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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相距千里的异国，一栋一栋的高楼矗立着。
“对于这个方案，我认为我们可以通过跟……”
正拿着文件说话的人被消息提示音打断。
“不好意思。”叶归皱了皱眉头，跟坐着的人致歉，她并没有理会手机，而是继续说话。
这场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结束后叶归感觉自己浑身轻松，收拾东西的过程中有很多人过来对她表示赞赏，她一一笑着回应。
突然想起来手机的消息，她拿出手机看了看。
寂静的会议室想起了东西掉落的声音，叶归脸色苍白，眼睛找不到焦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跌坐在了椅子上。
缓过来一点的她飞快的捡起手机，结果又脱力一般的让手机又掉了下去，她又连忙捞起，打开软件，订票，去机场……一气呵成。
叶归一直看着关机的手机发愣，她摸了摸左上角刚刚被磕破的地方，眼睛浸出了眼泪。
叶归走到门口的时候，准备敲门的手停住了，又放了下来，在她又一起抬起来的时候，她听到蒋溪云在叫她。
“叶归。”
“溪云。”叶归回头看着她，整个人看起来多少有点失魂落魄在身上。
“顾言她没事，不过还没醒，叔叔阿姨在里面。”
叶归当然知道这个“叔叔阿姨”是谁，她咬了咬嘴唇，但是蒋初满已经把门推开了。
叶归没有犹豫走了进去，林曼已经睡着了，站在窗前的顾长河看到了叶归，扣玻璃的手顿住了，看着叶归。
“小叶?”
“顾叔叔。”
“你来啦。”
“嗯。”
叶归缓缓走到了顾言旁边，眼睛里流出的情绪意味不明。她坐在了顾言旁边，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人。
一幕幕的记忆交错，重叠，再散开，就像扑克牌一般，在手中牢牢握着却不能知道是哪张。
叶归握着顾言没打针的那双手，把头靠了过去。顾长河看着这一幕，又把头看向了窗外，蒋初满跟顾长河站在一起，只有蒋溪云坐在一边看着她们。
安静的病房响起了电话的铃声，叶归慢慢把顾言的手又塞进了被子里，出去接了电话。
“你怎么不说一句就走了?”
“对不起总监，我突然有点事。”
“那你也不能不请假就走！”
“对不起......”
“明天下午之前给我回去！”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叶归的拳头越捏越紧，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想到了顾言，她的拳头瞬间松开，然后推门又走了进去。
她又走到顾言旁边，站在看着她，眼神复杂，里面上演着凌乱。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顾长河对叶归马上要走的事表示理解。
回过头的蒋初满在离开的叶归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眷恋，在她走后蒋初满告诉了蒋溪云，蒋溪云却摇了摇头。
“不是，你不信你叫叶归回来干嘛？”
“我没叫她回来啊，我就是告诉她这件事。”
蒋初满一时语塞，幽怨的撇了一眼蒋溪云。
“顾医生刚刚动了一下。”
蒋溪云和顾长河闻言马上走到了顾言旁边，一左一右的看着她。
果不其然，顾言像是挣扎着醒来一般，眼睛睁开的极其困难，她喘着气，看着身边的人。
“有什么感觉吗？”一边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东西写着什么。
“痛......头......”
“做了手术，正常的。”医生合上了东西，跟顾长河交待着什么。
顾言睁开眼没多久，又挣扎着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的思绪无比清晰。
上辈子是这样死的，这辈子又因为这个进了医院，头疼让顾言无暇再想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的感觉——她好像沉睡着，然后一个东西靠近了她的手边，她想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时候顾言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家伙，她妈天天拉她不见她醒，叶归握了一下就醒了……”
叶归......叶归......顾言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
不是?叶归?
顾言又睁开了眼睛，看着顾长河他们，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像被一块石头死死压着了。
看到顾言醒来，顾长河又走了过去。
“怎么了？又难受了吗？”
顾言只是摇了摇头，但是她却觉得头要裂开了，她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难受就睡一觉。”
“叶......叶......归......”
两个字，顾言说的断断续续，一个字比一个字小声。
然后顾言又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一个人，顾言在杂乱无章的大脑里清楚的找到了“叶归”这两个字，她动了动，似乎是想坐起来，但是身体怎么样也使不上劲。她动着，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
“言言。”
“妈......”
“打着针呢，别动来动去。”林曼的声音有点沙哑。
“妈，我没事的。”
“嗯对啊。”林曼用手擦了一下脸，“你命大。”
“好了妈，别生气嘛，也别难过。”
“跟我们回家。”林曼斩钉截铁的说到。
顾言愣了一下，看着林曼的眼睛。
“不要，我已经长大了。”
林曼没有说话，看着顾言。她到底还是没那么坚定，在听到顾言的话后她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顾言就这样又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除了头痛更频繁了倒是也没什么大问题。确认顾言没事后顾长河和林曼就回去了，蒋初满和蒋溪云待了一段时间，也回去了。
本来蒋溪云还想把顾言住址套出来的，但是顾言一直藏着死活不说，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顾言躺在院子的椅子上，拿着叶归送的手链，眯着眼睛。她缓缓坐了起来，看着墙边的凌霄花发了回呆。
顾言敲开了门，里面的人看到顾言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眼神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厌恶。
顾言忽视了他的不满，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那个人说到：“叶叔叔好。”
“我不好。”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来我这里干嘛。”
叶明秋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顾言进去的意思。
“叔叔，我确实和她分手了，我只是想跟您说，您也应该尊重一下叶归的想法。”
“一巴掌没打够?”叶明秋看起来并不想听顾言说话。
“我和她分手是因为我不想她因为我放弃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是因为您打了我一巴掌。”
叶明秋冷笑了一下，“跟女的在一起她不是放弃自己的幸福吗？”
“请您不要用刻板印象质疑像我们这样的人，这是很正常的，我希望您知道，也希望您尊重。”
叶明秋的眼神有点复杂，他直接把门关了起来。
顾言看着眼前的门，眼神更加坚定。
软磨硬泡，她有时间。
顾言没有回去，也没有告诉爸妈，她就在这附近租了套房子住了下来，时不时的去周老师那里溜达。
“顾言，我真是受够你了，你隔三差五往这里钻什么?还有你的东西，全部提走。”
顾言刚进门就听到了叶明秋的声音。
一边的周老师白了他一眼，他又低着头看报纸去了。
“其实顾言挺不错的，不是吗？”周茹把顾言送出去，对着叶明秋说到。
叶明秋没有说话，周茹在他边上扫地。
“可惜是个女孩。”
“她不是说了吗？这是很正常的。”
叶明秋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新年的烟花在天空绽开，五颜六色，承载着所有人的愿望。
叶归回到了家里，被一群亲戚围着催婚。
“你都27啦，有没有对象。”
“嗯，应该算有。”
“不带回家?”
“她不愿意。”
“这有啥不愿意的，实在不行换一个。”
“我不要。”
叶归看着电脑，几乎是别人问一句她答一句，除此之外没再多说话。
她过年会不会回来?叶归想着，打字的手越来越慢，最后她索性停了下来，靠在了沙发上。
看了看时间，23：14，她拿起羽绒服披上就出门去了。
外面的风见缝就钻，她缩了一下脖子，往天桥走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她清楚的捕捉到趴在围栏上的人。
独自莫凭栏，这种有安全隐患的事……叶归皱着眉头往那边走着。越走，她的脚越重，最后她直接站在了楼梯下面，抬头看着上面的人。
顾言趴在围栏上发呆，烟花在她的眼睛里升起，印的她的眼睛越发明亮。但是她似乎在想别的事，这个人看着跟雕像一样。
“你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叶归被旁边的说话声打断了思绪，她看着旁边的男生，“不好意思我有对象。”
“打扰了，你看着像一个人。”
“她在那里。”叶归指了指天桥上的顾言。
“祝福你们。”
“谢谢。”
叶归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视线又移回到顾言身上。
在灯光和烟花的照射下，顾言手上的手链比平常看着更亮。叶归的余光看到她手腕上发亮的地方，把目光彻底移了过去。
她愣愣的看了一会，没有在意脸上的湿润，朝顾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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