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特工

　　『3』小狗

　　收拾好行李的第二天，艾尔玛就提包跑路了。
　　走之前，她还不忘嘲讽西里尔斯一顿，说他是哭包，妈宝之类的，惹得西里尔斯又开始大哭，她才满意地使用空间魔法，离开。
　　看着艾尔玛和他的几大箱行李突然消失在眼前，西里尔斯张大了嘴巴，甚至都忘记哭泣了，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
　　“为什么艾尔玛小姐突然消失了？”他问。
　　“那是空间魔法。”赛赫特回答。
　　“魔法？”西里尔斯想了想，他好像记得，当时在村里，那些村民认为母亲会魔法，说母亲是女巫，然后……
　　他倒吸一口气，神情紧张的说：“那艾尔玛是女巫吗？她也会被村民抓去烧死吗？”
　　“她恶魔而不是女巫，我也是恶魔。”赛赫特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被烧死。”事实上，她不去烧别人都不错了。
　　“恶魔是什么？”西里尔斯好奇地说，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被当作女巫是一件顶天的坏事，会被愤怒的村民烧死，那恶魔不是女巫，所以恶魔应该不是什么很差的东西，起码，不至于被烧死。
　　“说来话长。”赛赫特说：“等你长大一点我再告诉你。”
　　“那我要长得多大呢，长到七岁那么大可以吗？”
　　“七岁太小了。”赛赫特想了想人类的年龄发育指标，说：“起码要十岁才能告诉你。”
　　“啊……那也太久了吧。”
　　“不久。”赛赫特摸了摸他的脑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
　　人类小孩非常嗜睡，以及非常情绪化。
　　这是赛赫特接触西里尔斯以来，感触最深的两点。
　　恶魔不需要睡眠，但人类小孩会把大量的时间用在睡眠上，这些赛赫特都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的是，西里尔斯就连睡觉也要缠着他。
　　“主人，小少爷他……”负责照顾西里尔斯的仆人头都大了，他因为重度失眠，迫不得已与恶魔主人签订契约，几百年来他的失眠没有再复发过，直到他被派去照顾这个人类小孩。
　　“小少爷他又哭了，或许需要您……”说到这里，他都说不下去了，连一个小孩都搞不定，肯定会被主人怀疑能力问题。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赛赫特放下手中的古籍，叹了一口气。
　　“呜呜呜……”
　　西里尔斯把整个身体蜷缩在被窝里，就像是蜗牛壳那样，被子盖住了他的脸，呼吸渐渐困难，但是他怎么也不敢掀开被子。
　　他刚刚又做噩梦了，梦到他和母亲在草地上奔跑，身后是一群拿着火把的恶民，恶民们脸色青黑，眼睛也吐着火，嘴上长着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好像要吃掉他和妈妈。
　　西里尔斯直接吓醒，可是他没想到，醒来以后就像是又进入了另一个噩梦似的，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仿佛笼罩着一种无法触摸也不可描述的迷雾，他害怕极了，只能窝在床上，蜷缩身体，发出求饶的哭声，祈求那股恶意不要伤害他。
　　突然，门开了，又合上，发出咔的声音。
　　“呜呜呜……”
　　西里尔斯哭着，感觉更加害怕了。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西里尔斯愣了愣，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过来吧。”赛赫特坐到床边，拍了拍床垫。
　　“呜呜呜……我做噩梦了……好恐怖……然后，然后我醒了以后又做了一个噩梦，然后，然后……”他说话断断续续，没有逻辑，赛赫特倒也没恼怒，他听懂了西里尔斯的意思，大致就是说，他做了噩梦，醒来以后四周太黑了，这让他以为他还在噩梦里。
　　“好了，我明白了，但是你已经从梦里醒了。”赛赫特说：“所以，赶紧睡觉吧，小孩子睡不好会长不高的。”这句话是他从一本儿童绘本上看到的，用来哄小孩应该不错。
　　果然，西里尔斯被吓到了：“我不要长不高，可是我睡不着。”他戳着赛赫特结实的手臂，低声恳求道：“你能不能陪我睡觉呀。”
　　“我是恶魔，我不需要睡觉，况且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陪着你。”赛赫特的声音都变软了，哄着说：“所以你自己睡，可以吗？”
　　“那，那你去做你的事，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好不好呀。”
　　赛赫特都被逗笑了，说：“你在旁边看着我干嘛。”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害怕了呀。”
　　最后，赛赫特实在磨不过他，只好把他带去了书房。可惜，困意还是打败了对噩梦的恐惧，西里尔斯的屁股刚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眼睛一闭，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赛赫特无奈，只好把他抱着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用毯子盖好。
　　“主人，需要我把小少爷抱走吗？”一个仆从过来，轻声说。
　　“不用，就让他在这里吧。”
　　*
　　艾尔玛说的没错，这个小孩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妈妈，赛赫特走到哪里，西里尔斯就跟到哪里，就像池塘里那些跟在鸭妈妈屁股后面的毛茸茸小黄鸭。
　　西里尔斯确实和小黄鸭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他们都很幼小，脆弱，随手就能捏死，又比如，他们的毛发都是黄色的，不，西里尔斯的头发更偏向于浅金色，眉毛则是浅棕色，看起来还是和小黄鸭有点不区别。
　　或许是他太孤单了吧，所以总是特别粘人，赛赫特想。
　　最终，他让负责出门采购物资的手下带回来一只小狗，小狗也是刚刚断奶，毛茸茸的，黄白相间，看起来颇为可爱。
　　“哇！”
　　喜欢可爱的事物，是大部分人类孩子的天性，西里尔斯也不例外，看到可爱的狗狗，他便时时刻刻抱着它，恨不得把手粘在狗狗身上。
　　本以为有了狗，西里尔斯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狗身上，赛赫特终于能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这是他多想了。
　　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西里尔斯抱着小狗，准时出现在赛赫特的房间门口。
　　“现在是睡觉时间，你应该在床上睡觉。”赛赫特用带有警告意味的语气对他说。
　　“杰克说要和我睡在一起。”西里尔斯说。
　　“杰克？”
　　“对呀，这就是杰克。”西里尔斯举起小狗。
　　……杰克是男人的名字，但是，这好像是一只小母狗吧，算了，他开心就好。
　　“你当然可以和杰克睡在一张床上。”赛赫特说：“所以，快回你的房间睡觉吧。”
　　“可、可是我也想和你睡在一起，一个人睡我会害怕……”西里尔斯又开始扭捏了，每次他对赛赫特提条件，就露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不是有杰克陪着你么。”
　　“杰克也会害怕啊，”西里尔斯说：“它才那么小，和我差不多大。”
　　赛赫特低着头，看着这个人类小孩。
　　“求求你了嘛。”西里尔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而那只黄白色的小狗，也用同样的眼神望着他，好像不让他们进去，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
　　恶魔不在乎罪过，但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确实是一种煎熬。
　　“好吧，好吧，别这样看着我，就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赛赫特开门，让他们进来，“但我得事先说好了，要是这狗在我床上乱拉，我一定会把它丢出去。”
　　“嘻嘻嘻嘻。”
　　这下西里尔斯终于开心了，他跑进去，抱着小狗扑到了床上，一人一狗在这大床上滚个不停，滚累了就抱着小狗，窝在床角，闭上了眼睛。
　　真是让人头疼的小孩，赛赫特心里想。
　　他扯了扯被子，帮西里尔斯和小狗盖好，然后坐在离床边不远的书桌前，继续书写批注。想了想，他还是把桌上的烛灯吹灭了，房间顿时一片漆黑寂静。
　　反正恶魔的夜间视力也不错，不在乎这点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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