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悖论[ABO]

　　他们回到览山湖，韦眳就联系了唐柯。不想让唐苇觉得是打扰到他爸爸工作，闵辞就让韦眳先去通知一声。

　　唐柯对于韦眳的到来很惊喜，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韦眳。

　　“需要我做什么吗？”唐柯问。

　　韦眳开口道，“闵辞在C区发现你儿子一个人，他外婆去世了，我们把他带了过来。”

　　“小苇！”唐柯往外看，“他现在在哪？”

　　韦眳逐渐向外走，“他和闵辞在一起，我让他来见你。不过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一直觉得遇到什么问题都应该自己处理，你作为他的亲人还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这样对他好不好。”

　　说完，韦眳就走了出去。

　　闵辞看到韦眳走了过来，他拉着唐柯问，“怎么样？唐苇能去见他爸爸了吗？”

　　韦眳点头，“把孩子交给他就行了，他作为孩子的家长，是好是坏还是分得清的。”

　　闵辞拉着唐柯的手递向韦眳，他挺喜欢唐苇这个孩子的，但是当初唐柯的朋友特意找他的那件事让他对唐柯的态度捉摸不定，他并不能保证唐柯不会当着自己孩子的面怀疑自己的这一次举动。

　　所以他打算让韦眳把孩子送去。

　　韦眳刚打算接过来这孩子，就看到唐柯用力压下了闵辞抬起他的那只手，他摇头说，“我想让哥哥带我进去。”

　　闵辞和韦眳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我把他送进去，马上就出来。”

　　韦眳说了声好，他就在外面等着闵辞。

　　唐苇被拉着走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韦眳，通过短暂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大哥哥符合他对自己父亲的所有想象，他总有一种隐秘的幻想，他在想如果这位大哥哥真的是他的父亲，那所有人都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不过，这样不对。不只是因为大哥哥严词拒绝了他，还是因为他觉得这会让关心又喜欢他的哥哥不开心。

　　他不舍地看了一眼韦眳的背影，心里想他自己父亲可能也是这样，又帅又酷又负责。

　　闵辞把唐苇带进去的时候，唐柯激动地抱住了唐苇，他问，“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说，你自己一个人住了多久，谁让你吃这些苦的。”

　　闵辞不想打扰他们父子俩的温情，和唐柯更是没有什么交集，他转身就要走。

　　唐苇听到动静，突然拉住了闵辞的手，“等一下。”

　　唐苇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蓝色的透明石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块石头，他把石头交给闵辞，“送给哥哥。”

　　闵辞把那块小石头攥进手心，说了一句谢谢他。

　　唐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又和闵辞对视了一眼，他让唐苇先找个地方玩一会，向闵辞开口，“谢谢你。”

　　闵辞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回他，“我只是觉得他值得被关注。”

　　唐柯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前兆地主动向闵辞回忆起了他的过去。

　　算起来，唐柯比韦眳还要大上几岁。在人人都说omega 应该支持alpha 的年代，他步入omega 的第二条分支。

　　一类omega 是甘愿承担起妻子的角色，做到相夫教子又自觉美满幸福的生活的。

　　另外一类，则是拥有暴力的alpha 和狡诈的beta 都没有的特殊专业技术，这一类omega 也会成为览山湖特殊对待的人才。

　　唐柯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进入览山湖的工作证，正当他信心满满准备收拾行李前往览山湖的时候，他的初恋男友找上了门。

　　他叫林烽，是一个世代为商的beta ，他的家世很好。

　　这个时代，如果按照比例高低划分，alpha 成为拥有话语权的指挥者，beta 似乎就是从商的代表。

　　林烽长相平平，却让唐柯觉得异常心动。唐柯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但妈妈对他也可有可无。

　　他会时不时受到同伴的嘲笑，有几次正好被路过的林烽看到了，他二话没说就替唐柯报复了回去。

　　林烽对他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他。就这样，唐柯默认林烽就是他一辈子的男人。

　　林烽对他越好，给他的东西越多，唐柯就想方设法地想要回报他，他很早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了林烽。

　　林烽在他的面前表现得过于体贴，他什么都不让唐柯做，把唐柯接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子，请保姆伺候唐柯，他说omega 生来就是娇贵的。

　　他对唐柯说他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愿意为了唐柯付出一切。他会因为唐柯学业繁忙的时候自己得到不回应而悲痛万分，他说他每分每秒都在牵挂着唐柯，唐柯却连一个消息都要延迟回应他。

　　他怪起唐柯的凉薄，怪他心冷，总是捂不热。

　　唐柯也因此自省，那个时候他的课题很紧张，但还是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视线，他生怕错过了林烽对他的关心。

　　他把自己最好的情绪和最浓烈的感情都给了林烽，他一度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林烽还在意和理解自己的人。

　　他和林烽就这么过着彼此都觉得温情的恋爱时光。

　　在唐柯三十岁那年，他因为实验成果获奖收到了览山湖实验区的邀请函，告知他可以成为览山湖的研究人员。

　　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机会。

　　览山湖，它拥有最强大的技术支持和出色的团队，它在外人眼中就是能力的象征。

　　一旦进入览山湖，他们会被接入智脑，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便利。

　　唐柯苦心钻研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他把这个机会第一时间告知林烽，他听到林烽说为他高兴，他说幸亏自己精心照料他才让他拿到了这个机会。

　　殊不知，这一场对话暗藏杀机。

　　唐柯收拾好行李的第一个晚上，林烽满身酒气地推开家门，他迎上去想问他为什么喝这么多。

　　谁知下一秒，唐柯就被打倒在地，他的头被重重按在地上捶打，身上还有利器划开的鲜红伤口。

　　唐柯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他的腿被打断，连话也说不出口。

　　他睁开眼只能听到林烽的道歉，他说自己太爱他了，害怕他去览山湖后两个人就不能在一起了。

　　之后，林烽对唐柯事无巨细地照顾起来，他面面俱到，生怕唐柯吃到酸的橘子和没有营养的食物。

　　唐柯再次被长此以往的体贴迷了心智，他没有说过原谅他，但在心里却不再真的怪他。

　　去览山湖的机会被打断了，但是机会却没有被撤销。因为他的能力，览山湖实验区的负责人始终为他保留名额并告诉他任何时候就职都可以。

　　他养好了伤仍然渴望览山湖那个地方，他已经说不清对林烽的感情，有爱但也有恐惧，他心里觉得览山湖不只是人人向往的目标，更是一方净土。

　　团结协作，攻克难关，谦逊大方又不失风度，这是他对未来环境最直白的预测。

　　后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览山湖的资源丰富，人与人之间几乎毫无怨言。

　　他想找个机会和林烽谈谈，如果行不通就偷偷跑走。可是这个时候变故又发生了。

　　某天晚上，林烽带了几个兄弟回到他们的房子里，他们行为粗鄙，言谈下作。

　　林烽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按住唐柯，并让唐柯把他的这些好哥们伺候舒服。

　　唐柯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烽，这个和他认识了二十多年的男人，此刻竟然卑劣到了如此地步。

　　他奋力反抗却被林烽一脚踢飞，林烽看着趴在地上的唐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骗你几句还真把自己当成宝贝了是吧，以为老子就你一个是吧，老子外面多的是。”

　　林烽用力踢了唐柯几脚，“说什么拿到了览山湖的工作机会，我叫你去，我叫你去，看你死了怎么去。”

　　唐柯出现一阵强烈的耳鸣，他看到林烽身后的人竟然给他递了一把尖刀。

　　那些毫不掩饰的嘲弄让唐柯愤怒至极又恐惧，他趁其不备夺过了林烽手中的刀，毫无理智地捅向了他。

　　三刀下去，林烽就瘫倒在地。

　　唐柯已经毫无理智，他看到有人要来抢他手里的刀，害怕又绝望，直接拿着刀向其他人刺去。

　　他的眼前一片血腥，他甚至已经数不过来他杀了多少人。

　　当天夜里，唐柯就被带走了，林烽变成了植物人可能终生无法醒来，其他人没死也落得一个残疾的下场。

　　而唐柯，综合当时的情况，认定为正当防卫，他被无罪释放。

　　为了保护唐柯的人身安全，林烽的父母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因为和林烽的某些行为有牵连，单独适用A星为极端事件规定的特殊禁止令。

　　唐柯那时才知道，林烽确实不止他一个，从他们在一起开始，林烽的身边就有其他人。

　　说不定，他才是那个第三者或者第四者。

　　他对林烽的爱意已经消耗殆尽，正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

　　这一切让他无法承受，那天下起了大雨，他倒在路边。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意那到底是在哪里了，不过后来，他觉得上帝也没有把他的窗户完全关上。

　　他遇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他的言谈举止偶尔透露出一种威严，倒和他的年龄不搭。

　　唐柯接过他递给自己的补品，是温热的，他靠在床头问他，“你叫什么？”

　　他说他叫韦眳，唐柯从此记住了他。

　　唐柯并不知道韦眳的情况，韦眳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倒在雨中。唐柯以为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一个人生活，也没想着立刻离开。

　　但那天过后他就没再见过韦眳，不过那个房子里会每日提供新鲜的水果和补充营养的饭菜。

　　他起初还以为这又是那种照顾人的把戏，除了觉得韦眳比起一般alpha 形象也更胜一筹外，他完全没有其他想法。

　　休养得差不多了，他就联系了韦眳留下的电话，和韦眳见了一面，那天的韦眳看起来很高兴，让唐柯也眼前一亮。

　　唐柯问这段时间韦眳花费了多少钱，他还给他。

　　韦眳说了句不用，“这是我爸对外出租的房子，正好没人住，你来了也算添添人气。”

　　唐柯前段时间住院没工作，手里本身也没有多少钱。再加上他的日常生活都是林烽安排的，他想了想，自己要还可能也有心无力。

　　他当面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又道，“虽然我不想去恶意揣测你这样做的目的，但是我必须向你明确我不做任何交易。”

　　韦眳神色一变，他对于这样的质疑略显惊讶，他回，“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想说你的任何揣测都不能构成我对自己这次行为的界定。或许你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才会既绝望又警惕，但任何时候这两种情绪占据上风都不会让你走出产生它们的原因。”

　　唐柯的心门突然被打开，他对于过去所有经历的痛苦回忆和对未来的担忧在这一刻有所瓦解。

　　韦眳无意说些犀利的语言让本就脆弱的人雪上加霜，他说，“如果不能打消你的顾虑，你可以完全无视这次意外的休养。我只露过两次面，事实上也并没有帮到你什么，只能在最后祝你走出那些伤害。”

　　说完，韦眳就打算离开。

　　唐柯又喊住了他，“可是你的做法没有任何好处，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符合人性对利益的渴望。”

　　“可能是因为你年轻，如果一个人有一种利益，多数人就会拥有多种利益，救了你从而挽留一份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韦眳又道，“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说出一个原因，就当我在为我喜欢的人祈福吧。”

　　唐柯看着他，“你对他真好。”

　　韦眳难得问了一句，“你看起来似乎很羡慕？”
　　唐柯没回答他的话。

　　“不过你实在没必要仅凭几套说辞就羡慕自己以外的人。我对他也有过不坚定的时候，可他还是来找我了，其实就算他不来找我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那是唐柯从来没有在林烽眼里看到过的欣赏和真挚，林烽给他的都是夹杂在他的付出中才会有的欣赏。

　　这场对话之后，唐柯也没有再怨天尤人，他先是在C区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他的妈妈，又向览山湖提起申请，去完成他人生的梦想。

　　览山湖的一切都充满希望，他在这里认识了一个伙伴，同样都是omega ，她是一位女性，叫引可歆。

　　那是一个爱恨分明且没有一丝软弱的人，她什么都不怕，更确切地说，她有自己和她的家庭支撑着她的底气。

　　引可歆偶尔会担忧起他自卑懦弱又没什么棱角的性格，她说就算有理想也不能把自己当成为理想献身的机器，何况机器人已经普及，也不缺他那一个。

　　引可歆爱和他分享自己看上的alpha 或者beta，也是在她的分享中，唐柯才知道韦眳竟然年纪轻轻就成为拥有览山湖最高权限的统帅。

　　他蒙头做事，从来没关注过外界，如果当时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这样的大人物，他怎么也不会问出那句指责的话。

　　知道了之后，他曾刻意制造过偶遇韦眳的机会，但是很遗憾，韦眳看起来并不记得他了。

　　唐柯很少回家，他对自己那个妈从小就没什么感情，对自己的儿子有爱也有恨。

　　引可歆理解他，有时去C区就会替他看看他的孩子，再为他说点好话。

　　唐柯担负起他妈和他孩子的一切花销，他和他妈的关系随着时间的变化也没什么好坏了。

　　再后来，是他第二次遇到韦眳。

　　他遇到了昏迷的韦眳，就偷偷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唐柯也没想到刚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处，韦眳就醒了过来。

　　他表现得很慌张，刚想道歉就看到韦眳皱着眉头问他这是怎么了。

　　唐柯愣了一会才说，“你昏倒了，是我救了你。”

　　韦眳当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昏倒前做了什么，既然有人救了他，他也很直白地道谢，“我会通知你所在部门多关照你。”

　　唐柯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韦眳看起来并不像第一次见他那样好说话了，褪去了某种青涩，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紧张道，“我替你煮了点东西，”

　　唐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韦眳说了句谢谢。

　　他得到了提拔的机会，又会常常借着当初救韦眳的原因问他身体状况怎么样。再然后，他步步高升，和韦眳还有了某种工作上的沟通。

　　那个时候韦眳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也并不知道韦眳那段时间忘记了闵辞。他问了一句，“你和你喜欢的人还好吗？”

　　韦眳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拿着实验报告冷淡地说了一句，“工作时间禁止闲聊。”

　　可能又想起唐柯救过自己，韦眳补了一句，“我并没有任何感情经历。”

　　唐柯站在一旁愣神，其实他已经打听到了蒙克西家族的那位继承人曾整天和韦眳待在一起，但韦眳的表情很难让人怀疑是假的。

　　忘了也好。

　　自那以后，他会尽量增加和韦眳的交流，就算是工作上的也好。引可歆发现了他的心思，还常常鼓励他。

　　他和韦眳也开始聊起工作以外的事情，他不怕非议和误解，他迫切地想要和韦眳更近一步。

　　他以工作为由头约见韦眳，实际上却是和他告白。他设想过韦眳会拒绝，但是他没想到韦眳真的拒绝的时候他会像被针刺了一样疼痛。

　　他不甘心，又把自己曾经的遭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韦眳听，能够博得韦眳的同情答应了自己也好。

　　可韦眳还是没有答应，并且他的拒绝也满是尊重。

　　他没有因为自己欺骗他而质问，也没有因为自己卑劣地释放信息素就轻贱他。

　　他很有分寸地帮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还帮自己收拾起精心布置的场地。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他让他先缓一会才询问需不需要送他回家。

　　唯一的，就是在韦眳的目光中，他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只能看到对需要帮助者的帮助。

　　唐柯一个人哭了起来，他想过韦眳骂他不知廉耻，骂他从前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可是韦眳这样做，让他更加刺痛。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信了满是谎言又漏洞百出的林烽。

　　唐柯被韦眳送回了家，又听到韦眳说伤痛不是通过伤害自己来换取他人同情的工具，让他别再自省，好好生活。

　　从那以后，他和韦眳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就连他主动因为工作找上韦眳，韦眳也只是派人和他沟通。

　　后来他知道，韦眳喜欢的那个人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唐柯说到这里就停止了，他看向闵辞，仍然有着不情愿，“你生来就有高贵的血统，还有上校为你拨去雾霭，现在连我的儿子，都对你有特别的好感，我确实比不上你。”

　　闵辞不想和他争执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种种，如果把他从前受过的精神折磨拿出来讲，可能又会有另一番比较。

　　闵辞开口说，“你的孩子很爱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尽量让他的童年快乐点。”

　　唐柯笑出声，“你根本就不懂，每一个幸福的人都不会理解我内心的痛苦，那孩子流着林烽的血，我有爱他的权利也有恨他的权利。”

　　“那你为什么从小就告诉他，他的父亲顶天立地，是个英雄呢。你根本不恨他，你满足他男孩子的心愿，给他编造一场幸福的梦，你比所有人都爱他。”

　　唐柯想着他的儿子，这些年他们少得可怜的见面，可是每一次，唐苇都对他表现得崇拜又不舍。

　　唐柯眼眶湿润，“可我每一次对他好，都能想起当初的我，我在多么绝望的情况下拿起的那把刀，又是在得知有了孩子后多想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闵辞心里也百感交集，他很想说能从那种环境下逃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看到唐苇的时候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有着一个英雄梦，还总把崇拜和保护爸爸挂在嘴边。现在觉得，他和你真像，勇敢又坚定。”

　　唐柯茫然地看着他，又听到闵辞说，“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全幸福的人，我也有绝望的时候，但我不会有你的勇气，你直面伤害又毫不手软。”

　　“比起你，我会显得软弱。不过这很难成为我纠结的对象，如果我再多出一点勇气和果断，那都不是我。如果一定要比起谁，我就应该思考我为什么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你也一样，过往种种都不会被写进未来。”

　　唐柯头一次听人说这样的话，有人赞美他，有人开导他，有人鼓励他，也有人贬低过他。

　　但是闵辞只是表达了他这一路存在的种种。他在说自己少一分勇敢也无伤大雅，多一分脆弱也未必不能事半功倍。

　　这只是因为这些都是成为他的一部分，什么错也没有。

　　这个瞬间，他觉得上次闹得沸沸扬扬的蒙克西事件也不一定全是韦眳在主导。

　　唐柯满含歉意地开口说起另一件事，“我知道引可歆曾经为了我找过你，她知道了蒙克西的事件始末，让我代她向你道歉。”

　　闵辞微笑，“这就不用了，毕竟她在没在我那占上风。”

　　唐柯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说了句谢谢。

　　闵辞对着远处专心玩耍的唐苇说了句拜拜，又和缓地对唐柯说，“很抱歉让你又揭了一次从前的伤疤，但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自己半梦半醒永远无法停止挣扎，希望你的未来不会再承载着过去的痛苦而无法自拔。”

　　“你似乎每一次都想利用过往，但受伤的仍然只有你自己，那些情绪或许可以在你捅向那个男人的时候被一起杀死。”

　　唐柯站在原地，半梦半醒的生活似乎就这样被点破。是的，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真正放下，也没有真正接受自己，他因此悔恨自己，连同他的孩子。

　　唐柯向和闵辞说声再见，但只听到闵辞说，“我们大概不会再见了，所以，衷心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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