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曾拥有你

　　方溪言起床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

　　从和祥县跑回来后，几乎日日都是如此。

　　一想到洛一对她的控诉，以及两人之间的感情，方溪言就觉得有一种让自己难以忍受的痛席卷了自己的心脏。

　　她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中度过。
　　据说酒精能够使人暂时忘却烦恼，方溪言就出门买了酒，买了很多很多的酒。

　　方溪言从来没有喝过酒，当第一口酒从口腔滑过喉咙进入胃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好难喝，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反胃的冲动，开始接连给自己灌下第二口，第三口……

　　啤酒度数不高，其实不太醉人，不过方溪言这是第一次喝酒，还是很轻易地把自己给灌醉了。

　　醉酒的感觉很奇怪，脑袋很晕，思维迟钝，方溪言开始无法思考，理智开始从自己的大脑抽离。

　　她以为自己是找到了忘却烦恼的良计，可宿醉后的难受，又让她心生惧怕。

　　但那些痛苦，那些似乎能够求到，但偏偏又不能，不敢去求的纠结和煎熬，又会像诅咒一样对方溪言紧追不舍。

　　所以她又把酒精当成了良药……

　　方溪言从床上坐起，缓过了那阵天旋地转后，发现了异常。

　　自己似乎没穿衣服，手腕也莫名地感觉酸涩。

　　一些零星的画面开始涌入她的脑海。

　　浑身赤裸的两个人紧密相拥，紧致柔软的皮肤触感，还有那些破碎的恳求和呻吟……

　　她刚开始以为这些都是梦，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她时常梦到这些和那人亲密无间的梦。
　　可身边暖热的触感告诉她，这些似乎真的发生了。

　　方溪言僵着脖子，鼓了鼓勇气才用指尖稍微掀起一点被子去看掩藏在被子底下的人。

　　被子底下的画面让方溪言轰的一声血气上涌。

　　浑身赤裸的洛一蜷缩在自己身边，一无所觉的沉睡着。

　　方溪言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

　　正当方溪言自顾自地僵成了一座石膏，被子底下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洛一嗯了一声掀开了被子，把头露了出来。

　　她昨晚睡觉的姿势算不上好，闷在被子里，乍然间醒来还以为要把自己闷岔气了。

　　缓了会儿神之后，洛一转头去看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方溪言。

　　“身材真好。”
　　洛一作势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笑嘻嘻道。

　　方溪言僵化的思维转了转，看了看自己如今的样子，脸颊顿时爆红，迅速捞过滑下去的被子一直遮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见状，洛一又笑了，心情很是愉悦地说：“遮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

　　方溪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出声。

　　“昨天晚上……”洛一率先开启话头，可很快就被方溪言打断了。

　　“对不起……”
　　方溪言闷闷地说，眼睛不敢落在旁边那人的身上。

　　洛一蹙眉：“说什么对不起，你情我愿的事。”

　　方溪言就算是喝醉了，也隐约记得昨晚是自己主动的，心里升起了很多愧疚。

　　洛一见对方没接话，更不开心了：“怎么？打算一夜情啊，不想负责啊？”

　　“可……”方溪言支支吾吾。

　　“方溪言，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洛一作势想下床离开。

　　方溪言终于敢把视线放到对方身上了，慌忙去阻止对方。

　　“嘶。”
　　洛一刚挪动下身，就感觉一阵涨疼，扭头用谴责的眼神看着方溪言。

　　方溪言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洛一又顺势躺了回去。
　　她其实根本没想过要走，生气的模样有大半都是装的，就是想骗骗方溪言。

　　“你要对我负责。”洛一一脸你不负责就是渣女的架势。

　　方溪言无可奈何，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对身边的人做了什么事，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方溪言。”洛一慢慢挪动身体凑近方溪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好吗？”

　　“欸，你别想骗我了，昨天晚上你对我说了多少次喜欢，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呢。”洛一打断了方溪言的欲言又止。

　　方溪言眼睁睁地看着洛一的脸凑近，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蜻蜓点水的一吻，但方溪言从这一吻里面感受到了喜爱和珍惜。

　　她的心脏一阵发酸，眼眶也酸涩起来。

　　洛一最后把脑袋搭在了方溪言的脖颈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搂着对方的腰肢，和方溪言依偎在了一起。

　　窗外的太阳暖洋洋的洒满了整个房间，洛一半梦半醒间听见了一声咕噜咕噜的声响。
　　她闭着眼睛，语音含着模模糊糊的笑意：“饿了，可以吃早饭了吗？”

　　方溪言的脸颊一红：“要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
　　洛一从方溪言的肩膀上滑下来，拉过被子遮住一身的暧昧痕迹，舒舒服服地躺回了床上。

　　洛一的动作让方溪言的心脏满满当当的，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对方毛茸茸的头发。

　　方溪言下床后，在地板上看到了丢得到处都是的衣物，脸颊又开始发红。

　　她尽量镇定地把这些衣物一件件地捡起来。
　　看见地上那套不属于自己的蕾丝内衣裤时，方溪言的脑袋又开始冒热气。

　　捡完地下的衣物，然后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好后，方溪言才轻手轻脚地去了浴室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又动作很轻地去了厨房。

　　当房间门被轻轻合上时，安安静静地窝在床上，好似重新入睡的人，嘴角露出个很是愉悦的笑容。

　　看着除了啤酒外，什么都没有的冰箱，方溪言陷入了沉默。

　　一番挣扎后，方溪言无可奈何地关上了冰箱门。

　　十几分钟后，方溪言很是忐忑地回到了房间，走到洛一躺的那边蹲下身，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
　　“洛一，早餐煮好了，起来吃吧。”

　　洛一突然间把眼睛睁开，用很是清醒的目光注视着方溪言。

　　方溪言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

　　洛一毫不扭捏地翻身坐起，四下里看了看，在床尾看到了自己被叠好的衣物。

　　方溪言偏过脸，借着去给对方拿衣物的动作，转开了落在洛一身上的视线。

　　洛一看着方溪言有些泛红的耳尖，在对方伸手递衣服的间隙，把人拉了过来。

　　方溪言猝不及防，轻啊了一声，就跌进了洛一的怀里。

　　“方溪言，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洛一在方溪言耳边轻声吐息。

　　“我们，我们……”方溪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是你女朋友吗？”洛一的唇落在了方溪言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轻蹭。

　　女朋友。
　　她和洛一。

　　这是方溪言从来不敢奢想的事。

　　“是吗？”
　　洛一学着昨天晚上方溪言的动作，用牙齿轻咬对方的脖颈皮肤。

　　方溪言敏感的缩了缩脖子。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洛一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方溪言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洛一，鬼使神差的开口：“好……”

　　洛一洗漱完后来到了餐桌前，看着桌上寡淡的清汤面，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家里没菜了……”方溪言嗫嚅。

　　行吧，洛一想起了昨天晚上一进屋看到的场景，理解了。

　　洛一和方溪言吃面的时候，洛一看着对面一声不吭埋头吃面的人，忍不住翻旧账：“你干嘛喝这么多酒，以后别再这样了。”

　　想到自己醉酒后做的混账事，方溪言点点头。

　　方溪言昨天晚上并不清醒，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毕竟自己那么惹那人厌烦了，对方怎么还会来找她呢。

　　和对方春风一度，是她只敢在梦中想想的事情罢了。

　　“方溪言，你搬去我家和我一起住呗。”
　　洛一旧事重提，不过这次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你看看我们现在都在一起了，咋还分开住呢？对吧？”洛一打着商量。

　　“可……”

　　“可什么可，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洛一最不喜欢方溪言做很多事都犹犹豫豫的模样。

　　昨晚的她多干脆啊。
　　洛一一想到昨晚方溪言的样子，就心跳加速。

　　方溪言又不说话了。

　　洛一看着方溪言的样子，心中的火又蹭蹭蹭地往上冒。

　　“果然，方溪言你是骗我的吧？答应和我在一起，只是逗我开心的……”洛一放下筷子，眼睫微阖，语气低落。
　　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不是，不是……我，我和你一起住。”方溪言见状，结结巴巴地去哄。

　　“那你吃完饭就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
　　洛一一下子精神了，再接再厉道。

　　啊，方溪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快吗？”

　　当然，洛一怕夜长梦多。

　　她已经见识过方溪言的反复无常了，她真是怕了。

　　说干就干，洛一见方溪言吃完了就赶紧拉她去收拾行李，把她推进房间后，丢下一句：“碗我来洗。”就溜了出去。

　　方溪言感觉很不真实，不论是昨晚的事，还是今天早上的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方溪言此时再逃避，不仅洛一接受不了，她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这么没担当的模样。

　　一个小时后，方溪言在洛一的帮助下把一切都收拾妥当。

　　把屋里的电闸拉下，关门落锁后，方溪言的心里有种奇怪的解脱感。

　　长久以来沉甸甸地压在自己心上的东西 ，好似突然间松了一块儿。

　　那东西还在，不过，方溪言感觉自己能勉强喘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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