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计划
趁着鸢白在厨房拖着灼君,客厅里的三人连忙把如少围住,星君站在沙发背后,有常和低树分别把如少夹在中间,有常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你们又......你没有被她强迫吧?”
如少轻声:“没有。”
过了几秒,她又开口:“但此事确实奇怪。”
“——说来听听。”三人一齐道。
显然对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相当不放心。
毕竟,他们都知道当初灼君对如少做了什么,而如少又是如何对对方避之不及。
仙有三劫,升仙劫、问心劫、封神劫,问心劫过可得君位。而仙界仙才辈出,却才只有五君,足以可见这劫有多难过。在问心劫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修为一朝溃散、丢失记忆、性情大变......不一而足。
上进者当然会向五君讨教,然而,每当问起——
“并非我不答,只是恐怕词不达意。”有常君笑容依旧,“友与吾不同,自有妙遇。”
“就和往常一样啊,该干嘛干嘛。”星君说着令人嫉妒的话,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我那段时间算恋爱超级准,真想再历一次劫啊。”
“什么?什么是问心劫?”这是正赶路去赴约打架,忽然被拦下灼君。
此君摩拳擦掌,心不在焉:“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低树则难得认真地从树居中露面,回答座下弟子:“阅同期新书,写符。”
徒弟们:“......”但是师傅这不是和往常一样吗。
……只是徒增不甘罢了。
如少轻声回忆:“我第一次历问心劫时,其实正在灵蜷授课,当时人间正值战乱,伏尸百万,有个幼仙问我,‘为何人人争求?’。”
生而长于神山的幼仙不懂人为何以如此低效的方式求存,也不懂为何明明幽冥天天都忙得冒烟、人不过是微小生命中的一种,却一定要给自己的行为找出百种意义。
其实那幼仙还说了许多,但如少已经记不清,她只记得那次下堂后,她已经历过了一劫,成了五君。掌世间“存义"。
生命本身不过追寻存在和意义,有人期望直上青云,有人也不过希望埋骨家乡,浮藻鱼虫无时无刻不在为存在而呼吸,只不过都在自己的道路上行走。如少不记得父母,不记得谁为她取名,有个叫灼的家伙擅自解读她的名字,说取名人的意思一定是她长大后还和现在一样可爱,然后过来揉她的脸......她总是很难忘记那些事情。大约是天道赞许她在某些方面的执着,给了她如此不具象的权柄,如果要年诱的她选,她肯定觉得自己应该和那个人的“不息”一样,掌个什么“不改”。
“上次过得太轻易,就以为这次也一样。”如少自嘲道,“我甚至记不清自己遇到了什么,回过神来,就已经无力挽回了。”
星君靠着沙发背撑手,总结道:“看来我们都没在修行上经历什么挫折。”
显然现在情况不同,或许可以说是幸运不再。
如今五君只能说是有名无实,只有如少冲击了问心劫,其余都在积攒修为中,只是因为升仙之后位格,也就是仙名和权柄没变,才仍被外界称作五君,与过往相比实力上差了不止一倍。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旦有新面孔度过了问心劫,就能发现他们的名不副实。
不过如少一卸职就去闭关,倒不是在乎虚名,只是有追求罢了,其余几位就完全不在意这点事,被人代替就代替呗,不用忙了是大好事啊。但是,谁能想到如少会先倒下呢?
“不管是你,还是鸢白,都很有危机感,好像有什么追着赶着要来了一样。”有常忽然道。
如少:“我只是遵从内心而已,你问过他?”
有常笑笑:“神君大人嘛,怎么会告诉我。”
星君不爽:“为什么没人问我。”
“哦,那你说?”低树抬头。
星君一泄气:“不知道。”
“......”那你在不爽什么。
“就是那种,你知道但又不知道,说不出来的感觉。”星君抓了抓眼前黑衣男子的肩膀,“不会是有人给我下咒了吧,嗯?”
低树皱眉:“关我,什么事。”
星君不解:“你又卡了?”
当初这家伙躲家里太久没见人,说话就是这样的,星君大感新奇,之后再也没让对方安生地一个人待那么久过。
“你应该收点徒弟,成天围着你问点鸡毛蒜皮的问题。”当时,星君不请自来地趴在这人的树屋顶上观察这里的星相,觉得周围荒郊野岭的太安静了,顺嘴那样说。他只是一时怂恿,谁知道这家伙真开山立派去了,奇怪,怎么这话他对鸢乐说的时候没这么管用。
“你摁到,我新刻的,咒文了。”低树动了下肩,过了几秒,恢复如常,“现在好了。”
“你以前不是说□□是最低级的载具吗?”星君想起了低树房间里那堆难以言喻用途的刑具般的“书写用具”,很难想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是真没痛觉了吗?而且他这一生不是投胎成人,还跟父母住一起呢吗?
“今天来见灼君,总需要防护。”低树搓了搓手臂。
其余三人:“......”
“我瞥见她在厨房纵火。”低树补充道。
“不,树兄。”如少忍不住替人辩解了一句,“她那是在做饭。”
低树:“......哦。”
“所以你觉得此事奇怪在何处?”有常端起桌上方才灼君亲手给大家倒的乌龙茶饮料,问如少。
如少沉吟片刻:“那时我境况凶险,灼君以身助我。”
“......”虽然完全能猜到,但听了还是很震惊。有常低咳一声,低树不言不语,星君愤愤不平,恶意揣测道:“她不会追着你去闭关就是为了这天吧?”
“事后,我修为尽散,她身上却有我的全部灵力。”
如少声音如常,三人都陡然安静。
许久,低树声音莫名低哑:“当年,你来找我时......我隐约感觉不对。”
彼时低树不过是个飞升几百年成天埋头写咒的不出名小仙,如少虽为灼君亲徒,成仙却也不过百年,而且她出身低微,是某已陨之仙府上的家仆之子,与她来往的人交心者并不多,大部分只是看在灼君的关系。不过如少并不在乎,那时她一心勤勉向道,广阅各类文籍。低树与她起初只是书简来往,作为某咒文的创作者为其答疑,后来因志趣相投熟识,又因年龄相仿,渐渐成了彼此难得的好友。那时低树连咒术一道都不说自己精通,于发觉友人身体异常这种方面就更捉襟见肘,于是当时,除了默默送给如少几本珍藏的书册以外,他什么都没能做。
“我以为你那时的异样是因为那件事的冲击,但如果是她那时候就吸过你的灵力......"
如少:“那时我才有多少修为,对她而言只是滴水,她不是有意。”
“那这次呢?”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如少无奈地打断低树越发压不住音量的质问。
有常怔怔地接话:“你难道,早知?”
星君听着,已经在心里写好了关于如少和灼君的新档案,只是可惜除了他们这些人和特殊情况下的金总谁都没机会看到这么精彩的记录,无趣,无趣。
“对。”如少坦白,“我没说,那毕竟是她的事。”
她语气淡淡,好像不管是对于自己年轻时候就知道玩弄了她身心的师傅其实是双修圣体,还是对于对方现在可能还在骗情骗色都无动于衷。
“这次是我的问题。”如少道,“我曾经与某个地方做了交易,换取了一样东西,代价是当某个时间来临,要以全部灵力为那个地方做一件事。”
“哪个家伙这么大胃口?”星君一惊。当时正处巅峰的五君之一,谁一开口就要她的全部灵力?
“......你没想过偿付?”低树隐约感觉到什么。
“是,我想着就算有那一天,那地方也不在了。”如少道,抿了口茶,哦,只有她的茶水是灼君亲手泡的热的,其他人喝的都是超市买的塑料瓶装乌龙茶倒的。
星君听着这堂而皇之的白嫖行为哑然,行,忘了你们都很没良心了。
“......我没想到那地方现在竟然还在,就在我历问心劫的时候,突然感到那里的召唤。”如少难以挽回地感觉到那份被唤醒的契约随着她的灵力渡到了灼君身体里,当初她与那个地方讲价,于是契约的是她的灵力,并非更高一级的神魂,到现在竟然反恶旁人,“所以现在契主变成了她,我敢肯定,她没注意到那个每天早上都要吵她一次的灵力异动是有地方在召唤她。”
“灼君确实不善于此。”有常公正道。
“我记得她说过魂契以下都是垃圾。”星君道。
低树显然不愿与无知者争辩。
“我能问问,你用这么大代价换了什么?”有常言语斟酌。
“没什么。”如少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一则消息而已。”
“消息?我大概知道是哪儿了。”星君挑眉。
低树茫然:“什么?”
恰巧灼君端热好的外面餐厅打包的饭菜过来,鸢白在后面端了一手饮料,星君遥遥望过来,道:“妖邦,老矿山。”
鸢白:?
这时他还不知道有个早上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下了班就来的人已经跑到了哪里。
星君坏笑:“plan A,我们冲过去挑衅一下老矿主的威严,顺便打破一下那里违约之后无人生还的记录,plan B,把如少卖过去打工。”
灼君:??
卖谁?方才被鸢白问得脑子发懵,现在好像听到有人在找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