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野猫

　　第二天周游又来了医院，给安安安了安腿。
　　“周游，我听美玉说，“你和程万礼和好了？”
　　周游长呼了一口气，“嗯。”
　　“为什么？因为看见老金和那个女的去买戒指？”
　　“嗯，也不全是，既然我喜欢的不喜欢我，那就选一个喜欢我的吧。我做错了么？”
　　“没有。我是你的朋友，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只有在常以安这里，周游才会觉得心安。

　　这是周游的电话响了，是老金。
　　“我接个电话。”
　　“嗯，去吧。”

　　周游走到吸烟区，点起了一根烟，她知道老金已经回来了，这几天忙活安安的事，婚纱店停滞不前，应该是来问原因的。
　　周游接起来，“喂？”
　　“怎么才接？”
　　周游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有事啊？”
　　“有空么？去王叔那取酒，送到我家。”
　　周游沉默了几秒，“好。”
　　挂了电话以后，周游看着窗外阴天，像是晚上就会下一场暴雨的样子，抽完了烟，回病房和安安道了别。

　　周游把酒送到老金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敲了门，老金不在，开了门之后，周游并没有着急走，她知道老金一定有话说…
　　就习惯性地从酒柜拿了几瓶啤酒出来，走到了阳台，选择了一处墙角坐下，看着连绵的雨，果然周游的预感挺准的。

　　不知过了多久，老金回来了，打开了屋里的灯，看见周游的鞋放在门口，茶几上还放着酒品礼盒，知道周游还在屋里。
　　“周游，怎么不开灯呢？”
　　客厅没有，餐厅厨房没有。
　　老金站在客厅，闻到了有烟味飘进来，顺着味道，终于发现了坐在阳台角落里的周游。
　　周游的头发被风吹起，面前有几个空瓶子，抱着腿手里夹着根烟。
　　“你怎么抽烟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周游没回答，甚至没看他，周游把烟凑近嘴边，一口烟还没吸尽，就被老金抢过来，扔进了啤酒瓶了。
　　老金蹲在周游边上，看着啤酒瓶里的几个烟头，不知周游已经坐在这里多久了。
　　周游眼神空洞的看向房檐滴下来的雨，“婚纱店平面图和甲方确认过了，先安排砸墙进场吧，设计图我一周之内给你，耽误事了，不好意思。”
　　“我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前天吧。”
　　“前天发生什么了？”
　　只要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一起，周游就控制不住眼泪，周游抱着腿，一滴泪划过脸颊，就静静地看着老金，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猫待在公园的花坛里，老金瞬间没了脾气。
　　老金爱着他周游坐下，“周游，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安安生病了，癌症。”
　　老金有些震惊，歪头看着周游。
　　周游继续说，“大夫说，现在就是等死。活十年是你运气好，活半年是你点子背！”
　　“常以安年龄小，恢复的快。”
　　“癌细胞已经转移了。”
　　老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周游，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已经生病半年了，我什么都没发现，我为什么没发现！”周游已经泣不成声，“为什么是她，这半年她都在东湖，我都没有发现，为什么是常以安！为什么不是我！”
　　老金一把把周游拦在怀里，听着周游在自己胸膛哭泣。

　　几分钟后，周游离开老金的肩膀，擦了擦眼泪，看着雨，好像小了一点，但是风还是那么列。喝了口酒，又点起了一根烟。
　　这次老金没有阻拦，也点起了一根。
　　“我把我现在住的房子借给安安的父母住了，以后你就别去了。”
　　“那你现在住哪呢？”
　　“寝室。”
　　“没地方去，可以来我这。”
　　“老金。”
　　“嗯？”
　　周游脸上带着泪，“离我远点吧，靠近我的人好像都没法快乐。”
　　老金觉得周游越来越像自己，当初拒绝周游，就是怕周游会和阿兴一样…可到最后，刻意远离也没换来周游的圆满。
　　老金吸了口烟，“这些都是巧合，你别多想。”
　　他自己都不信。
　　“我给你煮碗面吧。”
　　周游点点头。
　　老金掐灭了烟头，起身朝厨房走去。

　　二十几分钟后，面好了。周游拖着身体走到餐桌，轻挑了一口面，吃着。
　　老金就坐在对面看着，静静的看着。
　　周游边吃边想着…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老金，你什么时候结婚？”
　　老金皱了皱眉头，“这都哪跟哪，我都没有女朋友，什么就结婚。”
　　“那天我撞见你陪一个女的挑戒指。”
　　“啊，那个是我姐的发小，那天我是去当司机的，但是我姐临时有手术，就只能我陪着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呵。”周游冷笑了下。
　　“你是不信么？”
　　“我信。”
　　周游又吃了口面。
　　“好吃么？”
　　周游没回答，“老金，我和程万礼和好了。”
　　老金稍有震惊，但是在周游抬起头之前恢复平常。
　　“为什么？”
　　“你说呢。”周游冷笑到。
　　“就因为你看见我和一个女人去试戒指？你怎么不问问我？”
　　“问你…又怎么样？”
　　老金吞了口口水，选择沉默。
　　周游放下筷子，“我只不过是选择一个喜欢我的，至少他能算得上…圆满。”
　　周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见老金一直沉默，又继续说，“酒也送到了，谢谢你的面，我先走了。”
　　老金想说我送你，但好像失去了资格，看着周游几乎没动的面…这时听见了咕咚一声。
　　周游晕了过去，摔在门口。
　　老金赶紧冲上去扶起来，才发现周游浑身滚烫，已经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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