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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镜梦(3)
院内
“容家娘子,容家娘子~”容也听到有人喊,几步便做一步出去,走时还回头看了屋内一眼,生怕吵醒内里的人。
憨厚的妇人见到容也,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跑了过来。
容也识得她,距离不远的小村里。可两人并未有何交集。
“容相公,你在可真好。”妇人眉头紧锁,还一直念叨着:“俺听你家娘子说过你是个道士,除妖这些肯定是会的。”
“能不能救救俺当家。”
妇人名唤香二嫂,她来这里找容也,也只是抱着破罐子破摔。
“怎么了?”他声音温润却压得极低,“那山将俺当家给吞了。”说出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如今我也只能来找你了。
“什么?”
容也一时间不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什么。
香二嫂看着他疑惑的神色,想他定没听懂,又道:“怪俺不死心,非要约着俺当家去那浮华山找金子,才遇见了那妖怪。我机灵着才没被抓到,可俺当家的还在里面啊。”
“真是作孽啊!怪我听信那些老匹夫的害人话。”她一把拉着容也的衣袖,仿佛只有他能救。
听完这些,他眉头紧锁着,想来阿裳的疯魔可能与那妖物有关。
沉默良久,容也利落开口:“快带我去。”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除掉那妖物。
香二嫂站在原地惊讶;自顾自道:“不带家伙吗?”
容也闻言蹙了蹙眉,心里暗想:“他本就没有武器。”
香二嫂也不管,连忙跟在容也后面。他毕竟是成年男子,走路自然快。那妇人,没一会就跟不上了,只能在后面歇歇气再跑。
容也边走边想,对这个身份一直存在质疑,可他愿意相信婗裳。
浮华山当真是山清水秀,可容也没闲心欣赏,只身一人越走越深,满地都是昙花,可不难遮住妖气,就在他离妖物越来越近时。
一道身影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身后,就在容也察觉想要避开时,就被妖力推进了漩涡当中,那原本还要挣扎的他,双眼一红,他仿佛看到了婗裳的脸。
身体自然而然的就被吸了进去,等他踉踉跄跄地站稳,意识也逐渐恢复,容也那双被雾气朦胧的清眸变得警惕起来。
等他再次有意识,被铁链拴住了双手,双膝跪于高台之上。
暗无天日,映入他眼帘的是无数昙花,铁链被他扯动一次他就要被致命一击,手腕处早已鲜血淋漓。
他挣脱不开。
想必此处是真的有妖。
“你的宿命是吾定的,没想到这么快被解开了。”声音不知从哪里传出来,有些妩媚慵懒。
他心中不免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开口说话,却没想到声音异常哑:“你将我抓来有何目的?”容也立马开启防御之姿态,喝道:“你是谁?”
可惜那人并未答话,回答他的只有划过他脸庞的清风。
她勾唇念着口诀,双手结印,巨大的昙花金印就此延伸,原是山清水秀的地处,空中却挂着一轮红月。
月色如血,支离破碎。红月华的再次出现,预示着劫难。
容也这才发现,浮华山不是真正的山,更准确的来说是幻境。原来他一直生活在幻境当中。如今幻境现,他的妻不知安不安全。
凄凉之声,不停在他耳边不停环绕。脑子越来越乱,心下一紧,体内有无数内力紊乱四窜,接着一口鲜血吐出,那鲜血也生出了花。
血生花,生出的是生生世世的纠缠。
“天地玄鹽,驱邪缚我,魑魅魍魉,凝元归一,破~。”一连串说出来时,他都不可思议。铁链自动断裂,他屏气凝神的伸出手,一把剑赫然出现在掌中,他以剑支撑身体,随即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迈着沉重的脚步移动着,一滴又一滴血液从他的手腕间落下,滴在地上。
那人从天而降。
“你有何目的?”长剑直指那女妖。
她轻笑一声,看不清面目,“你斗不过我的,小道士。”她眼角轻挑,一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数谜底。
婗裳可不管那么多,只见她双手再次合十,口中念词,无数朵昙花再次从地面升起,将容也围绕起来。
他能感受到身体里传出来的疼痛,好像有什么要冲破束缚而出。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容也凌空画符一道金符纸,另一只手里捏的长剑,抛空,符纸与剑融合。容也眼神狠厉,将剑握在手中。
“一剑破万虚。”
不用片刻就冲破昙花阵,力量巨大。
长剑直直向那人儿袭去,“自不量力!”
容也即使掌握得很好,但在此人面前不敌。剧烈的打斗,那女妖略胜一筹,原本洁白的衣袍早变得破败,他眼尾微红,这是他妻子给他缝制的,他来不及惋惜。
她趁其不备,立马抽出骨鞭向容也挥去,鞭影上下翻飞,击的周围铛铛作响。凌厉的杀气,让容也节节败退,他只能下意识提剑抵挡,剑转间容也的剑段划过那人的发丝,连带着面具一起掉落,就凭那一眼,容也满脸不可置信,只闻得呛啷一声,剑掉落,容也被那一鞭击得撞到了石壁上,随后直直吐血。
这虽是幻境却真实叫他分不出来。
眼见此人的下场,她嘴角上扬,容也仿佛都不过是她手中随意操纵物件。
为何长得那么像她的夫人?或者说那就是她。
“我的妻子呢?”他踉踉跄跄起身,紧接着意识过来后发觉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就好像被巨石紧紧压着。
“妻子?”她红唇轻启,“你的妻子就是我啊。”她笑的疯狂,“我本就是这幅模样。”她止住笑声,眼神如同毒蛇。
“不,她那么温柔。”他转念一想,阴森森的盯着她,“定是你杀了她,夺了她的身体,我要你死。”容也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婗裳轻笑,一字一顿,“容也,我不是你那娇滴滴的妻子。”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般。
“你的妻子是我,我与她本就一体。”她步履轻盈,“我要的不过是你身体中的东西”,她问心无愧。
一抬手,容也的背部再次撞墙。听到这话,他下意识收回了手,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紧握着剑的指节已经有一些发白。
容也连忙反驳:“不,你不会的,阿裳。”眼眶中已有泪痕,“所以呢?日日的相处,贴耳鬓厮磨也不过是你营造出来的假象?”他偏头的同时惨然一笑,脸色惨白至极,眸底一片死寂。
“婗裳,你可真叫我心寒。”
“怎么?”她抬眸,嗤笑一声,“你刚刚不是想杀我?”她目光灼灼,毫不避讳。
容也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是你想杀我。”他语气激烈,只见胸脯起伏,望向她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你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如今阴谋挫败反倒是我的错了?”
容也趁其不备,将身后的符纸一转就到了婗裳面前,她来不及躲,脖颈处已被剑抵着。“你的心呢?”抵着她的剑,被眼前人用手掌握着,他用了力却不舍得伤她。
他微微偏头,冷白如玉的脸庞沾有不少血迹,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你爱过吗?”他眼中早已蓄满泪,眼神却一直在她身上。血不断顺着剑端流下,看着快要碎了。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现状。
“爱?”她嗤笑,“感情之事,不过是我步步为营罢了,为的便是叫你沉溺于这温柔乡当中。”她语气突然拔高,“你不是一开始就发觉这里有问题吗,是你自己骗自己,是你甘愿沉沦!”婗裳眼中毫无感情可言。
“你怪得了谁?”
哐当,捡掉落在地上,碎成一地,心底不知有什么撕裂,一口血再次涌出。
容也双手垂在身旁,任由手上的血流,他唇哆嗦道:“我当真了。"随后砰的一声,跪在崎岖的地面上。
“哈哈哈哈哈。”
“只有你死我才能活啊,容也。”她笑的惊人。“可你又能怎么样?”她眉眼狠厉,语气满是不屑,“我告诉你,你今日注定走不出去的。”
“你注定要为我铺路。”
得知真相的一瞬间,他还在想婗裳说的是不是假的,可他不敢问。
看着他那副破碎的样子,她就觉得过意,"不妨告诉你,我是妖邪的产物,只有你将仙骨给我,我自不用日日受苦。”她神色冷漠,脚步看似缓慢,却不过一刹那之间就到了容也身侧,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吻就落到了他的唇角。
他大脑一颤,慢慢抬起头,眼里毫无生机还掺杂着冷,“什么妖邪、仙骨,你若想要我的命就是,不该用爱来谎骗我,我自始至终都是真心待你。”
她不想同他扯这多,只见婗裳单膝跪地,单手扣着他的后颈,直接咬了下去,她感受到眼前挺拔的人身形一颤。
他目光闪了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天道注定容也与婗裳此孽缘不断,至死方休。
“你会帮我的是吧!”婗裳嘴角勾勒出一抹笑。
“你会在意?”
“我想你会。”
容也像是受了蛊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答,目光无神,他应:“好。”
“真乖。”
失去意识前,他只记得她的口诀是自己从未听闻过的。此外,并无疼痛感,他的心脏处还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昙花阵再次开启之际,婗裳将剑高高举起,随即插进了容也的身体当中,“啊!”那力量异常强大,婗裳全靠那剑才得以站稳,不被力量冲击。
一张符纸突然出现,幻境瞬间崩坏坍塌。
容也消失在原地。
“可恶!”婗裳捏紧了拳头,明明就差一点!
随后化作一枝昙花,掉落于地。
忽然有人走到那枝昙花身边,弯腰将其捡起,护在怀里,“我们会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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