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宫中势
赤胆忠城追随,痴情不减意重
——任晏
唐檀比之前更加贪睡,吃完不久,困意来袭睡了去,沈璧棠替她掖好被子,手抚其额,有些发热,又洗了毛巾敷上,才放心离开。
萧澍连夜找了处客栈,一出门便可见湖水泛光,清澈见底,下了楼去,灼墨已在院中练剑练了一个时辰,另一处响声起,转眸望去,萧澍打着哈欠伸懒腰,一眼瞧见沈璧棠手里的美食。
他立马来了精神,下楼洗了脸,坐下等着吃:“喂灼墨,别练了,先来吃,今日还有要事呢”
灼墨收剑,坐在萧澍对面,背影笔直,与萧澍吊儿郎当的姿态,对比明显。
想起逃下山的事,沈璧棠心里不安的很,偷瞥灼墨几眼,欲言又止,萧澍无意间看到,贼兮兮一笑,静看两人好戏。
灼墨放下吃食,直望沈璧棠问:“师妹可是有话要讲?”
沈璧棠一激灵,吞吞吐吐道:“那个……二师兄,我在这儿的消息,你可以……先别告诉我师父他们吗”
沈璧棠深夜难眠,这次要是回到天阙,定会被师父念叨个三天三夜。
本就坐立难安,岂料灼墨直言道明:“我已传信给师父和大师兄了”
“啊……这……”
沈璧棠一脸愁容,就剩落泪了。
萧澍不嫌事大,拍桌子叫喊:“你怕什么呀沈姑娘,有那个坏丫头挡着,谁会说你”
但愿如此吧!
沈璧棠深深叹息,埋头继续吃。
一个时辰后,有人进了院中,驻足片刻,缓缓上楼,沈璧棠正要开门查看,恰与霓扇撞了个正着。
时过几载,霓扇依旧英气,但比上次见时,变的更美,亦与其他女子般,梳妆打扮,青衫如风。
霓扇点头示意,侧身进了屋中,瞧见唐檀,一眼看出她的不适,神情中多了一丝愁绪:“你这是……被人伤了?”
唐檀连喘气都觉得累,她捋过碎发,如实相告。
霓扇立即派人,为她送药,唐檀出言阻止,摇头苦笑。
她这幅残躯,任何灵丹妙药恐怕都无用了。
两人说话间,萧澍几人声音远远传来。
沈璧棠为她批上衣衫,走近门口,除了萧澍和灼墨,还有另一位男子,霸气侧漏,不怒自威,明明微有笑意,与其对视,凌厉目光却令人望而生寒。
“这位是……”
沈璧棠目光移向男子身后的两人。
霓扇行至几人中间,作了介绍:“这位是镇远将军拓拔青烈,他弟弟也在天阙,你们应该认识”
拓拔青烈
初入天阙,有人曾提到过,见了拓拔青鸿,很难联想到其兄模样。
拓拔青烈身形高大,面容憨俊,双手背在身后,声音低沉有力:“看来霓掌令与诸位相识”
霓扇点头承认。
经二人告知,他们出现在此,是为接他们几人离开。
唐檀忽觉惶恐,无权无势,末日残花,惊动此二人,这大熵之中,无出其二吧。
她如今无反抗之机,再有这几人看着,便是不情不愿,也不得不从了。
三女子同乘一辆马车,途中经过了解,才知宫中内外,形势危急。
经过探查,朝中已有大臣,与阴琊殿勾结,意图谋反,然苦无证据,不可将其剿灭。
边境生乱,大熵邻国几番试探,为免战事突起,圣上已命翁行率军出征,不日后,拓拔青烈亦会前往。
此次天阙派弟子下山,历练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协大熵剿清阴琊余众,护大熵安宁。
下山弟子几十余人,除了拓拔青鸿和唐泺之外,还有晏枝她们三人,由桑箩带领,一路向汶襄而来,算算时间,现在应是已经抵达。
唐檀倍感无力,她次次逃离,却次次逃不开这些人。
到将军府前,有侍卫急跑来禀,宣阳公主已到了一刻钟。
拓拔青烈听后皱眉,思绪片刻,吩咐人将唐檀几人先带进府中安顿,准备去见公主。
只是还未进府,楚氤便蹦蹦跳跳的出府来。
见一行人,她目光扫过,向霓扇挥手后,上前拉住拓拔青烈,语气娇的很:“烈哥哥,他们也是天阙弟子吗”
看来,楚氤已经见过唐泺他们了。
拓拔青烈心中猜想,耐着性子回答。
楚氤笑靥如花,活脱脱一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眉眼弯弯,随性自由,她毫无顾忌的打量几人,个个夸了一遍,恨不得将世上最美的话都说予几人听。
因其身份,就连最爱玩闹的萧澍,都多了几分拘谨,寒暄过后,拓拔青烈就要带人进府。
唐檀思前想后,拒绝了他美意,提意要随霓扇去,灼墨本想阻止,奈何唐檀执着的很,霓扇看她无力争辩,主动解围:“各位放心,有我在,这汶襄之内,还没人敢放肆”
语毕,不容他人拒绝,已带着人离开。
萧澍进去见到唐泺,他张望几眼,不见唐檀,面向了萧澍。
萧澍挠挠耳朵,略显为难:“那个......唐檀说她想散散心,就随霓掌令去了”
唐泺神情自若,低眸掩饰失落。
......
行至霓府,霓扇立马吩咐下人收拾客房。
府中人人忙碌,见到霓扇,皆俯身恭敬行礼:“小姐”
院中干净整洁,入院一条蜿蜒曲折石路,直往深处去,一步一景,令人眼花缭乱,左右相望,假山交错而立,各处嫩叶,悄悄冒了尖儿。
霓扇知道她们急着赶路,舟车劳顿,吃住定然艰苦,便令人侍候她们沐浴,换了新装,后备了美味佳肴,只待二人落座享用。
霓扇问起她们离开汶襄之后的事,唐檀低眸,不愿多提,她避开话题,提起翁行,霓扇嘴角擒笑,欣慰而无奈。
若非这汶襄之乱,她定与翁行一同,率军平乱。
这段时日,着实发生了许多,无从提起,难以言清。
唐檀想起楚泪,遂打听起此人与那只妖来。
楚泪倒是好说,只是那只妖,知者甚少,不过她的出现,于大熵而言,并无坏处,霓扇曾与其交峙过,自认为没有胜其之力。
“那方才见到的那位公主呢”
沈璧棠静静听着,对楚氤印象很好,霓扇皱眉,不知如何与二人道来,只由衷相劝:“这几位公主,各有其手段,避而远之些为好”
想起方才,两人自是不以为意。
霓扇与人较量算计,时间久了,待人总会少几分信任,多几分猜测。
还未坐多久,便有人来寻,称合欢堂出了事,霓扇邀她同去,唐檀摇头拒绝,将沈璧棠推起,想让她随霓扇多见见世面,沈璧棠不肯,却拗不过她。
两人离开,唐檀又离开霓府,恍恍惚惚行至扶仙阁前。
慕红妆离开,柚娘身份暴露,这扶仙阁非但不受影响,还比往日更热闹。
她身后跟着一人,听命护她周全,她靠近些,小声询问那人:“这扶仙阁如今听命于何人”
那人异常严肃,待她同霓扇,恭敬回答:“回姑娘,是宣阴公主”
宣阴公主楚泪?
看来这位公主,真是不简单。
“走,进去看看”
走到门口,被人拦了路,唐檀正要开口,身后那人忽然上前,手举令牌,威严不输霓扇:“放肆”
两人见了令牌,立马笑脸相迎:“任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里面请里面请”
唐檀感到意外,与其对视一眼,并肩进了阁中。
“怎么称呼你呀”
“任晏”
他说时特意拿起佩刀,刀上刻着‘晏’之一字。
两人还未定身,眼前便来一女子,穿着轻浮艳丽,举止佻薄,媚眼如丝,身后跟着一公子,醉的净说胡话:“金妗,我要八抬大轿,邀你做我正妻”
那女子未曾当真,一指落在男子胸前,将其推开,直向他们而来,一举一动,勾人心魂。
“呦,这是寻了相好的,来这儿寻欢作乐来了”,到了身前,随意打量唐檀一眼,转而看向任晏,语气泛酸。
任晏看了看唐檀,很是为难,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是霓掌令让我跟着保护,我,我……”
方才那般有恃无恐,现面对一弱女子,居然结巴起来,反差的令人可叹。
金妗并未信他所言,一个劲儿的诉苦埋怨,闹的任晏恨不得钻了地去。
唐檀面不改色,往楼上行去,抬眸望去,又有一男子,手中提着玉壶,摇摇晃晃的,注意到唐檀,耍起疯来:“谁家娘子,如此娇小瘦弱,惹人心怜”
来这种地方的,非富即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唐檀与其错开,上了楼去,任晏向方才那男子行了个礼,紧随其后。
被落在后方的金妗,望着唐檀背影出神,想起许多事来。
坐了一个时辰,看佳人起舞,俊男舞剑,品仙酿,尝美味,窥得他人幸。
唐檀举起酒杯,故意调侃:“任大人不去寻那位姑娘解释一二?”
任晏坐的笔直,心中只有霓扇下的命令:“掌令说了,我今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护唐姑娘周全”
难得霓扇这般上心。
唐檀饮了酒放下酒杯,隐隐感伤:“不用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任晏一动未动,没有霓扇命令,恐怕圣上威令,他亦敢不从。
她如今伤残一个,心中不满,也无可奈何。
无意间瞥向一处,眼前楼上,一女子面纱掩面,姿势慵懒,靠在木栏,眺望远处,似有许多心事。
唐檀示意任晏看去,问其身份,任晏扫了一眼,只觉熟悉,但不识得,唐檀突生想法:“任大人不知,我便去问问那位金姑娘,她定然知晓”
任晏犯愁,明白她的意思,立马顺了她意:“我去查”
看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唐檀心中猜测,这人定在此留情,否则怎会怕那姑娘怕成了这样。
坐了片刻,刚想起身,脑袋又犯晕。
如今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她轻按太阳穴,清醒了些,便站起身来。
柚娘临死前,曾提到过一人,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寻些有趣的。
她又上了楼去,相比二楼,三楼人迹稀少,只有数十人,轻手轻脚,修装旧屋。
有人见她,上前拦住,语气客气的很:“这位贵人,此处施工,危险的很,不便踏足,免得伤了您”
唐檀向前方瞥去,询问眼前人:“这屋未拆前,何人住在里面”
眼前男子低头,细细想来,语气不是很笃定:“不清楚,只知是一位女子,清理屋中用品时,全是女子用物”
唐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刚下一台阶,与萧澍迎面撞上。
相识以来,好像都是萧澍追着她,从千臾村追至汶襄,再从汶襄追到朝游山,助她取莲,如今从天阙再追到汶襄。
这番遭遇,若发生在别人身上,说不定会被写进话本,千古传颂。
他们之间,究竟何处生错,四目相对时,只余心慌。
萧澍沉默片刻,缓缓上前,明明低她一阶,却还说高出些许。
萧澍微微俯身,靠近她些,声音只她一人听的清:“阿檀,反生镜中,你要与我情深相守,怎么现在,只心虚躲逃呢”
唐檀被惊的呛声,推他下了一阶,又成了平日里炸毛的样子:“忘恩负义的小人,若非我相救,指不定你已死在反生镜中,现在竟学起登徒子那一套,可耻的很”
唐檀瞪了一眼,下了楼去。
萧澍心中叫爽,倚在木栏上,脸上笑容不减。
这坏丫头嘴硬的很,扯到男女之事,明明慌了心神,还要故作镇定,有趣有趣。
萧澍摇头,宠溺一笑,忙忙跟了去。
唐檀走着走着,猛的止步,身后萧澍险些没刹住,撞了上去,唐檀示意他噤声,看向前方,任晏正与方才那女子交谈。
金妗手中帕,不时落在脸上,温言细语的,听的人心醉:“哼,骗子,你怎么可能与她才相识半日”
任晏笨手笨脚的,不知是真看不出,还是就吃这一套,将人揽在怀中,誓言随口拈来:“妗儿,我何时骗过你,只是掌令之命,莫敢不从,我已备好一切,待宫中事一了结,我便向你父亲提亲”
金妗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又撒娇起:“霓掌令明知你我之事,还这么做,肯定想伤我的心”
任晏俯下身去,眼中柔情似水:“傻瓜,你明知掌令最是光明磊落的”
金妗哼了一声,十分傲娇,对任晏这种衷心不改的,当真又爱又恨。
她自小跟在姑母身边,表哥与霓扇斗的死去活来,她岂会不知,那母老虎,连表哥都拿捏的死死的,更何况眼前这个榆木疙瘩。
她拽着任晏衣领,恶狠狠威胁:“姓任的,你若说到做不到,以后金府和化狱司,你休想再踏进一步”
任晏竖起手指,与她打趣:“遵命,夫人”
在旁偷听的两人,默默退离。
听二人谈话,这个金妗,亦非身份简单之人。
这偌大的汶襄,可谓云海沉渊,风云难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