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发癫我鼓掌，同学发疯我爆哭。

　　白行剪短了头发，周一早上，就受到众人的注目礼，但没人上前询问。

　　杨奥柏上课时，偶然瞥见了，也一惊，但也没说什么。

　　紧张有序的一天过去了，到了晚自习，都是自己安排时间，吴问钻进题海里，再回过神时，是被几声炸雷响和惊呼吸引了注意的。

　　吴问朝窗外看去，闪电拉扯着白色的线条布满天空，骤然出现，又迅速消失，狂风把不远处的小树林吹得弯下了腰，把教室里的窗帘吹得翻飞了起来，整个画面暴力又绚烂。

　　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打破了高三的沉闷，大家都放下手中的笔，静静地观看着，这仿若末日一般的景象。

　　也许是窗外的糟糕的风雨天气，和在教室里安身的特殊安全感，形成了强烈对比，吴问在大部分人眼里，看到了幸福感。

　　吴问下意识看向白行，白行低着头，应该是在发消息。

　　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高三总是过得很快，9月很快结束，月考出来，吴问终于不是4连跌了，终于回到了前十，白行也回到了前六十。

　　1班平均分又高过2班了，杨奥柏象征性表扬了一下，但重复了3次再接再厉。

　　莫西干幸灾乐祸，说什么免受了荼毒，不用为了完成老师们的kpi而学习了，自己能开心地学习了。

　　他一转头，看着王澜道：“胖子！你怎么瘦了？！”

　　王澜闻言，假哭也哭得梨花带雨：“唉！淦哥！还是你最好！只有你一个看出来我最近瘦了！呜呜呜——”

　　梁文博看不下去：“得了，就你那200斤的体重，谁能看得出来瘦了10斤？”

　　吴问杵着下巴，把视线从窗外移到近前：“话也不能那么说，咱俩天天看着，胖子一天变化一点，自然看不出，淦哥经常见不到胖子，骤然一见，这才有所发现的嘛！要我跟淦哥换一换，肯定先观察到的人是我。”

　　梁文博拱手：“清汤大老爷！”
　　吴问回拱：“过奖，过奖！”
　　王澜不屑地“切”了一声。

　　莫西干挠挠头：“说的啥啊！一个月不上网，我都听不懂你们的黑话了。”
　　王澜依旧傲娇着撅着嘴，解释道：“青天大老爷的搞怪说法咯。”
　　王澜回过味来：“你这么惨！被你妈没收手机了？”
　　莫西干坐在吴问旁边，同款姿势杵着下巴，一脸惆怅：“是啊。”

　　白行突然转过头，看向莫西干正要搭上吴问肩膀上的手。
　　莫西干一个激灵，硬生生停住，说话都结巴了：“我滴神！咋——咋了？”莫西干还是一直对白行沿用“神”这个称呼。
　　白行低声道：“没什么。”

　　就在莫西干又要开口时，白行拿起一张试卷，朝向吴问：“这题我不会。”
　　吴问起身，到白行那桌去。

　　莫西干看着这有求必应的狗腿子问，灰溜溜跑到梁文博那，眼睛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道：“他俩是不是也太那啥了点？”
　　梁文博刻薄的声音悠悠传出：“就是，讲个题而已，挨那么近干嘛？”

　　莫西干仍是目不转睛，挪到王澜这来：“胖啊，我怎么觉着，你失宠了？”
　　王澜阴阳怪气地“呵呵”了两声：“可不嘛！不然文森特也不会看不出人家瘦了。”

　　莫西干和梁文博对视一眼，齐齐对地“呕”了一声。

　　不久，传来消息，校长被调离园水二中，副校长被查的消息，王澜、吴问、梁文博面面相觑。

　　周日中午，两人正在白行家一楼做作业，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在楼下响起。

　　周老师进门后朝吴问点点头，然后径直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吴问见状冲白行道：“你们聊，我先上楼。”

　　两人在楼下说着什么，听不大清，不久后周老师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当初我就该阻止你去帮杨奥柏，否则也不会得罪副校长，被他反咬一口。”
　　白行：“抱歉。”
　　周老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过了一会儿，周老师声音略带疲惫：“姨求你，你帮帮你姨父，杨奥柏你都能帮，你看看能不能帮帮你姨父？”
　　“情况，不一样。”白行艰难道。

　　“当年，你爸妈都走了，留下你一个人，那年，你才7岁，是我们夫妻俩把你拉扯大的。这几年，你的事，我没少操心，你叛逆，你翻墙，你留长发，你公然蔑视老师，都是我和你姨父帮你摆平的。”
　　“这么多年，我们待你不薄啊！”
　　良久，白行的声音才响起，透着慎重。
　　“这么多年都是你和姨父照顾我，我非常感激，我无以为报。”
　　周老师：“你！”

　　白行没吭声。
　　楼下传来小声的抽泣，周老师竟然——哭了。
　　随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吴问过了十分钟，才下楼去，白行安静地坐在书桌上做作业，但是笔迟迟没有落下，额前碎发堪堪遮住上半双眼睛。
　　吴问走过去，虽然满腹疑问，但他没有出声，安静地坐在旁边。
　　过了一会儿，白行还是没有落笔。

　　窗外忽然刮起大风，试卷翻飞，多余的笔滚滚而去，掉落地面。

　　吴问手忙脚乱，无济于事，只好不管这混乱的秩序，往窗前走去，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农作物，吴问叫不出名字，绿叶在狂风中飘摇，天空是灰黑色。

　　凉风吹在身上，有种刺透骨髓的冰凉，白城的雨，很凉薄，无论哪个季节。

　　吴问没立刻关上，他把黄框白色玻璃窗固定好，开始欣赏这幅景色，这是很难在大都市里见到的，每次看，内心都会平静下来，他喊了声：“行哥，要过来看嘛？”

　　身后响起拖鞋拍在地面的声音，身边突然多了个暖和热源，吴问忍不住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腰间，两人安静地欣赏着这田园风光。

　　这事要算起来，导火索还是他们执意要为杨奥柏出头，白行才插手整件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周一，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来找白行，两人在教室后门说着什么，对方始终一副对白行意见很大的模样，末了气呼呼地走了。

　　国庆节只放一天，吴问他们4个人就到水上乐园玩了一天，然后到白行家喝酒。

　　这人间，有落井下石，跟风污蔑他人的坏人，也有惺惺相惜，互帮互助的朋友。
　　酸甜苦辣，都是生活。

　　王澜站起来，将酒杯往前一推，豪放一声吼：“都在酒里了。”

　　4人站起，碰了杯。肆意大笑，肆意唱歌，从《当》唱到《晴天》，从《水手》唱到《光辉岁月》。

　　最后进了白行家，在后院里铺上铺盖，躺在地上看月亮。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说起了以后想干啥。
　　王澜：“演员。”
　　大家都表示勇气可嘉。

　　梁文博喝得最多，他大喇着舌头道：“我要是能穿越回古代就好了，想当个郁郁不得志的诗人。”
　　然后就没声了。

　　王澜拱了拱吴问的肩膀：“你呢？”
　　吴问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喜欢这里。”
　　王澜笑骂着打了他两拳：“爷没白疼你。”
　　吴问：“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梁文博：“怎么会别扭呢？我们的团宠！”

　　吴问笑骂着和他俩闹成了一团，没多久，又都静了下来。
　　吴问用肩膀拱拱白行：“你呢？”
　　白行：“不知道。”

　　之后就彻底安静了，4人专心躺着看月亮。

　　吴问左看着阖着眼的胖子和梁文博，右看着的白行，幸福感将他重重包围。
　　他很喜欢这种躺着聊天的感觉。
　　他没忍住，侧身勾着白行的下巴挠了挠，凑近吻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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