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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时间很快就过了凌晨两点，苏乐葵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孟芜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小魏姐，我这边检验好了。”苏乐葵坐到孟芜旁边给魏谨生打电话。
魏谨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云曙敲键盘，一边回道，“情况怎么样？”
苏乐葵答道，“排除宋思思自己的指纹外，其余指纹可以与跳绳上的指纹对应，这个指纹可以确认来源于凶手。”
“行。”魏谨生说，“你们现在回来吗？”
苏乐葵看了眼旁边像是昏迷了一样的孟芜，说道，“可能有点难度，有个人睡着了。”
对面的云曙听着笑出了声，魏谨生回了声也就挂断了电话。
委托社里瞬时又只剩下了键盘敲击的声音，魏谨生在均匀的白噪音中差点就要睡着时，突然间被云曙拍了拍。
“我觉得凶手是宋晓茜。”云曙道。
魏谨生眨了眨眼，让自己醒过来，“为什么？”
“我查了宋晓茜的账户，她借了很多高利贷，还不上。也是这个原因，领居都不愿意搭理她们，生怕沾上什么事。”云曙说道。
“她们欠了很多钱，可能是为了省钱杀了宋思思，是吧？”魏谨生反问。
云曙点点头，继续道，“在宋晓茜的社交媒体上查到，她最新一条微博是在后悔当时接过了宋思思的抚养权，而且也说过不想养育宋思思的话。”
“就因为养不起孩子就杀了她吗？”魏谨生思考着，“还是要有直接证据，不然是作不了数的。”
云曙点头表示赞同，又说，“另外我还查了一下宋思思，她学习不错，性格内向，不怎么跟人交流，没朋友没仇人，不大可能是仇杀。再加上她们家没钱，也不大可能是谋财。”
“还有一点。”云曙道，“我发现宋思思父母双死的那一场车祸，五岁的宋思思也在现场。她是车祸唯一的幸存者。”
“那宋晓茜……”魏谨生开口。
“宋晓茜不在，她那年十三。”云曙说道。
那场车祸是一切苦难的开始。
年幼的宋思思目睹了父母的死亡，自己却有幸活下来。幸运又不幸。
宋晓茜失去了后盾，提早好几步走进社会，遭遇冷眼。本应踏入大学校园之时，还在纺织厂里摸爬滚打。
魏谨生深呼吸着，然后点了点头，“明天去会会她，顺便采个指纹，让乐葵比对一下。”
云曙说了声好，两人收拾着东西准备上楼，就看就莫辰的脑袋从楼梯上探出来。
“小莫，你还没睡啊？”魏谨生说道。
莫辰听见了声，一步步慢慢走下楼，“我的画，算证据吗？”
魏谨生点头道，“可以。”
莫辰迈着小步子走过去，把画放到茶几上，三人又围坐在茶几边。
“看来孟芜猜对了。”魏谨生看着画说道，“这确实是宋晓茜。”
“尽管监控里有盲区，但也增大了她是凶手的可能。”云曙点了点头。
魏谨生看了眼挂钟，指针已经将要过了三点，她赶紧把两人推上楼，一边说道，“赶紧睡觉吧，我们一会儿还要忙。”
另一边的殡仪馆里，苏乐葵喊了半天也没把孟芜叫醒。
她想着把孟芜一个人留殡仪馆也不大友好，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拿大衣盖住了脑袋，开始闭目养神。
养着养着，自己也就在孟芜旁边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怎么又是十二点，苏乐葵无奈的想着。
她四处望望也没见着孟芜的人影，苏乐葵想也没想就又靠了回去，闭上眼，继续放空大脑。
“你怎么醒了还继续睡啊。”孟芜手里拿着午饭在苏乐葵面前晃晃。
苏乐葵睁开眼，刚想伸手抓过，孟芜就突然收回，“等一下，先把小魏姐的任务给你。”
她说着又递给了一份东西，“这是宋晓茜的指纹样本，小魏姐早上刚刚整过来的。”
“她们起的还挺早的。”苏乐葵拿过样本就往实验室走，走一半又跑回来，把孟芜手里的午饭夺走，然后蹦着进了实验室。
“我们现在干什么？”孟芜把头歪在一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要干的，只好打电话给魏谨生。
“等乐葵的报告。”魏谨生把电话开了公放，三个人围在客厅。
“行吧。”孟芜无聊的坐在实验室门口，“对了，你们怎么拿到指纹样本的？”
“你以前上课没听吗？”魏谨生笑着说，“待着太无聊，回来帮忙吧。”
孟芜听了连连摆头，“算了算了，我是尽职尽责的保镖。”
“我觉得你们可以直接整理证据了，凶手大概率就是她。”孟芜又靠在椅背上说。
“谁说没整理？不然为什么叫你帮忙。”云曙说道，“还缺两个劳动力呢。”
委托社里纸质的证据全部摊在桌上，云曙把电子版的资料也集中在一起，最后只剩下苏乐葵的一份鉴定报告。
纺织厂里，宋晓茜还在做工，但却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翻涌着好像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实在忍受不了，走出门透气，可却更加烦闷，思绪乱成团，解不开，理不清。
或许是已揭开细纱，她看清了。
手里握着的半透明跳绳，在她手掌留下压痕，前面的小生命也失去呼吸。
宋晓茜随意抛下跳绳，又如往常般去上班，没有任何不同。
她眼里逐渐冒出惊讶的神色，瞳孔不住地放大，她害怕的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最后蹲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我，我怎么会杀思思。”宋晓茜呜咽着，模糊的吐出字。
她一个人就只是站着，想了很久很久，忽然忆起了五年前的日子。
她不过是在家里写作业，传来的却是父母双亡，妹妹住院的消息。
一瞬间天都塌了，宋晓茜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来，可她还有个妹妹。
如果没有她或许我还可以继续上学，如何没有她我就不必被人排斥，如果宋思思也死在那场车祸。
宋晓茜被自己当时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但她知道现在想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意义，最终招手叫来一辆车，她带着自己全部的积蓄去了委托社。
委托社里，魏谨生刚接到苏乐葵给出的鉴定报告，已经确认了宋晓茜是凶手。正准备出门时，就见到了前来的宋晓茜。
“对不起，是我杀了思思。”宋晓茜低着头用哭腔说，“让我偿命吧，我已经自首了。”
说完她又递出自己所剩无几的钱，“抱歉让你们忙了那么久，这是我最后的钱了，能帮我安葬她吗？”
“放心，毕竟小孩子是没有错的。”魏谨生接过钱，说道。
门口审判庭的车已然停下，宋晓茜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后面的一切都按下了静音键，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魏谨生和云曙与审判庭的人作着交接工作，一份份资料证据递交上去，案件就正式收归了审判庭。
“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吗？”莫辰在一旁问魏谨生。
魏谨生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宋晓茜自首了。”
“可她看上去不像啊。”莫辰嘀嘀咕咕的说，“不然怎么会求我们安葬思思。”
云曙路过时随口道，“最近奇奇怪怪的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奇奇怪怪的事？”莫辰的脑袋不停联想开去。
魏谨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别怕，不要想太多了。”莫辰用力的点点头。
殡仪馆的解剖室里，苏乐葵站在宋思思尸体的旁边，静静看着她。
“我们替你查明真相了，思思。”苏乐葵轻声说道。
宋思思闭着双眸，睫毛一颤一颤，头发披散在双肩，唇角还带着一丝平静。她的皮肤露出青白色，脖间的勒痕更加显眼。
苏乐葵取下了绑头发的发带，轻轻系在宋思思的脖子上，打上一个蝴蝶结，又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
苏乐葵露出一个笑容，温柔的看着宋思思，“小女孩当然要漂漂亮亮的说再见呀。”
“祝你下一次来的时候可以开心快乐的长大吧！”苏乐葵想了想又说道。
说完她轻轻的盖上白布，转身离开了解剖室，眼角的泪珠被她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变的微笑。
“你怎么了？”孟芜问道。
“没怎么。”苏乐葵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
“你以前都不这样啊。”孟芜说。
“思思才多大啊，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呢。”苏乐葵嘴里念着。
“她没有朋友，没有熟人，领居也都不愿意理她。”苏乐葵说着，“唯一在世的亲人，唯一在乎她的人，是杀她的凶手。”
“她有多无辜啊。”苏乐葵轻声道。
宋思思或许自己也想不到，就是这么普通平常的一天，她只是和姐姐玩了滑梯，自己就和世界说了再见。
她也想不到自己就死在姐姐的手里，直到空气从她体内抽离，呼吸逐渐停止，她都不相信那就是她的姐姐。
然后她就静悄悄的死在了那个早晨，即使有人看到也当做不知道。
她明明是那个车祸唯一的幸存者，最后却无辜的成了最后的不幸。
孟芜的情绪也被苏乐葵感染，低下了头，一直不说话。
苏乐葵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笑容，她走在前面笑着说，“不过往好处想，她也知道了真相，有了重生的机会嘛。”
孟芜走在后面也点了点头，“希望323世界的她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吧。”
两人说着走出了殡仪馆，外面悄悄跟踪的那个人也如鬼魅般立即消失。
宋晓茜坐在前往审判的路上，她眼神淡漠的看着窗外，脑海里不断入侵着奇怪的记忆。
砰砰砰的枪声传来，车停在了无人的公路旁，开车的司机额前出现一个血洞，霎时车上只剩下了宋晓茜一个活人。
“你好宋小姐。”一个戴着纯白面具，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出现在宋晓茜面前。
宋晓茜惊恐道，“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的。”男子带着笑意的回答。
“我不需要你救，我杀了我妹妹，我就该去死。”宋晓茜冲男子吼道。
“不，就这样死去一点都没有美感。”男子笑着说，“你的灵魂应该被拯救。”
宋晓茜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感觉疲惫冲上头顶，刹那间晕倒在车内。
“你比自己想象的有价值多了。”男子用手指刮过宋晓茜的脸颊，随后轻柔的把她抱上另一辆车。
他沉下声音对着对讲道，“回来吧，这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说着汽车驶入了蜿蜒的小路，随后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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