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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整晚
“刚刚就在这儿的,我们想喂它吃东西,然后……然后就找不到了。”男生带阿官到烧烤架旁说。
阿官沉默,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倪小小和常千久走过来。
“小狗丢了,怎么办啊?都怪我,没看好。”男生自责道
阿官摇摇头:“我们先分头找找,应该不会跑太远。”
“好。”大家道。
倪小小把人分开,常千久秦勒奈司机大叔分别带了几个。大家先在草坪找,到头也没见不黑,便分头去了植物园其他地方。
阿官着急,一直不说话。秦勒奈埋头找狗,没顾上他,转眼就不见人了。
“阿官呢?”秦勒奈问同学。
同学左右看看:“他……他刚还在呢。”
秦勒奈头疼,怎么人和狗一个样儿,都爱一声不吭跑不见?
这植物园是开放的,周围很多野丛密林,万一遇到个一蛇二鼠……
“阿官!”秦勒奈大喊。
无人应答。
秦勒奈气极,他是真想废了阿官那双腿。
他给倪小小和常千久打电话,问她们有没有看到阿官,都说没有。
挂了电话,秦勒奈带人往山边走,忽然听见一声惨叫。
是阿官!
他加快步伐:“阿官!阿官!”
出了植物园,在山脚下的一片密林,他看到了阿官。
阿官跪在地上,手里捧着小狗,浑身是血。他睁圆眼,不住地发抖,是被吓地不轻。
秦勒奈跑过去,看到常千久,她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她身后的同学呢喃,秦勒奈听不清,只辩出小狗两个字。
小狗?秦勒奈看向小狗,小狗眨着眼,不叫也不闹。
他上前蹲下,从阿官手里接过不黑,反复查看,并没受伤。
那这血?秦勒奈抓起阿官手腕,倒抽口气,上面有条又深有又长的伤疤。
已经划过动脉。
“你他妈瞎吗?”秦勒奈真是没他办法,“这血都流狗身上了,你还在这儿跪着。”
阿官还在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秦勒奈看出不对劲,探身道:“阿官?阿官?”
阿官抬眼,颤声道:“哥,小狗死了小狗死了……”
“小狗没死,小狗好好的。”秦勒奈给阿官看,“这是你的血,我们赶紧回去。”
阿官不住摇头:“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血,这是小狗的血……”
秦勒奈皱眉,听到身后同学的声音大了些。
“我看到小狗死了……”
“嘘,你眼花了!”
“真的……”
秦勒奈回头,常千久道:“小狗没事,大家都先回去吧。”
同学们结伴往回走,常千久跟在后面,没走远回头深深看了秦勒奈一眼。
秦勒奈转身扶阿官:“先回去处理伤口。”
阿官抱着小狗起身,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秦勒奈直接带阿官去了景区的医务室。阿官坐在床上,秦勒奈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很深,也许离动脉只有分毫,真是危险。
“这怎么弄的?”秦勒奈问。
“我摔跤了,”阿官缓过来,“地上有玻璃。”
“你着急什么?”秦勒奈真是被他气到无奈。
“我看到小狗死了,哥。”阿官看着秦勒奈,“真的,你相信我。”
这话已经出现三遍,就算是胡说八道,也让人觉得奇怪。
“我信,你说。”
“我去林子,看到不黑浑身是血,像个垃圾被扔在地上。我跑过去,我摔倒了,我看到它身上有刀口。”阿官眉头紧蹙,有些激动,“但……但是我抱起它……它没有呼吸了。我的血流到它身上,它的刀口就开始愈合……哥,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血让不黑活过来了……”
如果秦勒奈没见过檀降,没听他些三教九流的往日秘闻,他会觉得阿官说的是无稽之谈。
但现在他一下就能想清楚,小狗死而复生的原因:阿官是佑灵入体,他的命自有灵力。
原来自有灵力是这个意思。
如果阿官的血可以让小狗复生,那阿官的命呢?
秦勒奈安抚阿官:“你还记得檀降吗?”
阿官点头。
“檀降为你护法,这就是原因。”秦勒奈道。
“可是……”
“没有可是。”秦勒奈把绷带剪断,“这没什么好害怕的。”
阿官看秦勒奈,不再说话。
秦勒奈起身放药箱,他有些不安。阿官能知道的只能到这儿,他不能知道更多。
如果救不了他,那至少别让他痛苦。
秦勒奈带阿官回去时,午饭已经准备好。阿官只吃了一点儿,便带着小狗进帐篷睡下了。
秦勒奈在帐篷外守着晒太阳,她看到常千久和倪小小在聊天。常千久肯定看到了阿官说的,她怎么没问。
她在想什么?
天渐渐暗下,晚饭时大家坐成一个圈,边吃边玩。阿官还是没精神,没等结束就回了帐篷。
秦勒奈跟进去,把门拉上,问阿官:“不舒服吗?”
阿官摸摸小狗,它现在该叫不白:“手腕疼。”
“现在知道疼了。”秦勒奈脱了鞋与他对坐。
“大叔,我有不好的预感。”阿官突然说。
“什么预感?”
“感觉我们会有危险。”
“你是太闲了。”秦勒奈抱走阿官怀里的小狗,“人闲就会胡思乱想。”
阿官:“……”
“想睡觉吗?”
阿官摇头。
“睡吧。”
阿官:“我说我不想睡。”
“睡一觉就不会神神叨叨了。”秦勒奈掀开被子,“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阿官看他一会儿,脱了外套躺下:“哥会陪我一整晚吗?”
秦勒奈伸手蹭蹭他的脸:“不止一整晚。”
阿官听话地闭上眼。
秦勒奈看他,这个连陪伴都只祈求一晚的人,神明怎能如此狠心?
神爱众生,世间便无阿官的容身之地。
秦勒奈觉得痛苦,并非因死亡的靠近,无能为力才最蚀骨。
帐篷外,欢闹结束,同学各自回了帐篷。
常千久盘腿坐在地上,倪小小走过来:“看什么呢?”
常千久盯着阿官的帐篷:“那里罩着金光。”
倪小小坐下:“哪里?”
“阿官的帐篷上有金光。”常千久回头对倪小小,“像个保护罩。”
倪小小大笑:“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神神叨叨。”
“我有吗?”
“有啊,你超级迷信。”
常千久笑笑:“有用的没学会,没用的成了习惯。”
“今天开心吗?”倪小小问。
常千久点头:“很开心,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被叫老师。”
“我就知道哈哈。”倪小小抬头看星,“也是这样的夜晚,我们和绿已躺在操场吃零食喝啤酒,你说你以后想做老师,教书育人。”
“你还记得啊。”常千久看倪小小。
“我当然记得,我当……”
倪小小突然不说了,常千久问:“你什么?”
“没什么。”
常千久盯着她:“小小,你做老师,除了腿的原因,还有其他吗?”
倪小小打趣儿:“你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好吓人。”
常千久低头,她其实早就想过,倪小小做老师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小小爱玩爱闹,说过毕业后要和秦非外出闯荡,最讨厌被琐事缠身。
但她的腿有了残疾,闯荡成了空想。做了老师,便被困住半身。
常千久不敢想,如果真是这样,她会一辈子愧疚。她是个灾星,毁了朋友的一生。
“哎呀,”倪小小晃晃她肩膀,“腿不是不好嘛,做老师是专业对口,少自恋好吗。”
“做老师你开心吗?”常千久问。
“嗯……”倪小小想道,“我是没什么师德,满脑都是赚钱,也没教书育人的信仰。但践行朋友的信仰,感觉自己也高大上了。而且今天你不是很开心吗?值!”
“十几年换一日,你好傻。”常千久心情复杂。
“我可是数学老师,很聪明好吧!”倪小小轻松道,“我也不知道留在这儿能再遇见你,更不知道会有今天。其实很多事都没原因,想做就做了……千久,如果你为此挂心,那我才是做错了。”
常千久眼睛红了,她已经很久没哭过。即使是面对陈安,还是想到自己一生都将庸碌下去。
“哎哎,怎么还哭哭啼啼,别这么伤感好吗!”倪小小捧起她的脸,又抱抱她,“你以后多来给我打下手,那帮崽子听你话。”
常千久环抱她,温声道:“好。”
倪小小松开她:“走吧,我们也去休息,今晚我要和你睡!”
常千久起身:“你别抢被子。”
“我有吗?”
“你有。”
“我没有吧。”
“你有……”
……
第二天阿官醒来时,看到的是秦勒奈的大脸。这家伙原来是这样陪人的,陪着陪着就陪到床上了。
还睡得比谁都香。
他手搭在阿官腰上,阿官想起床,一动他就醒了。
“你干嘛?”秦勒奈闭着眼道。
“起床。”
“才几点?”
“六点半了。”
“你神经啊,又不用上学。”
“我睡饱了。”
“我没睡饱。”
“那你继续睡。”阿官说着起身。
秦勒奈一把拉倒他:“你陪我。”
阿官吓了一跳:“昨晚说的是你陪我。”
“所以,今早你陪我。”秦勒奈挣开眼,冷不丁与阿官对在一起。
好近!造孽!
秦勒奈轻咳:“……不用陪了,你走吧。”
“你想干嘛?”阿官动动,“我感觉到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官笑嘻嘻,然后闷哼一声:“你!”
秦勒奈直接用膝盖蹭他,得逞道:“我也感觉到了。”
阿官不说话了,脸憋得通红。秦勒奈动动喉结,喘了口粗气。
更造孽了……现在怎么办?
“你……想不想?”秦勒奈哑声道。
阿官眼神闪躲,点点头。他头发摩擦枕头的声音钻进秦勒奈耳朵,秦勒奈全身都燥起来。
“那我们……各自解决?”秦勒奈犹豫开口。
阿官的睫毛扑闪扑闪:“我……我的手……不行……”
靠!秦勒奈想钻进地里,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那……那你别动我也不动……”秦勒奈把阿官搂进怀里,“我们安静待一会儿。”
阿官没啃声,好一会儿突然问:“哥……你难受吗?”
秦勒奈喘息道:“你别说话……”
“我好难受,我下不去。”阿官声音闷闷的,从秦勒奈怀里昂头看他,跟蛊惑一样。
秦勒奈的眼神暗下,声音也变得低沉:“要我帮你吗?”
“你说过不能说这种话。”
“我没关系。”
阿官不做声,把头埋进秦勒奈胸前。
(…………)
结束后两人俱是沉默,秦勒奈抱紧阿官,像做错事的孩子。
阿官低声开口:“……哥……这是不对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做。”
“情不自禁。”秦勒奈闭上眼。
“我也是。”阿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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