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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三
阮玉瞳孔一缩。
“坏事不是谁都能做的,需要很大的抗压能力。有些人犯罪只是一时冲动,在做错事后,会惶恐、愧疚的想要做点什么来补偿受害者,以减轻心理压力。林海就是这样的人,所以6月1日,他到学校找你,想用钱来补偿对你们的伤害。你拒绝后,他又把钱交给了阮芳。同日,他给被他打伤的司机曾超转了1万元,还承诺再转2万。”陈束缓缓讲述,“想到这,我们发现了矛盾的地方。既然阮芳没有受到实质伤害,他为什么要赔偿你们?要知道他打伤曾超时,可是丝毫赔偿的意愿都没有的,所以4月9日肯定有一个受害者。”
阮玉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曾以为受害者是阮芳,因为出租车司机曾超和砂锅面店的刘嫂证词都能证明这一点。所以你们姐弟当时嫌疑是很大的。但很凑巧的,案发后林海一遇害,你家就发生了‘抓奸’事件。仿佛它就是为了向警方证明4月9日的事件仅是简单的消费纠纷,不存在更严重的情况。”赵起说,“一开始我们调查的方向确实转变了,但查询笔录时却发现了矛盾的地方。”
“曾超说,他看到林海从快餐店里出来时被自行车绊倒摔了一跤。送餐的自行车自然要停在店门的一侧,才不会影响顾客进出店。但当日自行车显然停在了门前,而且是倒在地上的,所以林海才会在惶急中被绊倒。那么,什么情况下自行车会停在店门前,而且是倒放着的?显然车主很着急,这是慌乱之举。也就是说车主知道店里要发生不好的事,所以顾不得停车。”赵起说,“这就很奇怪了,4月天气很冷,饭店的门都是关着的,隔音效果还不错。虽然窗户能看到店里的情况,但骑着自行车一走一过是不可能看得很清的。所以车主应该是早就知道店里有事要发生,而且是非常糟糕的事。”
“如此来看,阮芳的说辞就很矛盾。她说,你送餐时林海才到店,你自然不可能早知道店里有祸事要发生,也就不存在慌忙中把车停在门前的情况。那么,如果你送餐前,林海就到了店里,你目睹了他的异常,按照你们姐弟的性情,你也不会让你姐姐独自留在店里。由此推断,当日留在店里的人只能是你,送餐的人是阮芳。当我们想到林海直接把钱给你,而不是交给阮芳的时候……”赵起凝视阮玉,“我们明白了,4月9日,受到侵害的人不是阮芳,而是你。”
话落的一刹,阮玉的眼睛变得锋利刺人,透着浓重的恨意,双拳仿佛使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攥紧。
“林海触犯了刑法,如果你们及时报警,让法律制裁他就不会造成现在不可挽回的后果。虽然报仇一时爽快,但你却把一生搭进去了。”陈束沉声道,“而且父母生养你们不宜。据了解,你的父亲离世后,你和姐姐相依为命。阮芳高中辍学养家,放弃了学业,放弃了婚姻。她如母亲一般照顾你,你又怎么忍心为了摆脱杀人嫌疑设计她,让她被辱骂、殴打,名声扫地?如此对待这个世上唯一爱你的亲人,你的心不会疼吗?”
“爱吗?”阮玉嘴角微翘,声音满是苦涩,“我原本也以为她是爱我的。”
他抬起头,目光无神:“可是那天下午根本没有订外卖的电话。”
赵起、陈束:“……”
阮玉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破碎的光:“她恨我。她恨我让她没有了妈妈,恨我让她高中辍学,恨我夺走了父亲更多的偏爱,恨我让她失去了爱情和婚姻。所以,当我在厨房刷碗的时候,她明知道那个男人情绪不稳,有报复社会的倾向,却撒谎送外卖骑车走了。”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利用姐姐摆脱嫌疑很卑劣,很丑陋、很肮脏。”他双臂环绕自己,“我也觉得如此。在她收下那个人钱的时候,更洗刷不掉我身上的污秽。”
“你们说的很对,4月10号当我查看手机通讯录后,我就决定要杀那个人。”阮玉脸上仍带着笑,但眼睛里却满是焚烧一切的怨恨,“不是因为□□,而是他戳穿了我自以为的美好假象。”
他目光愣愣地盯着桌面的一角,“我每天都好累、好疲惫。4点半睁开眼抬早餐摊的时候累;骑一个半小时车到学校的时候累;同学们鄙夷我穷酸的时候累;每天看着张译一脸道貌岸人以施舍的语气给我补习时累;忍着恶心,给满身鸡皮、一身腐朽味的老人洗澡时累;在搓洗攒了一周的尿戒子时累;凌晨包早餐包子的时候累。可是累,我也不能说。因为所有人都在说,姐姐为了我牺牲了那么多,一旦我说累,那就是犯罪。”
赵起、陈束:“……”
“其实,那个人对我施暴时,我也并没有想要杀死他的想法。一个年轻的男性躯体总比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强不是吗?生活已经这么累了,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他呵呵笑,笑声带着哭腔,“我原本是这么想的呀,晚上发烧的时候也是这样劝自己的。可是第二天,我强撑着身体打电话请假的时候,却发现……那天根本没有人订餐……呵呵……没人订餐……”
赵起、陈束:“……”
阮玉被警员带离审讯室时,审讯室外站着泪流满面的阮芳。
阮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人有七情六欲,情难自控,欲难收放。亲情、爱情、友情,情浓时,自是绕指柔千般好,欲旺时,自有横眉冷目暗剑伤。
“至亲至疏夫妻,至韧至脆三族。”
林海案告破,赵起、陈束都松了口气,走出审讯室时却一眼看到潘正道和孙卫东。
陈束心里一紧,低着头不敢看孙卫东的表情。
赵起则抬头挺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心虚,“一切事情都是我胁迫陈束做的。”
陈束一听立刻否认:“不是,是我们一起决定的。”
潘正道皱眉,凝视两人片刻,在赵起忍不住要强辩两句时,说道:“案情报告尽快交上来。”说完转身离开。
两人一愣,一脸不可思议又诧异地看向孙卫东。
孙卫东笑着说:“没听到潘队的话吗?还不去干活。”
“是。”两人对视一眼,咧着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审讯室。
“臭小子。”孙卫东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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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诗出自唐??李治的《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
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
至亲至疏夫妻。
您抓住凶手没?
没抓住!
肯定你跳着看了!线索没找到!
哼╭(╯^╰)╮