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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
萧珩没有挪动身体,还是一脸的温和,对刚才的意外无动于衷,只点头答应。
听戏真的是难为了祈棠,不仅听不太懂,台上打斗看不懂,只能眼巴巴的数着时间,希望这台戏快点结束,好不容易等到结束,丁瑶却依然意犹未尽,还要再看一场,祈棠凑到她耳边哄着:“你不是还想着办女学,也不来与我商量,若得有空就知道享乐,那想法就只能是想法,不可能会实现。”
丁瑶一听,嗖的一下起身,郑重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应该严于律己,不该贪图享乐。”说完拉着祈棠就和萧珩辞行。
萧珩见她二人突然间变的匆忙,不知发生何事,只疑惑的开口询问,祈棠微笑着不说话,丁瑶则一脸神秘:“不可说,不可说。”
至此,萧珩也没再挽留,任由她二人携手离去。
“你上次说仰慕谢皇后,立志成为谢皇后那样的人,心中可有什么想法?”回到赵府的两人坐在园中水榭处随意的闲聊着。祈棠开口问道。
丁瑶红着脸,惭愧的半垂脑袋:“我。惭愧的很,施完碳之后,就没再想这件事。”
“你呀。”祈棠不满的摇摇头,“我幼时曾听闻襄阑郡吉安州有一女娘,德才兼备,未曾婚嫁,曾在家中开办家学,专门教授附近女娘。”
“真的吗?”丁瑶来了兴趣,“那女娘如今可还在?我们能否找到她,听听她的意见?”
祈棠想了想叹息道:“襄阑郡远在千里之外,单凭你我如何能找到她。”
丁瑶鼓起腮帮子,托着下巴,思考一番后突然想到:“我大哥过段时日会外放到苍溪郡湖州,那边与吉安州相邻,让他帮忙打听打听,你看如何?”
“行。”祈棠点头:“丁大哥若是能打探到这位女娘,你让他第一时间来信告知我们,我们再做计划。”
“现下天气越来越冷,也不知城外穷困人家的孩子冬衣是否准备妥当。”祈棠皱眉,想到王宛平身上单薄的夏衫,一阵难受。
丁瑶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才施完碳,得了太后褒奖,如今被整个京中女娘眼红,不会还想施冬衣吧?”
祈棠摇头,她现在穷的叮当响,身上还剩下二三十两银钱,拿什么来施冬衣。
“我现在穷的很,不敢再行好事,只是有些担忧王家那两个孩子。”上次遣过去的大夫回来告诉她,那妇人已药石无医,左右不过月余的事,她相信王宸晖能照顾好自己,可怜王宛平才六岁,早早失了父亲,如今又要没了母亲,若他们不来找自己,如何挨过这个冬天。
两人正说着王家兄妹的事,百里冰悄然出现在祈棠身后:“县主,属下有事禀报。”
祈棠狐疑,百里冰与万里云两姐妹平常几乎不会出现在她身侧,丁瑶定睛一看,又诧异又惊喜的问:“盼兮,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利落的护卫?”
祈棠朝百里冰点点头,起身走到水榭外,百里冰拱手低声道:“公子那边来信了,庆州的两个女娘已接回京中,让你做好准备,明日安排你与她二人见面。”
“真的?”祈棠睁大双眼,伸手握住百里冰的双手,激动的落下眼泪,“现下安排在何处?”
“公子未说,只让属下交代县主,明日马车在角门处等候,出门时小心些。”百里冰神色依旧冷冰冰模样,站着一动不动。
祈棠胡乱抹掉眼下泪水,不住的点头:“好,好,你去告诉来人,我会准备妥当。”
百里冰点着头,直接转身离开,丁瑶起身走到祈棠身边:“你这护卫倒是忠心的很,眼中只你一人。”
“不用管她。”祈棠记挂着纪蓉棠和纪云棠,心不在焉的。
“她与你说了些什么,看你神色有些不对。”丁瑶发现祈棠有些担忧的神色,关心的问道。
祈棠定定神,道了句没事,又将话题岔开,两人聊回了开办女学之事。
第二日一早,祈棠便依约来到角门处上了等候的马车,穆景煜却不在车上,祈棠有些疑惑,马车徐徐跑动,大约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上次替穆景煜擦药的庄子。
看到等候的穆言,祈棠本想问穆景煜何在,又憋了回去,穆言抱拳行礼后将她带到上次擦药的暗室,门一开,与里面等候的瘦弱女娘四目相对。
“四姐姐。”祈棠粗哑着嗓音开口轻轻唤道,看着眼前比她大两岁的纪蓉棠,肌肤苍白,面庞消瘦,双臂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大小不一的伤痕,她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记忆中的四姐姐神采飞扬,最是古灵精怪,如今却如同妇人般枯槁,到底是受了多少折磨。
纪蓉棠快步的走到她身边,紧紧的抱住她,尽管已经努力控制,肩膀仍然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内心的痛苦化作无声的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两人哭了许久才分开,纪蓉棠将祈棠拉到角落里,躺椅上蜷缩着一个睡熟的女娃,是十岁的纪云棠,祈棠想伸手去唤醒她,纪蓉棠摇摇头,制止了她。
“七妹妹如今已痴傻,像这样熟睡的时间很少,我们先说会话,等她醒了你再同她说话。”
“怎么会这样?”祈棠想起之前听穆景煜说过,七妹妹流放路上烧的严重,等到了庆州,无钱医治,烧坏了脑子,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纪蓉棠半垂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断断续续说着流放路上及到了庆州之后遇到的事情,又问了些祈棠的遭遇,祈棠一一与她说了,听她未曾提到穆景煜,便将穆景煜隐瞒了下来,只问她可知道救她们的人是谁。
“其实我也不清楚。”纪蓉棠思索一番后道:“我躲在密林大约半年左右,早已记不清时日,若是再迟些日子被发现,可能也要疯癫了。”她自嘲的笑笑:“我被人发现救下后就送到一处隐蔽之地,在那里休息了大半月,后来有人将七妹妹也送了过来,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未曾见到真正救我们的人。”
“真正救你们的人?”祈棠沉吟。
“是啊。”纪蓉棠点头:“七妹妹来了之后,虽每日都有大夫来医治,她却依旧痴傻,醒着的时候要么大笑,要么狂哭,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我们在那里住了大半年,平日只有一个护卫跟着,还有个婆子照料衣食,问他们主子是谁,他们都摇头不语。”
“后来,七妹妹比刚到之时好了许多,有时候也能说几个字,但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听不明白。大夫说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不会再好了。”她边说边哭:“护卫和婆子替我们拿了新的户籍文书,这才将我们一路送到这里,到这里后也没见到人,那护卫和婆子也不知去向。”
祈棠皱眉不语,思忖着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如今是乐青县主一事,这时,躺椅上的身子扭动了几下,小女孩幽幽转醒,眼神迷离,表情呆滞,消瘦的脸上苍白无神,她看了看眼前的祈棠,眼神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移着,忽然,她大叫出声:
“黑,黑,云儿怕黑。”边喊着边挣扎着从躺椅上下来,却摔倒在地,祈棠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伸出手去想要搀扶她,她的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甩开祈棠伸出的双手,跛着脚蜷缩到了房间的角落,摸着脖子上悬挂的小锦囊发呆,时不时发笑出声。
祈棠强忍着心中痛苦,哽咽的问纪蓉棠:“她的腿?”
“去庆州的路上从车上摔下来,断了。”纪蓉棠也无声的哭泣着,眼眶猩红,时不时艰难的吞咽着口腔中泛出的难受。
祈棠靠近纪云棠,慢慢蹲下身子,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角落里的小小身影像受到惊吓般死死护住脖子上的锦囊,口中大喊:“娘亲,娘亲,云儿乖,云儿不哭。”
“怎么还有个锦囊?”祈棠于心不忍,不敢再有更大动作,只轻轻抚摸着纪云棠的头发。
“大伯娘被带走之前给她留的一缕头发,那些押送的官兵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想要抢了去,见只是一缕头发,便随手丢弃,七妹妹伸手去捡,才从车上摔下,断了腿。”纪蓉棠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放生大哭起来。
祈棠压下心中疼的不行的心跳,起身时撇了一眼锦囊,不对劲,如果里面是发丝,应该是软的,抓在手里看不出形状,可是纪云棠却是捏着锦囊,里面明显有硬物。
她想了想,拨下头上珠花,递到纪云棠眼前,温柔的说:“七妹妹,月姐姐用这个珠花和你换锦囊好不好。”
纪月棠歪着头,伸手一把将祈棠手中的珠花夺下,祈棠见状,也快速的伸手一扯,将纪云棠脖子上的锦囊摘下。
祈棠走到桌边,捏着手中的锦囊若有所思,纪蓉棠疑惑:“有什么不妥吗?”
思索片刻后,祈棠还是打开了锦囊,里面除了一把发丝外,还有一块成色极佳的小小玉佩,上面雕刻着龙纹,雕工极好,纪蓉棠很惊讶:“我们来京城之前从未发现锦囊里有玉佩。”
祈棠仔细的观察着这枚玉佩,龙纹代表着皇室所用,那么这块玉佩是谁的呢?小小的一块玉佩翻来覆去几次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她便将玉佩随手放在桌上,伸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了许久没得出结论,便将发丝还是装回到锦囊里,嘱咐纪蓉棠:
“玉佩我先带走,你们安心在此处住着,等我安排妥当再接你们出去。”祈棠擦着泪水,哽咽的朝二人告别。
等马车出了庄子,一路朝哑婆婆处飞驰,一进屋,穆景煜正坐那不知在相些什么。
祈棠想着上次他手上自己帮他擦药后连问都没问,他又将纪蓉棠和纪云棠送回了京城,便柔声开口道:“你上次的伤可大好了?”
穆景煜撇了她一眼,开口讥讽道:“县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夏天的伤,你到冬天来问我好了没,是不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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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