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

　　梅擒的尸体被青雾吞噬的彻底，晗东凛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除了已经断成两节的长方形项链外别无发现。
　　项链中蕴藏着回溯的力量，晗东凛并不确定梅擒会不会回到了过去提前杀了她，是敌是友难以界定，立场不同是敌非友。
　　她啧了声，至少没有像上一次经历这个副本一样，一群人只活了她一个。
　　耳边的电流声清晰起来，眼前哪怕没有手表也出现了一个光屏，光屏上跳动的文字仿佛让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陌生至极。
　　：这新人这么猛，直接杀boss啊？历史上头一个吧？
　　：什么鬼东西？她怎么…这东西还是人吗？新手副本就能面不改色的杀人形生物了？进来之前是杀人犯吧？
　　：你们别让她看到，等一下查你们IP一个个杀了你们哈哈！
　　：怎么只讨论她杀人啊？你们不觉得她几次跟boss对视有些奇怪吗？那种精神力高度集中的状态……
　　：别多心了，说不定只是爱跟人对视呢？在乎这个还不如在乎她怎么跟提前知道答案一样给那群人出谋划策。
　　：不对吧，你们不对吧？重要的难道不是在刚进副本还有人性的时候杀人吗？各位第一次杀人是进这里多久还记得不？这是人吗？这跟杀神有什么区别？
　　【盛世】宋祈恒：这个人我们盛世要了。
　　璀璨夺目的方框里，这段话镀了一层炫光，所有文字在宋祈恒的这一段后消失了一会，随后更是各种大战队的邀请挡住了其他玩家的发言。
　　【潮汐】方长：别啊，宋姐，这人留给我们潮汐行不行！
　　【盛世】宋祈恒：疯子跟疯子一起玩，是想把副本直接打塌吗？
　　一如既往的嘴毒假正经，晗东凛低头，有些怀念，唇角勾起些弧度。
　　上个副本宋祈恒死的无声无息，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怎么也没想到再次重逢会是在这里，时间的循环，故人重逢。
　　只可惜宋祈恒不认识她了，好不容易换来的温和亲昵荡然无存…也没亲昵到哪儿去。
　　方长在训练场对着光屏哀嚎，她的队员凑上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方长一个冷眼给踹回去加训。
　　【潮汐】方长：宋姐你舔舔自己的嘴看看会不会被毒死。
　　【盛世】宋祈恒：哦，没死。
　　这两人斗嘴，飘屏满天飞，另一个人却悄声钻空子，刷了积分把自己的弹幕强行固定在顶置里。
　　【华故】齐宇祥：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入选一队。
　　她的顶置挤掉了宋祈恒与方长的闲聊，其他玩家的弹幕得以重现，一连串的再次横冲直撞，看的人眼花缭乱。
　　：什么东西啊？这些人现在选人都这样了吗？为了拿积分不拿人命当人啊？我看这盛世这华故还有那个潮汐都快倒闭了！
　　：这新人的狠辣程度哪怕说是boss变得都没人有意见吧？你们真不再考虑考虑吗？
　　：说到这个，晗东凛到底对应谁的切片啊？我怎么看一圈都没看出来呢？
　　：那个钉子满脸的那个吧？
　　：不是吧，晗东凛看起来挺多管闲事的，怎么可能是NPC，你还不如说她是不是跟谁的搞错了，真杀人机器说不准是那个13号呢？打扮的长得就跟杀人犯一样！
　　：以貌取人不可取……
　　【拓荒】顾明辉：哈喽啊新人，拓荒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考虑考虑？虽然我这儿是二队，但副本通关数量一点儿不比她们一队少啊！含金量绝对这里的top1！
　　她的顶置挤掉了华故，宋祈恒紧随其上。
　　【盛世】齐宇祥：是啊是啊，死亡率可比我们多多了，小小一队可不敢跟拓荒相提并论。
　　她们熟人互怼，积分花的那叫一个厉害，有心人看了眼榜单，这两人双双跌出前五十。
　　：乐死了，难得看到这群人活气那么重。
　　：我是潮汐的，刚刚一队全员被方长拿着锤子追杀了，谁敢看？
　　：六个六，又犯病了？
　　：楼上，队长说想见你。
　　这群人聊这，那群人聊那，牛头不对马嘴倒是聊的挺欢，弹幕临时分了两个区块，晗东凛看向另一边逐渐增长的弹幕。
　　：乐死了，拓荒一群亡命徒又开始忽悠新人了。
　　：破晓这回没人宣传吗？稀奇啊！
　　：收到，已通知肖逸臣。
　　【破晓】肖逸臣：来了来了，新人活跃期本都不下了专门来挑人，怎么说……晗东凛？呦呵，考虑考虑来破晓呗，我们这儿书可太多了。
　　：怎么破晓要靠书来拉拢新人了，这人像是爱看书的样子吗？
　　：……像爱一剑串上几个人一起死那种人。
　　晗东凛若有所思，肖逸臣的话有些许奇怪，按理说自己的中立身份重来后应该不复存在，肖逸臣不该知道，怎么…猜的？
　　【无神】齐嵘伶：你好，007区，战队排行一，无神教会第一支队队长齐嵘伶，诚邀你加入无神教会第三支队进行boss肃清活动，你的天赋不该埋没在那群资本家手里。
　　顶置，200万积分，一时之间只有这段文字，其他战队偃旗息鼓不再发弹幕，她此刻没有手表，却也能想到拿到手表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弹幕滚动速度飞快，晗东凛看的眼花。
　　无神…五神教会，晗东凛倒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其他战队格格不入的名字会是战队排行第一，更没想到在等级不高的C级副本里能够遇到别人眼中神出鬼没的排行一的人，还是第一支队的队长。
　　但是，五神与无神，二者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意外还是巧合？
　　西贝是五神教会的成员，临死前说的“一世英名死在区区C本”，晗东凛不认为这二者没有关联，可无论是老婆婆还是这个一队队长，都称呼其为“无神”，为什么。
　　晗东凛试图跟弹幕说话：“无神教会，很厉害吗？”
　　弹幕里清一色的厉害，晗东凛撇撇嘴。
　　【无神】齐嵘伶：如果你能加入的话，可以称得上厉害。
　　处于顶置状态的弹幕没有消失，大刺刺的邀请下是齐嵘伶的回复，晗东凛思考：“我需要考虑，怎么关闭这个东西？”
　　【五神】齐嵘伶：走出副本即可。
　　晗东凛毫不犹豫的离开副本，光屏消失。
　　训练室内，齐嵘伶坐在沙发上，她拿下手表放在一旁，头盔都没拿出来。
　　手表叮当作响，齐嵘伶心知肚明是无神教会的人的询问，她捏了捏鼻根，回复不用。
　　晗东凛看着一群又一群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跟上一个循环差不多，只关注她的人增加了几个量级。
　　她不明白这“直播”为什么已经存在，蝴蝶效应让时间提前了半个多月一个月未免太快了些，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晗东凛溜了，有些人看到她离开的背影想要追逐，可惜速度太慢，晗东凛一个人狂奔，心情好了些，还没跑到河边就被拦住了去路，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好，墨卿羽，职位安星，现在根据规定需要为你提供通讯设备，别跑了。”
　　晗东凛停下脚步，转身，熟悉的脸，陌生的眼神，她有些不快，话里带刺的询问：“我是谁？”
　　“第六十七批玩家，晗东凛。”
　　“你不认识我？”
　　墨卿羽垂眸：“当然认识，新人副本一骑绝尘，排的上名号的战队一个又一个接着邀请，就连无神教会里的齐嵘伶都亲自露面。”
　　“不是这个认识…你还记得大洗牌吗？”
　　墨卿羽歪了歪头，似乎不知道晗东凛在说什么。
　　“大洗牌…是什么？”
　　晗东凛只觉得越发不安：“图书馆呢？”
　　“图书馆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你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带我去。”
　　晗东凛坐上墨卿羽的车，墨卿羽不是个扭捏拖延的性子，油门一开，摩托窜了出去。
　　位置没变，装修是她亲自修成的冷色调，书上积了一层尘土，原属于老婆婆的位置始终没有人。
　　“这里荒废了多久？”
　　晗东凛询问，墨卿羽思考，摇头：“不确定，很奇怪，书上并没有这部分的记载，以前这里还有一个管理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或许死在了某个副本里吧。”
　　“我们以前认识。”
　　晗东凛拿起工具清扫书架上的灰尘，状似不经意的说出口，墨卿羽显得疑惑：“进入绝对零度之前吗？“
　　晗东凛终于接受了对方失去记忆的事，另一个疑惑也在此刻涌上心头。
　　这些人连大洗牌都不知道了。
　　“行动日志呢？你们还在写吗？”
　　墨卿羽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奇怪了：“从战队兴起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写过行动日志了，要不你还是多看点书吧，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问这些我不清楚的问题。”
　　墨卿羽拿出一个手表放在老婆婆的桌子上，那里曾经放着一本用大洗牌杀神的皮做成的抵挡主理人探查的书，昏暗的光打在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人皮书的模样。
　　“最近这一批新人来了，我的工作有些忙，就不陪你闲聊了，手表里面有新手指南，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多看看。”
　　墨卿羽启动摩托离开，晗东凛默不作声，把整个图书馆清理了一遍。
　　一切都是她接手图书馆之后的样子。
　　一个想法在晗东凛的脑海成型。
　　改变的只有人？
　　墨卿羽迅速来到下一个需要手表的人面前：“你好，我是安星，现在根据规定需要为你提供通讯设备。”
　　“麻烦你了。”卓星面无表情的甩着手上的血，先前她看到的光屏里的弹幕对比晗东凛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除开无神教会的邀请：“哦对，你知道晗东凛是谁吗？”
　　墨卿守摇摇头：“不知道，我的职位不需要知道别人的名字，如果你需要信息的话，手表内有一张地图，你可以去交易所看看。”
　　“你这个摩托卖吗？”
　　“不好意思，这是职业配备的东西。”
　　“好吧，我想会遇到一个愿以低价售卖自己的交通设备的人。”
　　墨卿羽并不质疑：“祝你成功。”
　　她没骑多远，身后同样传来摩托的轰鸣，墨卿守回头看去，卓星骑着摩托直奔交易所而去。
　　“……”
　　原地，派发手表的同伴显露出几分痴呆，墨卿羽把摩托开了过去神色不虞：“喂，你…你要辞职啊？”
　　同伴笑嘻嘻：“我刚刚用摩托换了整整二百积分，今天的饭有着落了嘿嘿……”
　　“……你……你xx缺这二百积分？”
　　同伴的下场可想而知，墨卿羽毛骨悚然，她今天遇到的两个任务目标似乎都不太对劲，她有些犯怵，干脆提前下班。
　　潮汐，方长的武器收回手表，她气喘吁吁脱去作战服，毛巾擦干身上汗液套上单薄短裙，队员在一边叽叽喳喳。
　　“队长……今天超额啦，加餐啊……”
　　方长躺倒在地：“加加加，刷我的积分，去。”
　　她直视太阳，短暂性致盲，思维便更加清晰。
　　她闭上眼，缓和着自己的气息。
　　“晗东凛…我要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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