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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诏州奇遇
小时候只想要开心的长大,以为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愿望。觉醒后,在力量又或者说是意识休眠的‘阿晏’的指导下,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思考搅乱了平静,腐蚀了所有虚妄的美好。我渐渐明白了痛苦的根源,但无力感常常将我从噩梦中溺醒。
我想,我对世界仍可以“报之以歌”,仅仅是因为规则,而不是其他什么高尚的品质。
痛苦成了生活里的一道点心,吃多了总是会腻的。消失了,又索然无味。
脑海里总有个声音问我:如果生命的意义不是过程,那么死亡为何而存在?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文字去回答他,但我将用最微末的火焰燃烧最贫瘠的土地。
燎原,生机。
2840年11月06日凌晨迅
虽然是水系坤英,但因为频繁训练和撸铁的缘故,秦怀卿的掌心长出了不少细茧。
白迅垂着眸子,摩挲青年指间的粗粝与细嫩的掌纹,干燥的,温热的。
这几天他只要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秦怀卿被布雷掳走后,展柜里那些在记忆中模糊又在现实中具象的面孔。
秋绾阿姨,秦旭叔叔……
床上传来了一声呓语,少女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有回应。
直到秦怀卿捏住了他的指尖,“痒。”
白迅慢慢抽回了手,“醒了。”
“嗯。”
“正好,嬴总打算去一趟诏州。”白迅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并没有要责问他的意思。他料想到布雷会来找他的麻烦,但实在没想到秦怀卿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一瞬间的怅然若失打断了秦怀卿想要宣之于口的冲动。
这话一旦说出口,身份必然发生转变,之后所有不可控的结果都不是我能预料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但如果牵扯到……
少女将水杯递给秦怀卿时,看着那张脸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秦怀卿伸手去接,“怎么了?迅。”
“没事,我去让他们给你弄点吃的。”
秦怀卿还没来得及挽留,话就迫咽回了肚里。
……
青山幽谷中瘴气沆砀勾连天地,扶苏桥松高耸巍峨,重峦叠嶂皆化为丹青水墨。小径两旁枝桠似枯骨般若隐若现,死寂的生机中人影虚晃。
玄鸟高飞,杂草乱枝与人齐腰,挂在上面的蚂蝗如成熟的硕果密密麻麻。
“什么人!”来者约160cm,一身黑底彩织的马尾绣,绣花古朴,银凤冠摇摆出潺潺流水声,与他的嗓音同样清丽,可惜几乎没人听懂他在讲什么。
他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白,五官很秀气,只是那唇和眼眶都被象牙黑填满,两只如豆蔻般可人的小蛇贯穿了他的耳垂。
莫离原以为是显影、幻象之类的配饰,没想到竟是活物。
泥泞之上,那人没有穿鞋却不染尘埃。双踝上还环着两只六角铃铛,但并未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声响。
女子伸出纯黑的信子,平展出几只幼虫,瞬间羽化飞入雾中。
林子里朦胧依旧,窸窣依旧。
“南荣,别乱跑。”一双由细小繁密的符文无序的旋转、交绕成球状的瞳仁,在幂篱的罅隙中审视众人。
他高出前人一头,宽大厚重的道袍难掩他的瘦削。“迷路了?想活命就跟我们走。”
“地图显示附近有村落,你们是本地的村民吗?”寻枫暗搓了两下域戒。
“有是有,就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了。这儿雨后雾气大,你们应该是转向了。我叫音希,你们怎么称呼?”女人侧身躲开小径旁伸出的枝桠,拉着南荣在前方带路。
谁知那两只小蛇竟攀上了白迅肩头,秦怀卿轻轻点了点它们疑似快要长出犄角的凹陷处,却被小白拍开了他的手。
“莫离,见习魔法师。附近不是预估出有大量天降将要开启界门了吗?真的假的?”男人不动声色的开启了新战甲的防护模式,减少魔力消耗。
“你们要是为这个来的,记得给家里传个消息。”音希撇了莫离一眼,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解释道:“就说‘我以后不回家吃饭了,去泰山脚下帮我提前排队插号。’”
莫离也是头一次接不上别人的话茬,欲言又止了几秒,差点抬腿踹人。
大约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众人才算是柳暗花明了。
村子算不得荒凉,也不见得热闹,静悄悄的。石砌的矮小建筑被宽刺藤栅栏圈着,生活用品十分原始,和众人在历史图册上见过的器具没有什么差别。
个别村民只是看了几眼他们,极少数的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大多都是擦肩而过。
寻枫:“有信号了。”
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四周巨石环绕。水并不聚拢,从高处下落,令石阶激荡出古板的坑洼,婀娜的树干上遍布碧玉青苔,小桥经过岁月的洗礼也有了几分苍劲。偶有几枝蕊帽忍冬蹿出绿的围墙,冰透的紫中绕着几缕白絮,如精似灵。
山间的回音在这被放大了数倍,携来了断断续续的噪鹃啼叫,只是战甲自动开启的防护模式打破了这份舒缓。
寻枫:“又断了。”
嬴姒终于舍得开口,“村长、党支书在吗?”
南荣推开了一扇早已褪色的木门,捣鼓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亮堂起来。正厅还挂着主席的画像,有些翘边。小姑娘也是个玲珑心,特意说起了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党支书去碧兰村给小乔哆讨说法了。”
“谁来了?”屋帘后走出一年轻男子,丹凤眼,下三白,孤峰鼻,元宝唇上还沾着些茶渣。
“啊,你回来了。”南荣歪着脑袋,耳朵里飞出只闪蝶向光源扑去。
音希伸手拦住了那蝴蝶,直接往帘子后一送,谁也没看清那后头到底是怎样个情形。“又是被骗来的外乡人,还迷了路。等雨停了,你送他们出去吧。”
“年年发通告是正常的能量饱和现象,年年不听劝。来来来,一来还不是一块来,三三两两的来。还得招待,还得亲自送走,一个个还那么能吃……”男子听完音希的话,脸上虽然还是礼貌的微笑着,土话却越说越多,还亲切的握起白迅一行人的手。
他们不明所以,但出于礼貌还是象征性的回应着。
党支书笑得更开怀了,还拍了拍嬴姒的肩膀。“这小子力气还挺大哈,哈哈哈哈哈哈。音希要不晚上你做饭?”
女子直接打开右边客房的门,引导大家去休息。“你想再让他们轮番上阵给你看病,就我来做饭。”
嬴姒在队伍末尾,拍了拍这位党支书的肩膀。“猛欧(你好)。”说完才跟上他们,打量这个小房间。
男人连忙跟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听得懂啊。抱歉啊,刚忙完村里的琐事,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叫罗俊杰,你们都怎么称呼啊?”
“单名一个姒。”
“他刚刚说了什么?”莫离用手肘怼了怼嬴姒的腰,小声问道。
嬴姒:“晚上他做饭。”
罗俊杰:“?要不你再点个菜?”
……
“你觉得现在的秦国如何?”
“和其光,同其尘。”
房间比较紧张,嬴姒与莫离睡在床上,秦怀卿和寻枫在一旁挪了点位置放伸缩床睡的,白迅独自在隔壁休息。
自启程那天开始,嬴姒就尝尝起夜,睡不深。虽然他本来睡眠就不规律,但在较为放松的状态下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梦里那天的光景仿佛还在眼前,他对当下的秦国算是满意吗?
阿奎琳娜感受到嬴姒从床上下来,歪头看了几眼又睡了过去。
素月宁静,衬得山间精灵如在耳旁密语。他倒也不是无故起身,只是房间里少了个人,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跟着能量波动,嬴姒掀开了白日里遮挡视线的那道布帘。
果然别有天地。
幽洞十分空旷,向里走上个五米左右,便是一汪荡漾着月白粼粼的冽冽清池。岸边布满了曼珠沙华,在徐徐秋风鼓动的水面折射出的光影下,娓娓道来这方天地的些许讯息。
继续向内探索,水声刹那间如倾灌入耳般喧嚣。繁花密布,姹紫的牡丹,嫣红的月季,杜鹃龙胆,山茶玉兰,各有千秋。争得数以万计的蝶舞纷纭,四处停泊又奔波。
瀑布正下方,一人黑发散落背对着嬴姒。
他侧头回望,发现了来者。“你来了。”
“阿晏。”嬴姒一瞬间的恍惚后,又猛然回神。“白少校,秦怀卿呢?”
“在上面。”
嬴姒抬头看去,只见瀑布的源头是一面偌大的水镜。它不似白迅所处的池水那般清透,动荡不安,波涛汹涌。深处鹅黄色的球状物旁好像有两个人影,却怎么都看不真切。“上不去吗?”
“试了战甲的离子云梯和冰封,没什么用。”白迅说着打开了终端,几天没看的消息一股脑的弹了出来。
嬴姒的天赋属精神系,没想到同样受阻。如果使用灵力,难保天道会降下什么惩戒,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白迅和秦怀卿就不好说了。
左右为难之际,白迅拨通了终端连线。“摇人看看。”
信号时好时坏,好一会儿投影那头才出现些模糊的身形。
芜草:“哇!组长大人第一次跟我们连线耶!”
莱:“好卡,小组长这是在哪儿?”
杰瑞:“大半夜的,头儿也不怕长不高。”
阿泰勒:“杰瑞,可尔点的钵钵鸡是不是你吃了?”
杰瑞:“啊,这回真不是…嘶…我干的。”
芜草用手肘怼了怼杰瑞的腰,意思不言而喻。
白迅听他们吵闹了半天,画面终于逐渐清晰。
可尔从一旁路过,发现自家先生不在投影当中,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没关系,再点几份。”
“莱,我需要你。”白迅简单的描述了事情的起因,看他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杰瑞故作高深的搓着下巴,“也就是说,秦少尉是被谁引到了池子里,然后突然消失的?”
“你闭嘴,让组长说。”芜草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嗯,用域器感应到了微弱的链接才发现他在上面。”白迅点了点头,但他没说的是,那里有能量正引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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