若是得了第一,靠着神月宫那可是占尽便宜了啊。”
――“名利双收,真是美哉!”
修士们七嘴八舌议论声传进司空苓的耳中。
司空晴二人任一得了榜首,那借着由头怎么都能见到那神秘的宫主了,期待起他们能取胜。
修士们陆陆续续进入神月镜,上方空白的镜面逐渐清明。
“空间…”
紫生看着镜像里被随机传送到不同位置的修士后,不自觉开口。
他小声在司空苓耳边说,此人能造出单独空间法器,修为高深莫测非同寻常。
虽比不上凌月神尊的星塔,但放眼五界内属实不容小觑。
“是么?”
旁人知晓或许巴不得赶快躲远别惹到,但听后此刻身上流窜的红色液体,却像被激得热血沸腾了般。
粉唇微勾,如墨色瞳仁里的玩味只增不减。
司空苓专心看着镜中的司空晴和麟冶,倏地察觉到有人正在看她一般,转眼周围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那抹怨恨的眼神凝视她几秒后就消失入了镜中。
“大师兄?”
“大师兄你在哪儿呀?!”
一进到镜内两人就被强制分离开。
四周黑暗寂静,天上没有星月,地上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司空晴只能靠着道路两边亮着微弱莹光的植物参照行走。
旁边树丛微乎其微的轻抖一瞬,但她多年试炼使得五感异常灵敏。
“谁!”
青鸾拔出迅速做出反应往身后劈去。
那人也不再藏匿,似乎很了解她的剑法,现身后不仅躲开了利剑,顷刻反将她两手擒住揽在胸前。
头边轻轻向下贴近的温感,让司空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下作!放开我!看我不把你这个…唔唔…”
他空着一手捂紧了她的嘴。
“别闹了。”
这温柔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唔师兄…”嘴被捂住说话发音也变歪了。
麟冶小声呢喃,叫她尽量别讲话。这个空间如此设计,就是为了方便让对手隐藏身形袭击暗杀。
武斗大会报名后生死状就立刻生效,期间生死听天由命,神月宫不做任何干涉。
登得榜首众修士固然渴望,但不是人人都愿以命作赌。
他陪司空晴胡闹一次,但绝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麟冶松开,她收回青鸾垫脚直对着他的耳背极小声说着:“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找牌子呀?”
“跟着我。”
说完便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前面走去。
司空晴脑子好像慢一拍,走了一段路才低头看向紧握着自己的手。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同大师兄…牵手啊…
反应过来她耳骨脸颊瞬间绯红。另一只手摸上自己滚烫的脸,试图让它降温。
镜外――
他们能观全景且明亮,不似入镜者那般不见天日。
司空苓神情淡漠望着,从一开始两人抱着那暧昧氛围,到后面牵手。她可是瞧地一清二楚。
见那个红成小番茄的脑袋,她无奈轻叹口气。
罢了,人家郎情妾意她懒得多管闲事。
“主人?”
紫生不知她为何叹气,歪着头看她。
“无事。”
一旁的陆青山没发现什么不妥,他俩因任务搭档一向如此亲密,他早就习惯了,仍旧乐呵呵吃着剩余的零嘴。
镜内――
麟冶同司空晴被两组人一起偷袭,两人正举剑作战。
他料到越靠近牌子的地方必定会遇到伏击。
神牌就两块,玄镜在他们进来前就悄悄显示过了所在之处。
司空晴这个小呆瓜注意全在对手和这面镜子上自是没有看见。
他们毫不遮掩的打斗声吸引了其他组队的修士进来参战。
本就会打,早打晚打都得打。他们想着不如趁乱进来,将水搅得再浑一点。
说不定还能偷摸多减少几组竞争之人。
镜外的观众看着他们分成两批,分别在东西两角展开厮杀。
就算麟冶极力护着她,但混战中司空晴身上少不了还是会受伤。
被攻击裂开皮肉她没什么反应,直到睨见到阿姐送给自己的衣衫被划破几个大口。
手中的未曾停下挥动的青鸾剑,一瞬间爆发强大的灵气。
她的脸上溅到几滴血流落,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司空苓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飒气的模样。
不似平时那般可爱纯良,多了分狠厉在身上。
他俩在衍阳宗时就组队屠魔灭妖多年,这时双剑合璧配合极为默契。
一番恶战后,其余修士纷纷倒地不起,站在血泊中的只有司空晴和麟冶二人。
“真棒啊!不愧是大师兄和小晴!”
陆青山高兴地摇晃着旁边司空苓。
“苓姐你看见了吗!他们太厉害了!”
“唉…你别晃我了…”
她感觉脑袋又被他整得有些晕。
此时,麟冶正护着司空晴到那祭台取下神牌。
“晴儿!”
“小晴!”
众人看着祭台旁突然窜出一道的蓝焰将司空晴击飞数米。
“晴儿!晴儿!”
麟冶刚想上前,就被一个披着棕衣的灰发老道给拦住。
几招对拼他勉强接下。
虽不想承认,但此人实力高出自己几阶,他应该是…快晋升大乘境…
老道似在玩弄他,只阻止他去到祭台那边,不下死手攻击。
祭台上的神牌被人取下,马上瞬移到了司空晴身边,然后一脚踩在她被蓝焰击中的胸口上。
眼底露出的恨意望向虚无,脚底狠狠碾踩着,嘴角的忍不住上扬。
“原来是他!这个阴险小人!”
陆青山瞪大眼睛,愤恨地骂着。
司空苓没有作态,只是冷眼盯着镜子里。
主人面上云淡风轻,但紫生垂眸看见她双膝上锁紧的拳头,他知道,主人真的生气了。
那边被踩在脚下的司空晴在看清他模样后,发现自己认识他。
他就是那个纨绔子弟陈肆杰的弟弟陈伟修。
阿姐来衍阳宗时,她就逼问过父亲来龙去脉。虽不知阿姐为何杀了他的父亲,但她觉得一定是他们干了什么,阿姐才不得不动手。
陈伟修瞧着她痛得额头冷汗密布,却不吭一声,甚感无趣。
“司空晴,要怪,就怪你的好姐姐吧。”
手里多出一把匕首缓缓蹲下。
他不仅要将她的头割下来,还要把她剥皮抽筋让司空苓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胸口被蓝焰重伤,她凝聚不起灵力。
青鸾…对了,她还有青鸾。
刀刃快到脖子上,青鸾瞬间飞来撞开了匕首。
司空晴忍着剧痛一脚将他踹开,握住青鸾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后,立马服下随身携带的丹药,身子这才爽利了些。
“我已化神,你不过区区元婴。少点挣扎,我或许大发慈悲还能成全你一个痛快。”
那蓝焰袭来时收了力道,想必是要他亲自动手,不然自己早就身殒。
“少废话!”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给阿姐丢脸的!
青鸾挽起剑花划开一招又一招。
在避过陈伟修的攻击后,趁机攻向而他。
他被快利的青鸾一剑剑逼退,看着左边手臂上的血口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打破自己的防御!
他大概忘了自己是急功近利求得神月宫丹药,才这么快晋升到化神。
也忘了心坚强大的剑修是可以越级杀敌。
那边同麟冶打斗的老道见陈伟修竟然打不过一个元婴,拧眉嫌恶间随即抽身前去助他。
麟冶也找到机会,瞬移过去将司空晴护在身后,及时化盾勉强挡下了那道蓝焰。
“大师兄。”
“晴儿你退后。”
司空晴不是傻子,那个修士境界太高,就算大师兄加上没有受伤的自己也无法打败他。
不是她灭己威风,确是高阶修士哪怕就高半阶都会被压制。
更别说那人修为比他俩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了。
“不!大师兄,我们说好共同进退,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麟冶仍然挡在她前面不退半步。
以前是小打小闹,如今对上劲敌,他怎会让她一起受累。
“晴儿听话。若是…”
若是能安然回家…
一道金光闪过,老道和陈伟修掩目放下后发现司空晴不见踪影,只剩下麟冶一人。
“我去追她。”
陈伟修刚瞬移从麟冶身边就被他一手抓出摔落在地。
那个老道他碰不到,但陈伟修他能轻易治他。
“大…大…长老…”
老道淡漠睨了他一眼,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若不是看在死去娄钟和陈家带来的利益,他是真不想管这个废物了。
看向麟冶不甚客气地开口:“老夫本就不将你放在眼里。敢伤我宗门弟子,你,和她,一个也活不了了。”
麟冶推算这时司空晴应当快到出口了,便安心下来拖住他。
“哦?那阁下就试试看吧。看今日是你死还是我亡。”
“大言不惭的黄口小儿!”
老道说罢随手幻出一个水镜,上面映出了司空晴的身影。此时她被阵法困住了,正奋力顽抗破阵。
麟冶见她浑身血口,伤痕累累,心痛到窒息。
“给我把阵停下!”
长剑捏紧在手中,瞬间周身灵力暴涨,使出紫月剑法冲他斩去。
老道震惊一愣,而后轻松接下几招。
紫月剑法…
“你是衍阳宗的弟子?!”
麟冶不理他,一心只想杀了他然后快去救司空晴。
可实力悬殊,老道认真后不出两招就两他打落在地。
他重伤躺着,嘴角鲜血溢出。
“老夫问你,你是不是衍阳宗的人。”
蓝焰缠上他的脖子,将他勒紧吊悬在空中。
陈伟修回来说是衍阳宗的司空苓杀了娄钟他本不信的。
衍阳宗避世多年,从不参与宗门争斗。
只有在灭魔屠妖的地方才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没想到这次意外陪陈伟修参加武斗大会,竟然遇到他们了。
难怪去司空府没找到司空苓,原来她还真就躲在衍阳宗。
没有证据他北攸宗虽背靠神月宫也不敢随意去拿问衍阳宗。
若有意藏匿司空苓,一口否认,他们也无可奈何。
可是这次不同了。
“你们衍阳宗素来不喜争斗,怎么今日出山了?”
他大声讥笑衍阳宗也不过如此。派出两个虾兵蟹将也妄想夺下魁首。
“既然衍阳宗袒护司空俩姐妹,那她的罪过,也由你来受吧!”
明面他不敢冒犯衍阳宗,但这里是这武斗大会,有生死契作约。
就算杀了他俩,衍阳宗老祖也无理上门讨伐。
他先把这个人杀了,再去慢慢折磨那个元婴。
娄钟,你在幽冥地下可要感谢我替你报仇雪恨了啊。
“去死吧!”
陈伟修扶上旁边的树干靠着,一脸得意地看着刚刚打伤自己的修士被大长老修炼收缩的蓝焰勒死。
镜外――
在麟冶送走司空晴离开的那刻,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紫生,留下保护他。”
“主人…”
“苓姐!”
两人望去司空苓飞身跃上神武台。
宫女见她过来,立马化出一道灵气上前阻拦。
她抬头观着镜中踏入法阵的司空晴不停受伤,眉心皱起。
再拖不得,麟冶也斗不过那个糟老头。
“武斗规则,非入围修士不得进神月镜内干预,进神月镜者生死有命,请回。”
“他们认输,我带他们出来。”
“武斗规则,请退回台下。”
她再次复述了一遍,他们认输也不可提前出来吗?
“武斗规则,请遵守。”
宫女机械地重复着官方话术。什么规则,不过是霸王条款。
她看司空苓不打算退离,原本伸着阻拦的手,脸上轻蔑一闪即过,随即凝出一掌朝司空苓打去。
“干扰者,死!”
“主人!”
紫生想去帮她,却被陆青山拉住了衣领。
“别去给苓姐添麻烦了。”
他认识司空苓这么久,很是了解她。
若是需要你帮忙,定会知会。叫他们不去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紫生满面愁容重新坐回在了座位。
似乎司空苓娇弱的外壳,总会让人忽视掉她的真正实力。
神月宫之所以让人望而生畏,是因他们宫门从不收废物,连普通的一个宫女都是化神期强者。
此时,观台上的修士们都像看笑话般,看着眼前这个才金丹期不知天高的女人,是怎么被神月宫宫女被打翻下台颜面扫地的。
但几息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宫女陆续打出的法术不仅没有碰到她一根头发,反而被她秒杀抓住脖颈,随之死死箍紧。
司空苓双眸淬着冷光,看向自己手上不停挣扎马上就快窒息而亡的人。
“在我这里,我就是规则。”
咔嚓一声,宫女脖子折断,当场殒命。
――“我的天!她!她她她一个金丹竟然杀了化神!”
――“那是重点吗?她单枪匹马敢在神月宫的地盘,当着众人杀了主事者,引火烧身,命不久矣。”
陆青山虽然想骂他,他才命不久矣。
但想到神月宫…手就止不住发抖。
他随师兄他们下山,不是没有见过神月宫的人。
底下人对待敌人,不管是人是妖还是魔,那绞杀手段名声在外的残忍至极。
传闻都说宫主漱月心杀人不见尸首,直接化为一道血灰消失。
其他宗门他都不会这么害怕,惹上神月宫…这下真的完了。
发抖的手不小心碰到紫生,不解问他是不是受寒了?怎么一直在抖。
“紫生…咱们赶紧商量下待会怎么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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