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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上,说小话
宁初但笑不语,在太玄宗内,喜欢玩这一套的还真不少。
就目前他知道的,那位法修首席肉包包,便是医修包长老的小化身。而医修首席缸头猫,便是法修虎长老的小化身。至于其他长老有没有小化身,那定然也是有的,只是大多数都隐藏的较好,不像这二位如此高调。
待吃饱喝足,四人行至半山腰处,阿免自行去了山脚的小学堂,宁初便带着安肆转了条山腰间的小路,去了另一座山峰上。
安肆问道:“我不跟阿免去下面?”
宁初道:“不必,你既已学了剑符之术,也算是步入修行之道,可学些宗内其他课程了。”
安肆挑高眉梢,道:“阿免不也学了剑符之术?”
阿免的确是学了剑符之术,不仅是学了,还能灵巧编改符阵纹路,若不是灵力所限,也算是个大师级的符阵术士了。
不待宁初出声,猪猪后脚便追了上来道:“阿免同我们不是一个性质的,她是山上该学的都会了,与其花时间听这些,还不如去山脚的小学堂看那些咋咋呼呼、勾心斗角的世家子弟过家家。”
宁初笑了笑道:“别看阿免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其实她很喜欢凑热闹。我记得带她来太玄宗的第一天,她就去了清晨的集市上逛了许久,也是从那一日起,她才喜欢上做饭这件事。”
那时,阿免同他已经算是十分熟悉了,因林清上仙以身殉阵,阿免没人照料,宁初便将她接到了太玄宗。
但或许是第一次来到个陌生的环境,她显得有些不安,便同宁初说要去四周看看。太玄宗所管辖之地还算安全,宁初便抽了一道灵识予她,随她去转转了。
待到暮霭降下的时分,小姑娘的影子才从山路间冒出来。只见她左手抱着青葱,右手搂着一鸡一鸭,脖子上还挂着好几串大蒜头,整个娃像是个移动的贩菜团子,一摇一摆挪到小竹潭。末了,还十分认真的同宁初说道:
“稍等,给你,做饭吃。”
……
话到此处,猪猪也想到了些事,“盒盒盒”的笑了好久,道:“那段时间的阿免可好骗了,只一根葱就能从她手里骗到二十个铜板。”
听罢,宁初看着它很是无奈的道:“那时的阿免不知道菜价已经够可怜了,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你却要拿杂草去冒充青葱,晚间的那碟‘葱花蛋’可还好吃。”
猪猪瞬间凝住了表情,拉着嗓子道:“呀,什么蛋啊,再不走快点你俩可要迟到了,下个学年小结烤鸭蛋回来吃嘛,啊哈哈哈……”
安肆走在身侧,笑看着他们对话,倒也没说什么。
去学堂的路上,他们碰到了昨日来小竹潭帮忙劈柴的那位阵修弟子,他身旁还跟着位样貌端正的同修,那位同修笑起来时会露出两颗圆润光亮的大门牙,其反光的色泽同猪猪那两颗新牙有的一比。
阵修弟子在远处同他们招了招手算打过招呼,走过来道:“安小道友、小猪猪,早啊!”
随后,他又看向换了身行头的宁初,问道,“这位是?”
宁初拱了拱手,礼貌道:“蜀州,秦有期。”
在修行界,时常会有一些世家子弟或散修到各大宗门学习一些基础课业,故而太玄宗突然出现几个陌生的小修士,大家并不会感到意外,还会十分欢迎他们,因为这也说明了宗门内的先生们名声在外、教导有方。
听罢,阵修弟子果然十分热情的介绍道:“在下绍云,旁边这位是我们法修首席弟子——肉包包。”
这名字听着就十分古怪,明白人都知道是个不怎正经的假名。
安肆看了眼那位名叫肉包包的龅牙修士,宁初则面无异色,朝对方拱了拱手,礼貌点头道:“包兄。”
肉包包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回道:“客气客气。”
说罢,他很是熟稔的抱起了地上的猪猪,满脸慈爱的道,“哦哟,小猪猪是不是又长大啦?这五脏六腑也跟着长,原来的口粮不够吃了是不是?都轻了好多,好可怜哦~”
卖乖的猪猪立马可怜兮兮的跟着哼唧了好几声,从肉包包那里得了三条肉干,呼哧呼哧两声,不稍片刻便解决掉了。
谈笑间,四人一猪猪沿着山间小路行到了一处平坦的地面。前方是一条横着的小栈道,栈道后方竖着一道巨大的山壁,壁石揽住了群山,竟也有数百丈之高,恰好挡住了初升上来的红日。
他们学课的地方便是栈道尽头的一处二层楼阁,说是楼阁也不尽然,不如说是个像房屋一样构造的楼亭,外围几根木质的长柱撑着头顶那片灰色的瓦,说它简易吧,屋檐处和外围的木栏杆又都是精贵的木料雕刻而成,说它精致吧,看着又像是找了位山野匠夫随意搭造的。
作为宗内知名的小吉祥物,猪猪一进门便受到了虎长老的热烈欢迎,虎长老笑呵呵的抱了抱小猪猪,随后同肉包包一样,立马换了副怜悯的表情道:“哎哟这可怜见的,来来来,爷爷这里还留了四块小年糕,都给你吃。”
这位喜欢以爷爷辈自称的虎长老常年一副胖乎乎的身材、圆墩墩的脸,模样看起来十分年轻,眯着眼睛笑起来时,同那山野间的小熊猫一般很是给人好感,而其平生最见不得的两件事,便是“吃不饱”和“穿不暖”。
猪猪深知其脾性,立马捏着嗓子,同小孩子一样举起两只前爪呀呀道:“年糕,吃年糕!”
安肆扭过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道:“它一直都这样?”
宁初见惯了猪猪的装乖扮傻,以前还会心软的惯着,现在就只是视而不见,摇了摇头道:“它的皮有多厚,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人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后又来了几批乌泱泱的小弟子坐满了整层楼亭。
不久,虎长老便开始上课了,他讲课时语气阴阳顿挫,话音带点喜感的乡间调调,还很喜欢讲叠字,比如说:
虎长老道:“今铁的铁气好好滴吧?”
众弟子们捧场道:“铁气好,铁气好!”
小弟子们欢呼完,虎长老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道:“铁气好你们个鬼仔仔,灵泥滴流动都看不清白白,叫你们回去个个变成罗汤鸡。”
众弟子们听罢又是一阵大笑,立马说要虎长老教他们挡雨的法术。
……
听虎长老讲课,整层楼小弟子们的笑声就没断过。
没一会儿,屋外便下起了小雨,雨滴“哒哒哒”的敲在上方的灰瓦片上,很是空灵悦耳。水珠顺着瓦顶的凹槽滑下来形成一串圆溜溜的珠帘,不知用手去接住是什么感受。
刚这么想着,右手臂便被人推了一下。
宁初转过头,见安肆收了手肘斜眼看向窗外离他们只半个手臂远的水珠串,很小声的跟他道:“截。”
“?”宁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伸出手去截那串水珠帘。
与寻常流水净手的感觉不同,坠入手心的这水串像是有脾气的一般,很有力度。它们被阻了去路,砸出数滴水花,溅到露出的手臂上有些凉凉的,很清爽。
宁初转过头,想让安肆也来试试,却见后者左手扶在脑后,低着头一副不想看这边的模样,于是问道:“怎么了?”
不知何时,整层楼都安静下来了。四下望去,所有的小弟子都将视线聚在了他们这边,木台上,虎长老旁边竖着一片灵光化作的阵图,他也看着这边。
宁初后知后觉,安肆说的不是“截”,而是一个解阵的“解”字。
心神一动,不稍片刻,宁初左手截住的那一滩水珠便化作一缕细长的水线。水线从窗口处飘至虎长老身旁的阵图,只稍稍修改了几笔,那阵图便化作星点溃散开来。
学堂的小弟们见了啧啧称奇道:
“原来是这样解的嘛?!”
“看来还是我把上学年的小结想得太复杂了,就这么几笔,唉……”
“这位新来的同修也好生厉害,以物化形的术法我现在还没学会呢。”
虎长老咳了几声,盖过小弟子们的叽叽喳喳,面色欣慰的道:“不错,非常不错!肉包包啊!”
被点名的肉包包嬉皮笑脸的道:“在!”
看向他后,虎长老立马换了一副嫌弃的表情,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道:“你介个鬼仔仔再不努努力,这小后生就要夺你法修首席的位子咯。”
其他小弟子听了嘻嘻哈哈的开始附和长老,肉包包反倒没有一点危机感,乐道:“哎呀,这可难说!指不定,是医修首席的位子先被他拿下,那位缸头兄更要小心些才是!”
众小弟子听罢,又是一阵嬉笑。
宁初没有半点开小差被当众抓住的尴尬,好心情的向安肆介绍道:“虎长老说的缸头兄,便是昨日下午同阿免处理大鱼的那位少年。”
安肆右手正把玩着一只未沾过墨的毛笔,闻言,转过头来道:“他?”
怕安肆没印象,宁初又简单描述了一下道:“一双杏眼,长得很乖的那位小道友。”
安肆默了片刻,道:“这名字跟他那张脸可真不搭。虎长老也是,我总觉得虎姓应该是一个比较凶的姓氏,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大嗓门阎王脸的模样。”
宁初看了看虎长老那张疑似小熊猫近亲的大圆脸庞,觉着虎长老就是板着脸也不会跟阎王那种面相搭上半点关系,反倒更像街边小摊上故作严肃的小糖人娃娃。
他双手叠放在桌上,微微低头,待前方的小弟子挡住了台上视线后,一脸神秘的笑着同安肆道:“其实,这位长老也不是完全姓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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