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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微明
“那也是你有天赋。”盛青若想到袁平,问道,“刚才那位的脾气也能当大夫?”
估计病还没看出来,都能跟暴脾气病人打起来。
徐清风算是明白了祁珩压根不担心的原因,她声音温软,内容直击人心:“他父母在瘟疫中离世,师父见他可怜,又是同姓,收他做了养子,师父去世时他年纪还小,他没怎么学过医术。”
盛青若咂嘴:“我突然没那么喜欢你了。”
“咔擦。”
祁珩捏碎核桃,冷冷打量着徐清风。
唇红齿白,举手投足都很文雅,十足的书卷气,他算是看出来了,盛青若就是偏爱这种类型。
徐清风看着祁珩郁闷的表情,笑问:“为何?”
“他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盛青若笃定道,“绝对是你纵容的。”
徐清风错愕。
“袁家对他有恩,他这么多年还理直气壮享受着你的照顾。”盛青若撇嘴,“估计四时祭拜他还没你诚心。”
徐清风想为他开脱:“他年纪尚小……”
“白眼儿狼就是白眼儿狼,跟年龄没关系。”盛青若问,“难道你不打算娶妻生子,一辈子把他当小孩,永远给他善后?”
她不是在挑拨离间,是帮助他改正缺点。
顺便给袁平一些教训。
徐清风说:“师弟他心地不坏,还望少夫人能高抬贵手。”
一来二去,他都快被说服了。
盛青若:“恕我直言,就他的性子,不加以约束,随时都会得罪人。”
祁珩:“若若。”
盛青若偏头看他:“干嘛。”
祁珩把一小碟核桃放在她面前:“母亲让你醒了过去一趟。”
盛青若捧着核桃起身,回头瞪他:“你不早说。”
祁珩理直气壮:“我刚想起来。”
盛青若想说什么,想到徐清风,化作头也不回地冷哼。
徐清风委婉道:“盛姑娘真是性情中人。”
爱憎分明。
绝不委屈自己。
祁珩抬眸,凉凉道:“她只是对儒雅书生有好感,你别误会。”
徐清风满脸疑惑。
首先,他不至于人品低劣到觊觎朋友妻子。
其次,他俩多年好友,他应该相信他的人品。
徐清风蓦地反应过来:“你是夸她天下第一美女?”
余素月以前总喜欢逗他们,问他们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其他人答案都天马行空,卖小人书的,卖糖葫芦的,只有他认真思考后回答:他要娶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徐清风翻了个白眼儿,要不是相识多年,他还真听不出来他的炫耀:“那叶澜怎么办?”
祁珩愠怒:“所以叶澜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误会我对叶澜有非分之想。”
他自认行的端做的正,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令人遐想的误会都没有。
徐清风仔细想了想,他好像确实没有过界行为。
他尴尬地仰头望天。
袁平每天在他耳边念叨祁珩和叶澜两情相悦,叶澜句句不离祁珩,再加上她欲语还休的否认……
*
余素月:“你托我打听的首饰,有消息了。”
盛青若笑盈盈地挽着她的手臂:“您真厉害。”
琉璃归置东西时,摔坏了乔玉娘留下的首饰盒,发现它居然有夹层,夹层里是张图纸。
一套白玉首饰,包括发簪、耳环、手镯、扳指以及一对平安坠。
乔玉娘留给她的只有玉镯,她不确定其他首饰是否被制做出来,正好余素月在京城有家首饰店,让她帮忙留意。
一直没有消息,她都快忘了这回事。
“据说每件首饰都是用最珍贵的汉白玉精心打磨而成,价值非凡。”余素月问,“你是想集齐一整套?”
盛青若试探问道:“可以吗。”
能拥有它们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就是不知道有多贵。
“很困难。”余素月顿了顿,“说不定别人还想要你的手镯。”
盛青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除了平安坠,全都在淑妃手里。”
盛青若意外。
余素月:“我能知道消息也是巧合。”
她首饰店去年招了个宫里出来的丫鬟,她刚开始闭口不言。
见余素月隔几天差人问一遍有没有消息,她问了掌柜,知道余素月听说有一套这样的首饰,想要一睹风采,她才如实相告,让她歇了心思。
“我听她那意思。”余素月说,“好像皇帝都不知道东西在淑妃手里。”
盛青若突然问:“您知道它们的来历吗?”
首饰跟风严重。
一旦出了款各家小姐争破头的款式,就连小摊贩上都是粗制滥造的同款。
琳琅说这些年她都没见过图纸上的同款。
首饰又不是衣服,还有过气一说。
余素月叹气:“那是开国皇帝在封后大典上送给皇后的。”
之后每任皇帝都会在封后大典上当众赠送,以表帝后情深。
盛青若诧异。
所以皇家内院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乔玉娘的手里?
“我和你娘不熟,具体经过我也不清楚。”余素月说,“只知道原本宁王妃是你娘,后来你娘突然嫁给盛楚雄,传闻先帝给了不少补偿。”
盛青若抿唇。
宁王?
那不就是皇帝?
盛青若突然脑子像要炸开一样疼,她双手捂着头。
不对。
她娘应该是和晋王纠缠不清才对。
她为什么会知道,好像有人告诉过她,是谁?在哪儿?什么时候?
余素月赶忙叫人扶住她,看着毫无血色的脸和怔然的表情:“青若,你醒醒,你别吓娘。”
盛青若感觉面前有一道白光闪过,她怎么也抓不住脑海里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
盛青若抿了抿唇,甜丝丝的。不适地活动了下身体,蹙眉说:“酸。”
像是在石头上睡了一夜,浑身酸疼。
“你再不醒。”祁珩声音从头顶传来,“我都准备揍庸医一顿了。”
徐清风何曾受过这种气,不过看到祁珩眼圈乌黑,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懒得和他计较。
徐清风拿着软垫走过来:“我来给你把把脉。”
盛青若抬手:“你站住!”
徐清风停下脚步,“你放心,你这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情绪激动之下……”
盛青若又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她看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越走越近,她眨了眨眼睛,缓缓抬手伸到眼前。
祁珩关切地问:“怎么了?”
盛青若喃喃:“我好像依稀能视物了。”
祁珩闻言,激动地问:“真的?”
盛青若点头:“只是看得不怎么清楚。”
总之不再是漆黑一片。
她突然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祁珩凑近:“怎么了?”
盛青若往后挪了挪,表情嫌弃:“你好丑!”
祁珩这位第一美男子就长这样?跟未开化的野人似的。
祁珩:“……”
他光顾着担心她去了。
他转头哀怨地看向徐清风,也不知道提醒他。
新婚夜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比现在强。
至少脸能看。
在他还没对她动心时,他曾在闲聊时问过她,为何对项弘城情深不移。
她说了很多理由,但听她怀念的口气,最大的原因还是项弘城小时候长得太精致。
盛青若失明后,再俊俏的人站在她面前她都看不见,只会在脑海里根据项弘城的长相无限美化。
徐清风感觉很冤枉,他劝了很多次,祁珩担心盛青若随时都会醒过来,生怕她看不到他会害怕。
虽然盛青若怎么看都不像这种柔弱女子。
盛青若感激道:“徐大夫,您真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徐清风愣了下,如实相告:“你的眼睛虽然确实不是不治之症,但我还没开始治。”
盛青若喃喃:“眼瞎也能自愈吗。”
徐清风伸手搭在她脉搏上:“听说你的眼睛是从假山坠落所致?”
盛青若点头:“没错。”
“确实摔得不轻。”徐清风说,“也是福大命大,换个尖一点儿的石头,恐怕命都不保。”
盛青若微怔,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徐清风收起软垫,让琉璃跟着他去取药方。
祁珩捂住她的眼睛:“等我会儿。”
他刚走进浴房,便听到她扬声说:“秋月,换床单。”
祁珩低头嗅了嗅咯吱窝,也没什么异味啊。
盛青若问琳琅:“我躺了多久?”
琳琅给她盛着清粥,看着她消瘦的下颌:“快四天。”
她把粥放在一边凉着,忍不住劝道:“姑爷是真的担心您,过两个时辰用筷子蘸着糖水喂您,他自己滴米未进。”
盛青若:“那给他也盛碗粥。”
琳琅笑着应道:“好嘞。”
盛青若双手撑头,细细打量着她:“你长大了和我想象中一样漂亮。”
琳琅短暂羞涩过后,紧张地问:“看久了眼睛会痛吗?”
盛青若眨了眨眼睛,轻轻摇头。
她平时也是这样睁着的,只是从完全看不见到依稀能视物。
盛青若喝了口粥,突然问:“你还记得我摔伤那天的事情吗。”
琳琅说辞一如既往。
那天是在盛夏,盛青若房间进了一条蛇,她被吓着了,珊瑚去找人来捉蛇,她去拿艾草和雄黄,琉璃在院子里守着她。
琉璃不过转身给她去倒茶,她就不见了,当时她们并没在意,以为她只是随处走走。
直到盛婉莹的奶娘来通知,她们才知道她受伤了。
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具体过程。
盛青若眯起眼睛:“那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琳琅想了想:“那天好像来了许多贵客,之后许多下人陆陆续续都辞工回家了。”
盛青若说:“你找一些当时的下人来。”
比如盛婉莹的奶娘。
祁珩带着一身清爽出来,从盛青若手里接过碗,让琳琅先出去,对上盛青若不满的眼神:“你刚醒,不适合太过劳累。”
盛青若看着他,一不小心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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